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皇家禪院之后,曲無容才發(fā)現(xiàn)外面的山路上站著兩排手執(zhí)火把、列隊整齊的御林軍,她原本以為沈無岸是要帶著自己下山,正想要出言阻止,卻發(fā)現(xiàn)沈無岸牽著她的手往山頂?shù)姆较蜃呷ァ?br />
曲無容想問他這么晚了去山上做什么,可是話到了嘴邊的卻又被她咽了回去,因為她下意識地覺得,就算是問了沈無岸也不會回答他,倒不如安安靜靜地跟著他走,看看他又想帶給自己一個什么樣的驚喜。
兩個人并沒有往山上走多久,約莫半盞茶的功夫便停了下來,曲無容發(fā)現(xiàn)他們正身處在一個用石板鋪成的平臺上,看起來像是古時候打仗修筑起來的炮臺,只是她不明白怎么會有人把炮臺修建在這山上來了。
沒等她開口詢問沈無岸帶自己來這里的用意,沈無岸便牽著她的手走到了一處,伸出手指著不遠(yuǎn)處對她說道:“你看,從這里可以看得見天都城。”
曲無容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那座沉寂在夜色之中的都城,此時才剛剛到戌時,天都城里還有不少的人家亮著燈,遠(yuǎn)遠(yuǎn)望去有一種萬家燈火、國泰民安的安詳感。
“你是怎么知道這個地方的?”收回目光,曲無容問著身邊的人。
沈無岸微微笑道:“小時候,母妃帶著我一起來上香,我嫌無聊就一個人偷偷地溜了出來,這個地方是我偶然間發(fā)現(xiàn)的。”
“你帶我上來,就是想讓我看這個?”雖然曲無容覺得在這里居然能看到天都城有些不可思議,但她下意識地認(rèn)為,沈無岸專門帶她上來,應(yīng)該不只是要讓她遠(yuǎn)遠(yuǎn)地看一眼那座城池而已。
沈無岸失笑地?fù)u搖頭,示意她繼續(xù)往下面瞧,“那才是我想讓你看的。”
聽到他的話,曲無容再次回過頭去,只見山下不知道什么時候升起了一盞盞的孔明燈,每盞燈上面都寫滿了字,不過因為離得有些遠(yuǎn)的關(guān)系,看不清楚上面到底都寫了些什么,只能看到越來越多的燈盞升空、飄遠(yuǎn),漸漸跟那遠(yuǎn)處的萬家燈火融為了一體。
“許個愿吧。”沈無岸在她耳邊輕聲地提醒道。
曲無容點點頭,閉上眼睛、雙手合十,對著漫天如星辰般璀璨的燈光,虔誠地許下了自己的愿望:一愿國泰民安,再愿君體康健,三愿如同梁上燕。
兩個人從山上下來的時候,戌時已經(jīng)過去了一半,回到皇家禪院的小院子里,沒有看見幾個丫頭的人影,只有金玉一個人坐在門口打瞌睡,腦袋一點一點的好像是雞啄米,聽到院門響動才突然驚醒過來,打著哈欠問道:“皇上、小姐,你們兩個怎么才回來啊?”
曲無容沒有回答她,而是一臉不贊成地看著她道:“你困了就回去屋子里睡,坐在這里著涼了怎么辦?”
“我這不是在等你們嗎?”金玉一邊說一邊舒展開手臂伸了個懶腰,然后才接著說道:“熱水已經(jīng)燒好了,我這就去給你們端過來,洗漱完就早點兒休息吧。”
就著她端來的熱水凈了手跟臉之后,曲無容便讓她回房休息去了,這丫頭今天早上起了個大早,又忙活了一整天,這會兒已經(jīng)困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了!
在金玉離開之后,沈無岸和曲無容也相繼躺在了床上,雖然這些天曲無容都是一個人睡覺,卻每天晚上總感覺身邊少了點兒什么,此時偎依在熟悉的懷抱里,那種心里缺了一塊兒的感覺終于被補全了。
“在想什么?”察覺到懷里的人兒還沒有睡著,沈無岸輕聲問道。
曲無容抬起頭看著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我在想,今天晚上的這些事情,你肯定不是一時興起才做的吧?是不是從很早以前就開始準(zhǔn)備了?”
她這話里帶著調(diào)侃之意,沈無岸卻好似沒有聽見一般,認(rèn)真地回答道:“嗯,這是我們成親之后的第一個除夕,而且這一年里發(fā)生了那么多的事情,我們還能像這樣守在一起,自然要留下難忘的回憶才行。”
“你倒是瞞得好,害得我還一直擔(dān)心今年不能跟你一起過除夕了呢!”想起前幾日自己的那些小心思,曲無容的臉上不由得泛起了一絲紅暈。
沈無岸在她頭頂輕笑了一聲,擁著她的手臂緊了緊,“下次不會了。”
聽到身邊不再傳來低沉的說話聲,曲無容悄悄地抬起頭,不意外地看見身邊的人雙目緊閉,呼吸聲也變得細(xì)膩綿長起來。
看著沈無岸安靜的睡顏,曲無容突然想起來去年的這個時候,她才剛剛被人從觀州接回天都城,剛進(jìn)學(xué)士府就被人給了一個下馬威,冒著風(fēng)雪站在海棠居的門外,聽著從里面?zhèn)鱽淼臒狒[人聲。
那個時候,她的心里只有對沈端朗的仇恨,滿腦子也想著要怎么找他報仇,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像現(xiàn)在這樣,跟心愛的人廝守在一起,心中不再只充滿著仇恨,還有幾乎要從心底溢出來的幸福和滿足。
本來以為沈無岸第二天就要回宮,結(jié)果他卻一點兒離開的意思都沒有,曲無容問起的時候,他也只說要留下來多陪她住上幾日,反正現(xiàn)在還是在過年期間,宮里也沒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急需他回去處理。
這一住就是小半個月,不過沈無岸卻也不是完全把朝政扔在一邊不管,每天都有快馬在天都城和皇家禪院之間來回,把大臣們的奏折帶過來交給沈無岸,然后又把沈無岸批閱好的奏折送回去交給他委任的監(jiān)國大臣。
在這半個月里,曲無容催促了沈無岸好幾次,讓他不要因為兒女私情就耽誤了家國大事,不過每次沈無岸都是三兩句話便把這個話題帶了過去,卻半個字都不提要回宮的事,幾次之后曲無容也就懶得再跟他浪費口舌了。
不過,沈無岸即使再想繼續(xù)留在她的身邊,卻也不得不在半個月后起駕回宮,因為從宮里傳來了一個很重要的消息:前幾日邊關(guān)遭受了異族襲擊,雖然被守關(guān)的將領(lǐng)率眾擊退,但是下一步該怎么做,還是要等著沈無岸回宮做決定才行。
“路上小心一點兒,不要趕得太著急。”曲無容把人送出皇家禪院,仔細(xì)地囑咐道,“你們兩個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地照顧皇上,知道了嗎?”后面一句是對著要跟沈無岸一起回宮的陽春和白雪說的。
陽春和白雪異口同聲地回道:“我們會的,娘娘你就放心吧。”
“你就別擔(dān)心我了,好好地照顧你自己才是。”沈無岸握住她的手說道,“我會回去之后會想辦法盡快地把你接回宮中,你再多忍耐一段時日。”
曲無容點點頭,“我等你。”
不管有多么的不舍,沈無岸和最后還是只能登上早已等候多時的御輦,在御林軍的護(hù)送下緩緩地朝著山下駛?cè)ァ?br />
剛剛才回到宮里,便有在御書房外當(dāng)班的太監(jiān)來回報,說是兵部尚書崔大人已經(jīng)等候多時了,沈無岸想著他大概是從派人去給自己傳消息的時候開始,就已經(jīng)進(jìn)宮里來等著自己了,于是便讓人直接把御輦停在了御書房外面。
從御輦上下來,崔新宇便匆匆忙忙地走了過來,正準(zhǔn)備開口說話,卻被沈無岸擺擺手制止了,“有什么話進(jìn)去再說。”
經(jīng)他這么一提醒,崔新宇也發(fā)現(xiàn)自己確實是有點兒太心急了,便按捺住心中的焦慮,跟在他身后走進(jìn)了御書房,還順手關(guān)上了房門。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沈無岸在御座上坐下來,皺著眉頭問道。
崔新宇連忙把自己得到的消息原原本本地跟他說了一遍,“微臣也是剛剛才收到從邊關(guān)送來的加急密信,信上說本來這段時間邊關(guān)一直都很太平,跟其他幾個國家也是相安無事,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前幾天突然有一支西賽國的隊伍襲擊了邊城,幸好守關(guān)的將領(lǐng)帶領(lǐng)著兵士擊退了他們,這才避免了更大的損失。”
“西塞國的隊伍?”聽完他的話,沈無岸的眉頭又深了幾分,“是軍隊?”
崔新宇輕輕地?fù)u了搖頭,“這個還不清楚,密信上并沒有提到。”頓了一頓,他又繼續(xù)說道:“先皇在位的時候,西塞國就一直不太安分,后來太子殿下親自前去征戰(zhàn),他們才算是消停了一些,沒想到這么快就又開始騷擾我們的邊境了!”
他可能不太明白這里面究竟藏著什么貓膩,但是沈無岸心里卻很清楚,這個西塞國就是之前跟沈驚世有勾結(jié)的那個異族小國,說什么太子殿下親自出征震懾住了他們,其實不過就是他們自導(dǎo)自演的一場奪權(quán)戲碼罷了。
如今沈驚世奪權(quán)失敗,那他之前許給西塞國的那些好處自然也就無法兌現(xiàn)了,所以西塞國才會像剛才崔新宇所說的那樣,安分了才沒多久便又開始騷擾起大梁邊城的百姓,他們的目的恐怕不僅僅是給大梁新登基的皇帝制造一些小麻煩,說不定后面還會弄出更大的動靜來,這也是崔新宇為什么急著催沈無岸回宮的原因。
見自己的話說完之后沈無岸就陷入了沉思,崔新宇按捺住焦急的心情等候了片刻,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皇上,咱們接下來該怎么做?是趁著這次勝利先發(fā)制人,還是……”
“不行!”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沈無岸便出聲打斷了他,“朕才剛剛登基,跟周邊鄰國的關(guān)系還沒有正式建立起來,如果這個時候貿(mào)貿(mào)然出兵攻打西塞國的話,會讓其他國家同樣感受到威脅,到時候他們?nèi)魹樽员=Y(jié)成了同盟,那局勢將會變得對我們很不利。”
他這番話猶如醍醐灌頂,讓焦急的崔新宇頓時冷靜了過來,“皇上說的是!”
“你告訴邊城的守將,這段時間要提高警惕、加強戒備,若是西塞國再敢來犯,還像這次一樣狠狠地打擊他們不用留情面,但是讓他記住一點兒,絕對不能主動,明白了嗎?”沈無岸沉聲吩咐道。
崔新宇點點頭應(yīng)下,“微臣明白,這就去給張守將回信。”
“嗯,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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