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淵之落魄的速度比他起飛時更快,幾個月的時間,他從一個默默無名之輩一躍成為顧氏的少東家,在眾人眼里,分明就是一個商界的新超新星,但是他隕落的速度也超出了大家的想像。
肖叔叔還沒進門,我就聽到了他爽朗的笑聲。
老爸起身迎了過去,兩人在屋門口閑聊了幾句,等到一起走進來時,肖叔叔使勁聞了一下廳里的飯香說:“好香,徐徐是個有心了,居然還記得肖叔喜歡吃什么。”
“那是肯定的,自小和肖叔沒少一起吃飯。”我笑著對他們二人說,“入座吧,一切都準(zhǔn)備好了。”
我們才坐下,球球被阿姨從幼兒園接了回來,一進門就年到我膝蓋上。他在幼兒園已經(jīng)吃過飯了,但是為了不讓他搗亂,就把他放到寶寶餐椅上,同時把他吃飯的小碗都擺好,讓他拿著東西玩。
我安排好球球,讓阿姨開了一瓶紅酒,然后給肖叔叔和老爸都倒上,然后舉起了酒杯說:“難得肖叔叔今天心情不錯。碰一個。”
肖叔先笑起來。
我已經(jīng)很久沒聽到他爽朗的笑聲了,我們都難得的放松,杯子碰到一起清脆的響起也顯得格外悅耳。
放下酒杯,我們?nèi)嘶ネ艘谎鄱紱]說話。是的,此時,那種壓抑很久的輕松到來以后,似乎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最后我先開了口:“肖叔叔,就算是顧淵之這一次徹底破產(chǎn)。相較于他所做的事來說,這樣的懲罰是不是有點太輕了。”
“徐徐,你以為這樣就完了,一個男人變得一無所有時,自然有人肯高價把他洗白身份的資料拿出來交易。我正的花錢買,只不過咱們在外國人脈太少,不太好辦而已。但是,只要價高,一定能拿到。現(xiàn)在,我都是土埋到脖子的老人了,不怕什么,只怕有生之年不能給肖肖報仇。顧淵之這樣的人,就是死都是對他最大的寬恕。”
話題提及肖肖,一下就沉重起來。
“他沒那么輕易死,死了太便宜他了。”肖叔叔陰陰的說。
不過,這一句話說完以后,他臉上的又恢復(fù)了笑意,對我老爸說:“老徐這一回放心了吧,你這女兒讓你短短兩年的時間給訓(xùn)練出來了,做事不再像個小姑娘了,有了點殺伐決斷了樣子。以后,徐氏可是有大發(fā)展的,還這孩子球球,我看著也是個不錯的。聽說姓都改了,準(zhǔn)備當(dāng)孫子養(yǎng)著?”
“什么孫子外孫子的,都是徐徐的孩子。我給娃改姓,就是因為當(dāng)時姓顧的做得太過分,態(tài)度陰晴不定的,和另外一個女人不清不楚。”老爸嘆了一聲,“我也知道誰都有難言之隱,但是不管他有多少迫不得已,這種事不能放到我女兒身上,否則真心受不了。”老爸說。
“算了,不說這個。”肖叔叔道。
老爸這才又笑了起來,說:“你說得沒錯,徐徐和剛回來的時候相比,確實成熟了不少。但是,她越是這樣,我越是擔(dān)心。你說她這樣的性格,會有那個男人能喜歡?”說完,他看著我搖了搖頭,“我總覺得就算是那個顧覃之,現(xiàn)在也沒有再次追她的勇氣了。”
“說他做什么。”我馬上支開話題,“現(xiàn)在我一個人好好的,每天上上班,回來陪陪孩子和您,生活蠻充實的。”
一頓飯吃了一個多小時,飯后我?guī)蚯蛏蠘牵焕先诉在樓下扯著閑天。看著老爸花白著頭發(fā)與同樣頭發(fā)花白的肖叔叔對坐,聽著他們溫和的聲音,我在這一瞬間意識到,老爸真的老了,他不可能護我一輩子。而我,一直以來都把他當(dāng)成我唯一的依靠,甚至不管出了什么事,第一時間想到的都是爸爸。
我抱著球球回望了一眼老爸,心里暗下決心,以后這個家由我來守護。這一次與肖叔叔打配合,把顧淵之從最高處拉下來,我忽然覺得時間在我身上,看似沒有留下什么痕跡,但實際上我不管是心理還是身體都有了很大的變化。
我不再是從前那個女孩了。
我想到這里,心里有點莫名難受。
接下來的事就是顧淵之的惡夢,所有的資金來源都被堵死,公司不管原來的業(yè)務(wù)多好,沒流動資金就是死路一條。
顧氏旗下一共有五家上市公司,股價一路玩跳水,一周的時間跌掉了原來四分之三的市場,簡直可以用驚心動魄來形容。
我不懂股市,只知道看看股價波動,但是項東是搞投資的。他打電話問我:“徐徐,你在收顧氏二級市場的股票?”
“沒有,為什么這樣問?”我問他。
“我們投資部的人來和我說,現(xiàn)在每天都有人用大資金收顧氏的股票,而且還是連續(xù)收的,已經(jīng)三天了。”項東說到這里停了下來,問,“會不會是顧覃之?”
“不知道。”我搖頭說。“你打聽這個干什么?”
“不干什么呀,準(zhǔn)備借機撈點兒錢,但是不想吃熟人做好的局。”項東笑笑說,“好了,我問他。”
說完他掛了電話。
我一聽他說是顧覃之,心里一動。我知道顧覃之現(xiàn)在的情況,他手里應(yīng)該沒有那么多的資金,除非嘉里A有什么大的舉動。想到嘉里A,我特意搜了一下這家股票,然后打開看了一眼。
嘉里A也是顧氏的下屬企業(yè),現(xiàn)在也跌成了狗,一水的綠線,排列整齊一字向下探去。
他手上哪里來的錢?
我心里擔(dān)心,卻不知道該不該打電話。
顧覃之沒主動聯(lián)系過我,我原本想的是過一段時間再打電話,但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越往后拖,越?jīng)]打電話的勇氣。慢慢的就到了現(xiàn)在的這種情況,即使心里有事,即使惦記著顧覃之,我還是沒打電話的勇氣。
這樣的情況又持續(xù)了三個月,顧氏集團在各家銀行堵門要債的新聞當(dāng)中宣告破產(chǎn)了,我沒想到的是出來宣靠破產(chǎn)的那個視頻上,發(fā)言人是顧覃之。而以前一直在眾人視線里的顧淵之失去了蹤影。
就在這個新聞發(fā)出的當(dāng)天,肖叔叔給我發(fā)了一張照片。那是一個血肉模糊的人,我知道他不會發(fā)無關(guān)的消息給我,認了好一會兒才認出來,那個五官都看不清楚的人是顧淵之,也就是陳淵,而他的四肢明顯不是以正常角度長在身上了。
“徐徐,事情了了。我現(xiàn)在到了這個歲數(shù),已經(jīng)不計較接下來是死在里面,還是死在外面了。如果我真的出事了,拜托你以后每年去給肖肖上墳,謝謝!”肖叔叔的消息隨即就進來了。
我看完以后生怕他做什么傻事,直接就打了電話過去,只是那個號碼一直是關(guān)機狀態(tài),打了三天都沒消息。
我去了肖叔叔家里,沒看到他的,問他原來的朋友,還是沒他的消息。
其實以肖叔叔手里的錢來說,對于喪家犬一樣的顧淵之,他根本不需要自己動手。但是,人活著,事關(guān)至親的時候,誰都會帶上三分火性,想到肖肖,肖叔叔對顧淵之親自動手也就能理解了。
就這樣。他消失了半年以后,又突然出現(xiàn),看精神還是很不錯的。他戴著漁夫帽,穿著純麻的休閑裝,輕輕的敲開了我家的大門。
老爸正在拿著放大鏡讀報,聽到敲門聲抬頭看到了肖叔叔,眼睛一下就走了。緊接著他迅速站了起來,小跑著去給他打開了門。
我看著他們老二位聊得開心。揣著一肚子的問題上了樓,給他們讓出空間來。
顧氏集團在宣布破產(chǎn)以后,沒用多久時間就從公眾的眼睛里消失了,很久以來我都沒聽說過關(guān)于顧氏的消息。偶爾我和項東通電話時,會聊一兩句顧覃之,知道他現(xiàn)在很好,我就放心了。
項東對我好像還很關(guān)心,差不多每周都有一個電話過來。慢慢的居然處成了朋友,生意上慢慢也多了往來。
肖叔叔晚上沒在家里留飯,聊到天色將晚,就要有事要走了。
我和老爸送他出門,看著他坐在出租車?yán)锺偝鲂^(qū),正準(zhǔn)備轉(zhuǎn)頭回家,就看到一個身影站在不遠處的小道上,看樣子正慢慢朝我們的方向走過來。
球球眼尖。第一個跑了出去。尖叫一聲爸爸,就撲到那人懷里。
我眼睛潮潮的,隔著一層迷糊不清的水霧看到,顧覃之抱起了球球朝我走過來。這九個月的時間,我沒讓球球見顧覃之,一是為了賭氣,二是覺得拉不下這個臉。
現(xiàn)在,他主動了。先走了過來,我卻又有點想逃了。
老爸看到這個情形,自嘲的搖頭說:“看樣子,剛才我應(yīng)該和老肖一起離開的。”
“老爸,我們離婚可是全力支持的,怎么現(xiàn)在又說這樣的話。他來,也就是為了看看球球,你想多了。”我說。
老爸欲言又止。
此時。顧覃之已經(jīng)抱球球走到我面前,對我一笑說:“最近一直在忙,沒時間來看球球,本以為他都把我忘記了,沒想到小家伙離得這么遠就認出我來了。”
球球一臉的委屈,抱著顧覃之的脖子問:“爸爸,為什么這久么不來看我?”
顧覃之一笑,對他解釋道:“爸爸太忙了,不過現(xiàn)在最忙的時候已經(jīng)過去了,以后爸爸每周都來看球球好不好?”
“每天都來好不好?”球球抬起頭,一對晶亮的眼睛看著顧覃之問。
“那你要問問媽媽。”顧覃之笑著對球球說,眼神卻是看著我的。
老爸假裝沒聽到我們的對話,拿著手機也不知道打通沒有,對著里面說:“老肖啊,你在哪兒呢?我去找你,我現(xiàn)在家里也事兒做……”
說著他已經(jīng)走遠了。
在夕陽的余暉之下,我和顧覃之站在院門口的草坪上,球球站在我們兩個中間,仰著頭問我:“媽媽,可以嗎?爸爸可以每天都來看我嗎?”
我不知道是不是應(yīng)該答應(yīng)下來,正在想著,顧覃之已經(jīng)蹲了下去,摸著球球的頭說:“爸爸最近還要忙,只能每周來看你一次。等過一段時間再來得多一些,好不好?”
球球委屈的看向我,但他一向聽顧覃之的話,最后乖巧的點了點頭,就偎在顧覃之的懷里不出來了。
我總不能讓他抱著孩子,站在門口說話,就打開門把他讓了進去。
我們之間因為長時間不見,有一種莫名的疏離感。也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興奮與高興。
顧覃之陪球球玩,偶爾看我了一眼,家里的阿姨也不知道什么時候被老爸支了出去。
晚飯時間,顧覃之挽起袖子,問球球:“想吃什么,爸爸做給你吃。”
“你會做飯?”我問。
“新學(xué)的,為了給兒子做飯嘛。”他笑了笑就鉆進廚房忙活了。
我們誰也沒提顧淵之,更沒人提顧長山。顧覃之現(xiàn)在表現(xiàn)出來的狀態(tài)說明。他應(yīng)該從那件事里走出來了,但是,他不提就說明沒到可以重新提的時候,何況那件事,不提也罷,最好所有人都能把這一段忘記了。
他手很快,半個多小時做了五六個菜出來,雖然都是不怎么復(fù)雜的家常菜。但吃起來與阿姨做的味道很不同,似乎多了一些特別的東西,口感十分的好。就連一向不怎么愛吃飯的球球也多吃了小半碗。
晚后,球球玩到累了,扛不住睡著。顧覃之起身告辭,再一次送到他門口,我欲言又止。
他笑著對我說:“我先走了。”
“嗯。”我應(yīng)了一聲。
他走了兩步,我叫住他。他回頭在不甚明亮的燈光里對我柔和的笑道:“現(xiàn)在我才真正知道,在一段感情里,注定是有一個人要多付出一些的。你的名字和的我名字,湊到一起正好是一個詞。”
我抬眸看著他,不知他說番話的目的是什么。
“徐徐圖之嘛,你看四個字里,你占了三個,我只占四分之一,所以在我們的關(guān)系里,你是最重要的,我只要有那么一點存在感就行了。”他說。
“那件事對不起,我不應(yīng)該先誤會,而后追問的。”我說。
“和你沒關(guān)系,都是我的錯。”他向我擺了擺手,“別亂想了,回去睡吧,屋子里只有球球一個人
看著他越走越遠。我心忽然放松下來
這樣,也許就是最好的結(jié)局
我不知道,我們以后還有多少路要一起走,也不知道將來的結(jié)局是好是壞,但是就現(xiàn)在,他能出現(xiàn),于我而言就是最好的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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