第三日上午,卻有著一行人,自那十字坡徑直而出,沿著那孟州道一路北上。
這些人馬,自然是晁蓋等人。此時,晁蓋的隊伍中,比起先前,更是又多了三人。其中的兩人自是那菜園子張青與母夜叉孫二娘夫婦,而另一人,則是那先前在光明寺中詰問晁蓋,說他晁蓋“不忠不義”的那位蕭居士。
原本,張青向晁蓋推薦的,便是這位蕭居士。而此時,張青等人方才知曉,自己這位有些奇怪地舊識,原名卻是喚作蕭嘉穗。
先前在那光明寺中,在得知眼前的那青衫男子居然是蕭嘉穗之后,晁蓋瞬間便明白了為什么蕭嘉穗先前不愿意對張青夫婦提起他自己的真實姓名。
這蕭嘉穗的出身卻是不凡,他乃是南北朝大梁皇室血脈。蕭嘉穗的高祖,名為蕭嶦,字僧達,本就是南北朝大梁皇室高祖武皇帝之胞弟。
相傳此人出生之時,恰逢小麥結穗,而那年的小麥居然出奇般的出現了一莖六穗的奇怪。時人以為奇,其家人便將這麟兒取名蕭嘉穗。
因為其祖上仁德之名廣傳,蕭嘉穗也極受旁人尊敬。而這蕭嘉穗襟懷豪爽,志氣高遠,度量寬宏,而且膂力過人,武藝精熟,有著十分的膽氣,乃是一個能文能武的全才。
此人心存正氣,此前便是因為見不慣這世道如此,方才顛沛流離,后來碰巧遇到了張青與孫二娘,繼而雖張青到了光明寺,自己留在寺中隱居了下來,想要出家為僧,不再理世間之事。
怎奈,方丈了明大師雖然收留了他在寺中,但是卻看出他心中依舊是有著對紅塵俗世的羈絆。而且,這份羈絆與牽掛,實則是他蕭嘉穗難以解開的一個心結。
蕭嘉穗出家不成,便在光明寺中暫時留了下來,過起了隱居的生活。只是與這寺中的和尚每天都聽禪打坐,修習課業,看似與其他僧人無甚區別。實際上,蕭嘉穗自己卻知道,自己真如了明大師所言,心中掛念著紅塵俗世,不曾做到心如止水。
蕭嘉穗一直努力學習佛法,想要獲得了明大師的認可。他自問天資聰穎,此時在光明寺中,修習也極為勤懇,但是他自己心中有心結,卻總是不能突破自己心中的桎梏。
在這一年多的時間中,蕭嘉穗也曾再三請求了明大師為其剃度,準許其出家。但是,都被了明大師拒絕了,了明大師也對他說道:他開釋的時機未到,緣分未到。
蕭嘉穗做夢都沒有想到,居然是這個偶然前來的“山大王”晁蓋,他的一番言語,對自己起到了醍醐灌頂之效。尤其是他那一句“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更是令蕭嘉穗感覺如當頭棒喝一般。
雖然他晁蓋的意思是說,晁蓋他自己也不知道,他的計劃能否成功。但是,至少他愿意去嘗試,哪怕與這舊勢力舊秩序作斗爭,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但是這話落在蕭嘉穗耳中,頓時激起了驚濤駭浪。一方面,他卻是佩服晁蓋的勇氣與魄力,感受到晁蓋的那等氣勢確實不是常人可有。
另一方面,蕭嘉穗第一次清醒感覺道自己的懦弱與無能。
晁蓋對于世道的分析,他何嘗沒有。他蕭嘉穗就是對這個世道絕望到了頂點,方才想要出家。而此時,感受到晁蓋的魄力之后,他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懼怕,是在逃避。
蕭嘉穗意識到,自己雖是認清了這世道,但是卻從內心懼怕。他知道自己沒有能力改變,而且也看不到一絲希望,他也確實嘗試過,但是連番的打擊,實在令他徹徹底底地絕望了。然而此時感受到晁蓋那滿腔的熱血與斗志,蕭嘉穗直從心底感到一陣慚愧。
蕭嘉穗知道,是晁蓋的身體力行擊敗了他!
是晁蓋那種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執著,點醒了他!
是晁蓋那種雖千萬人吾往矣的意志,真正點化了他!
蕭嘉穗,悟了,徹底的悟了!
繼而,他笑了。而且他也看到,眼前的了明大師也笑了。不消了明大師再說,他也明白了,先前了明大師口中所說他蕭嘉穗的有緣人,便是眼前的晁蓋!
之后的一切,自然水到渠成了。蕭嘉穗主動提出離開光明寺,想要入伙梁山!
反賊又如何?
只要為了心中的信念,那等虛妄的東西,何必去在意!
與其恐懼,躲避,不如放手一搏!
蕭嘉穗想要跟隨晁蓋,共同前去闖一闖,只為那份對世道的不甘,與心中的堅持!
而對于蕭嘉穗要入伙梁山的想法,那了明老和尚卻時笑笑表示贊同。他知道蕭嘉穗擱不下紅塵俗世,既然如此,猛虎已經雪藏了許久,也該是他再度出山的時候了。
而對于晁蓋來說,先前,張青便推薦了蕭嘉穗。那時候,張青還不知道蕭嘉穗的身份,只覺得對方也是一個有本事的好漢。故而,晁蓋上光明寺,有著一半的原因就是為此人而去。
見得蕭嘉穗自己提出要入伙梁山,晁蓋頓時欣喜不已,毫不猶疑地便答應了。繼而,晁蓋又與那了明老和尚詳談了許久,在寺中逗留了一日,張青也稟明那了明老和尚要離開此地的打算,次日回酒店交接了一番,繼而收拾行囊,在第三日上午向著梁山泊出發。
眾人行在路上,晁蓋見得自己身旁的人,頓時一種欣喜之意在心頭油然而生。
此時與他同行的,除了林沖與孟虎是一同與他從梁山泊下來的,其余許貫忠,武松,焦挺,武大郎,蕭嘉穗五名男丁,以及孫二娘與潘金蓮兩位女眷。
此行,晁蓋本是奔著武松而來的,但是不想此行大獲豐收。尤其是許貫忠,蕭嘉穗這兩人,絕對是寶貝級別的人選,這也成為晁蓋此行最大的意外。
當然,另外對于那潘金蓮,晁蓋心頭倒是也有些復雜的神色。眼下各位兄弟的用意極是明顯,但是他又不好直接說什么。更有甚者,從內心而論,晁蓋對這潘金蓮倒也不排斥。
俗話說,美女配英雄。
先前福伯倒也不止一次地與自己提起這個問題了,但是感情這回事情,又不像其他的,說成就成。
想到這里,晁蓋又不由想起了花蔓。花蔓對自己有些情愫,晁蓋自己自然感覺得到,甚至晁蓋也能感受到,這潘金蓮對自己,也有著類似的情愫,只是這兩人的性子不一樣。
花蔓英姿颯爽,倒是更有些豪氣,這也與她作為花榮之妹有關系。
潘金蓮卻是溫柔可人,心思細膩,楚楚可人。
但是,晁蓋卻感覺,無論是花蔓,還是潘金蓮,晁蓋與她們之間都還隔著一層什么東西。
與花蔓相識雖然久,但是若說相見,倒是少得可憐。若是說在一起的時光,恐怕就只有那次救了花蔓回梁山的路途中了。
而對于潘金蓮,晁蓋也是有些不知所措。畢竟他與潘金蓮剛認識不久,而且晁蓋當時只是下意識地出手相助,只是看不慣豪強欺凌百姓的事情,倒不是對著那潘金蓮有什么想法。
但是到了此時,晁蓋也知道,從那眾人的眼神中,他便可以斷定,此時他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只能越描越黑。索性,晁蓋也緘口不語了。
便在晁蓋等人剛剛動身回山之時,遠在那薊州的花榮與花蔓兄妹二人,此時卻在那房中急得跳腳。
花榮在屋中急得來回踱步,坐立不安,花蔓也屹立在門口守望,卻遲遲不見自己等候的人影。
“哥,你說這太陽都要落山了,這秀珠表姐還不回來,該不會出了什么事吧?”,花蔓看著花榮,一臉焦急的問道。
花蔓口中的秀珠表姐,自然便是他們前來投靠的親戚。
先前他們從梁山出來,徑直來了薊州,到了秀珠家。
這秀珠,卻是個苦命的人兒。秀珠原是她妻舅家的女兒,妻舅早亡,遠嫁到了薊州來。不想許久不曾相見,等花蔓與花榮兄妹前來方才知曉,那秀珠的丈夫卻差不多一年前便生了怪病,不治而亡。
見得自己的秀珠表姐這般年紀便成了寡婦,花蔓心頭頓時不知滋味。這秀珠家里也再沒什么人,花榮與花蔓索性便一直住了下來,一方面教花榮遠離梁山,散散心。另一方面,花蔓也想陪陪秀珠,否則她一人,實在是有些孤苦伶仃。
據秀珠說,今日正好是他那死鬼丈夫的周年。故而,今日一大早,秀珠便收拾停當,早早出了門,顧好了馬車,前去給他那死鬼丈夫上墳。
本來花蔓是想要與花榮跟著一起去的,只是秀珠不讓,說是一個死鬼,自己去看他,給他燒點紙是應該的。至于花榮和花蔓,便不用去了,免得沾惹上什么晦氣。
見得秀珠堅持,花蔓便囑咐對方注意安全,早些回來。本以為對方下午時分便可以回來了,不想這太陽都要落了,居然還不曾見到半個人影,花蔓不著急才怪!
忽而,花蔓便見得眼前那秀珠乘坐的馬車匆匆前來,花蔓那一臉的擔憂之色瞬間消散,繼而對著屋內的花榮大喊道:
“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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