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咳嗽了一聲“不要再說這些……沒用的了，方兒，為父快要不行了，你記住，趙云對我們張家有天高地厚之恩，就算把我們的命都不要了，也報答不了他的恩情，回去之后，你記住，一定要把那些搶走的糧食和財物，都原封不動的還給趙將軍。”

    “父親，這……”

    張方很是吃驚，東西好不容易搶到手，干嘛要還回去，他年輕氣盛，實在是想不通。

    張燕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說著，張燕簡短的把柳石鎮發生的情況告訴了張方，“是我們以怨報德，忘恩負義，可趙將軍心胸似海，他拼死把我救了出來，如果我死了，不僅你見不到我最后一面，黑山軍也會頃刻間分崩離析土崩瓦解，你懂嗎？趙將軍義薄云天，胸襟磊落，我們搶他們的糧食和財物，他一再忍讓，能不計前嫌，危難關頭，又差一點把自己的命給搭上，如果為父大難不死，我到真想高攀一步跟趙將軍結拜為兄弟。”

    說著，張燕一手拉住了張方，把他的手放在了趙云的手上，張燕滿臉愧色，對趙云道“趙將軍，我臨死之前有個要求，希望你能答應。”

    張燕兩眼直勾勾的望著趙云，眼中充滿了哀求。

    他已是將死之人，趙云也不便讓他為難，忙說“你說吧，只要能做到的，我一定答應。”

    “犬子年幼，少不更事，我希望趙將軍能收他為義子，以后對他多多關照。”

    見趙云有些猶豫，張燕嘆了口氣“我也知道，我們父子落草為寇，說句不好聽的話就是賊，身份不怎么光彩……趙將軍，算我求你了。”

    “好吧。”趙云想了想，面對一個將死之人的請求，他實在不忍心拒絕。

    張燕喜出望外，忙催促兒子“你還傻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給你義父磕頭。”

    過了一會，趙云從屋里走了出來，留下張燕父子說一些臨終的叮囑。

    陳宮就在門外，正焦急的往里張望，見趙云出來，忙說道“主公，可否借一步說話。”

    趙云點點頭，跟著他找了個僻靜的地方，陳宮沒等停住腳步，便心情急迫的說道“主公，現在可是個難道的機會，既然張方來了，我們千萬不能錯過這個機會，能拉攏就要盡力拉攏，如果不能拉攏，為我所用，只要把他控制他手里，我們就能很容易的把黑山軍掌控在自己手中。”

    “不行，不能這么做，我已經答應張燕了，一定要好好的關照他的兒子，如果把他控制起來，豈不是言而無信？”

    趙云沒有任何的猶豫，當即拒絕。

    陳宮急的直跺腳“主公，你還猶豫什么，有必要跟這些賊寇講信義嗎？他們一向唯利是圖反復無常，張燕雖說不行了，可他的黑山軍畢竟還有幾十萬人，這些人不僅到袁紹是個威脅，對我們何嘗不是，但如果把張方控制在手里，就算不能掌握全部的黑山軍，就憑張燕父子的威望，我們也能拉攏一半的黑山軍，這難道不好嗎？有了這股力量加入，主公縱橫中原指日可待。”

    陳宮的建議，也有一定的道理，只是欠缺了一些人情味。

    可趙云卻覺得不可取，“就算他們是賊，也跟我們一樣，也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人心都是肉長的，我之所以要救張燕，就是為了拉攏他們，現在張燕眼看就要死了，如果我們再把他的兒子給抓起來，好說不好聽，張方也會對我們抱有敵意的，現在這樣挺好，我不相信張方現在就會背信棄義跟我們為敵。”

    “唉。”陳宮直搖頭“人心隔肚皮，做事兩不知，主公對張燕怎么樣？可謂是有情有義，可他呢，說翻臉就翻臉，一見到我們得了這么多糧食和財物，他立馬眼紅了，殺了我們那么多人，管亥、武安國差一點就死在他的手里，主公不計前嫌，又舍命救了他，可沒想到他卻要死了，他死了，他的兒子會是什么樣子，我們根本就不清楚，主公對張燕的恩情，他兒子會不會放在心上，這還兩說著呢？如果他也是個反復無常的白眼狼，那我們的付出，豈不是付之東流？”

    “公臺，你的想法我完全理解，我也知道你是為我著想，但這一次，我們不能這么做，張方究竟是個什么的人，現在下決定為時尚早，何況，就算張方忘恩負義，是個反復小人，可那么多黑山軍，總會有明白人，不是嗎？如果現在把張方給抓起來，說不定就會弄巧成拙，適得其反。”

    陳宮的主意，無非就是把張方像曹操對待劉協一樣，把他當成傀儡以達到操控黑山軍的目的，這樣的手段或許賈詡會感興趣，但趙云卻不會贊同的。

    人心都是肉長的，他相信，來日方長，自己一定能夠進一步感化張方的，就算失敗了，他也有信心拉攏一部分黑山軍到自己身邊。

    陳宮見勸不動趙云，無奈的嘆了口氣“待會張方就會離開，下一次再見面，還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時候，別看張燕死了，可張方依舊身邊也那么多人追隨他，如果他有朝一日站在我們敵對的一方，悔之晚矣，后果不堪想象。”

    不一會，屋里又傳出了嚎啕的哭聲，趙云急忙沖進屋中，只見張燕已經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已經咽氣了。

    好不容易把張方給勸住，張方止住悲聲，匆匆擦了把眼淚，對趙云說“義父，你放心，當回去把我父親安葬后，我馬上讓人把搶去的糧食一粒不差的給你送回來。”

    “不用了，我剛才跟你父親已經說過了，糧食就當是送給你們了。”

    “那怎么能行？”

    張方急忙搖頭“家父臨死前，再三叮囑我，是我們對不住義父，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又冒死救了家父，我們父子無以為報，這糧食說什么也要給你。”

    趙云用手在他肩頭輕輕的拍了一下“如果你打心里認我這個義父，那就聽我的，糧食給你們了，就當是我支援你們的，接下來袁紹收拾完公孫瓚，一定會掉頭對付你們的，這些糧食正好解你們的燃眉之急，以后有什么難處盡管來找我，你自己回去后也有多加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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