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林深處一棵叫不出名字的參天大樹上,結了森森野果,有人黑衣黑褲,頂著漫天風雨,瘦地驚人,也靈活地驚人,正在上下攀爬,采摘野果。
“白芷!”
聽到高喊,樹上的人答應一聲,開始緩緩攀著枝椏,往樹下下。
叫她的是一身白衣的纖弱女人,打著透明雨傘,穿著高幫雨鞋,盈盈站在樹影下,朦朧地像是一朵山野丁香花。
“山洞前的小溪里不知道從哪游來幾條活魚,男人們都跑出去打獵去了,我們三個女人,一條魚都捉不住,只能用樹枝擋著,等你去捉呢!
“你看你們多笨,送上門的河魚都捉不住!边@樣說著,白芷卻老實站在女人向她傾斜的傘下,任她抬頭為她拭去發間掉落的枝葉。
“你看你的汗哦!迸肃凉值,卻拿出洗地發白的手帕,為她擦干快要掉進眼底的汗珠,還細心將她額前的碎發攏到耳后。
露出一張嬌美艷麗,宛如精雕細琢的臉,櫻色的薄唇輕輕張開,“晴姐,你真婆媽,我要是個男人,一定不敢娶你回家。”
“我在海島外好歹坐擁幾千萬的影迷,還不一定稀罕嫁給你呢。”梁笙晴這樣說著,卻羞紅了臉,“好了,快點跟我回去捉魚吧!
白芷從她手里奪過傘,傘面傾斜,將她整個人罩地嚴嚴實實,風雨難擾,還把一堆色澤鮮艷的野果塞了她滿懷,口無遮攔地開起玩笑,“小娘子,小爺給你打傘,這滿懷的野果就做娶你的聘禮可好?”
“白芷,你又拿我開玩笑!”梁笙晴好不容易抱穩滿懷的野果,一個都沒舍得掉下,卻仍堅持騰出手去擰白芷的耳朵,“是不是欺負年過三十的晴姐向澤漆告白失敗,想笑話我一輩子嫁不出去啊!”
“不不不,”白芷慌忙擺手,卻怕梁笙晴在雨林泥濘地面上深一腳淺一腳,摔倒了,所以已經主動把耳朵塞進了她的手心,任她擰,“這么漂亮的晴姐,怎么可能會嫁不出去,是澤漆那個傻小子沒眼光。”
梁笙晴愣了愣,手只在白芷的耳尖撓了撓,就搭在了她瘦削的肩上,“你看你,好不容易瘦了,漂亮了,卻沒有半點女兒樣,整天黑衣黑褲,像個假小子,只知道滿雨林,風雨無阻去找一個生死未卜的人,小心也步上晴姐三十了還告白被拒的后路!
“怎么會?”白芷避而不談重點,故意撿梁笙晴的自怨自艾打趣,“就算真一輩子嫁不出去,當個老女人,咱倆也可以做個伴,互相依靠著壽終正寢啊!
“就知道胡說,”梁笙晴眼眸里的光亮一閃,嘴上卻道,“別在磨蹭了,趕緊和我回去捉魚吧,否則他們該急了!
白芷答應一聲,就哥倆好似地摟住梁笙晴的肩,當先往山洞趕去。
而梁笙晴卻在她目不斜視看向前方時,偷偷從懷里的野果里,挑出一個最大最鮮艷的,藏進了袖子里。
等到她們回到了山洞,只見洞前的小溪里被樹枝隔出一個空間,里面滿是活蹦亂跳,卻游不出去的河魚。
可是盡著看守職責的韓淺夏和白洛雅,卻一人坐在小溪的一邊,仇視地互瞪著。
只有澤漆頂著一頭褪色成純黑的碎發,瘸著一條腿,站在溪邊饒有興趣地瞧著活魚掙扎,思索著如何憑一只好腿,捉到魚。
而幾乎是她們前腳回來,溫靖寧和冷洋就兩手空空,垂頭喪氣地后腳到了。
雖然精神狀態,衣著各不相同,但他們七人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就是骨瘦如柴,一副久不見光,營養不良的樣子。
而這已經是他們離開別墅,居住在山洞的第二十天了。
肉食罐頭早已經吃完,僅靠著身手矯健的溫靖寧和會爬樹的白芷,獵回來的小動物和找回來的野果充饑。
而冷洋是個解剖很好的外科大夫,除了白芷被樹枝劃傷,溫靖寧被野物咬傷能稍微派得上用場,順便清理一下獵回來的野物之外,只會挖空心思想當七人的領導者。
澤漆一只左腿行動不便,需要靜養,只能待在山洞里養傷。
韓淺夏和白洛雅一直是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的狀態,整天除了想著如何神不知鬼不覺地干掉對方,就只會張著嘴,等著吃喝。
而最困擾他們的問題,還是火源。
雨林長雨不歇,沒有干燥的樹枝樹葉供以薪火,從別墅帶來能燒的東西都盡量燒了,可是他們仍然有十天沒嘗到溫熱的食物了。
七人的身體機能全部下降,澤漆原本一個月就能好的傷勢,拖到現在,卻還只能勉強站立。
而天氣越來越寒,臨近冬日,如果找不到維生的火源,等待他們的不是凍死,就是吃冷物害死。
可七人依舊各自為政,只有梁笙晴像個老母親一樣,不僅要照顧養傷的澤漆,還要關心像個陀螺一樣不是忙著找顧余念,就是忙著找食物的白芷,并且洗一堆大家換洗的衣服。
此時,看著溪水里的幾尾活魚,幾人都有些高興,可想到沒有火源來燒熟它們,心底又涼了半截。
最后,還是看不過去的白芷,卷起褲腳,跳起冰冷的溪水中,眼疾手快地捉起活魚,幾乎是一手一個準,就見她雙手鉗子一樣,一條一條地往岸上扔。
全部捉完,也只用了不到十分鐘。
從溪水中出來,白芷不禁打了個寒戰,卻混不在意地甩甩白生生的小腳丫,抬頭示意冷洋把這些魚收拾干凈了。
穿上明顯大好幾碼,但勝在結實的軍靴,鞋帶綁地緊緊地,她抬腳就要往雨林深處沖。
“你又干嘛去?”是梁笙晴叫住了她。
白芷頭也不回地揮揮手,“去找些干燥樹枝生火,總不能吃手撕生魚吧!
而話剛落音,她已經徹底融進了雨林深處,看不清了。
梁笙晴嘆了口氣,一回頭就看到勤坐著等吃等喝的韓淺夏和白洛雅,便氣不打一處來,她們依舊專心于內斗,無心于衣食住行。
忍了一個多月,終究忍不住了,“你看看你們都像什么樣子,六張嘴,都等著白芷一人去找食物,她從別墅出來時,一百多斤,現在一米七的個子,只有九十斤,只剩一把骨頭,還要攀高樹,下冷溪,風雨無阻地去找食物,來張羅我們一天的果腹,究竟憑什么啊?”
“她才二十一,是我們當中最小的一個啊。”說到最后,她已哽咽。
澤漆沉默著,看著自己那只不爭氣的左腿,輕輕嘆了口氣,突然抬手重重砸了下去,發出清晰的骨節碰撞聲。
“你這是在干嘛!”梁笙晴滿臉的淚都來不及擦,就驚叫一聲撲到澤漆腳邊,“要是被你砸骨裂了,怎么辦啊!這里可沒有任何醫療設施,能治得好你啊。”
“關鍵時刻用不上,廢了也罷!睗善崂渲浑p黯然的桃花眼,面無表情地回答。
“你……”梁笙晴像是瞬間老了十歲,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手指著澤漆,卻說不出話來,最終還是任勞任怨地檢查起澤漆沖動留下的后果。
好在腿骨總算比指骨結實,澤漆那一拳很用力,卻沒砸在關節處,影響不大。
“是我的錯,”她一邊為他正好骨,一邊認命地自我埋怨,“是我嘴碎話多,是我不對,我再也不多言了!
至始至終,冷洋,韓淺夏,白洛雅都冷眼相待,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
只有溫靖寧,一米八幾的大個子,低著頭,拽著自己的衣角,羞愧極了。
六個人餓著肚子,坐在山洞等啊等,夜色蒼茫里,終于等到頭頂電池蓄的探照燈,提著兩捆塑料袋包地嚴嚴實實的樹枝,步履蹣跚往這里回的白芷。
冷洋和溫靖寧飛快起身,拉開小木門,沖向她,滿臉欣喜地接過兩捆微帶潮濕,卻勉強可以燃起的樹枝,高興地像個考試得了滿分的小學生,匆匆往山洞進。
韓淺夏難得主動將早已調好味的料酒往腌制已久的魚上灑,白洛雅也不甘示弱地點起了火柴,只有澤漆滿心滿眼只有白芷。
看她落在最后,慢慢往山洞里進的姿態,不僅皺起眉,恨不得自己起身去迎接,查看她怎么這樣憔悴。
而梁笙晴按住他的肩,示意他老實點,別添亂,就飛快迎上白芷,問她怎么了。
白芷搖搖頭,嘴上說著什么事都沒,被梁笙晴挽著的手,卻不由自主地往回抽了抽。
梁笙晴瞬間覺察出她的不對勁,沒等她反應,就接著她頭頂微弱的探照燈光,掀起她的衣袖瞧。
那是獸齒劃過的斑駁傷口,雖然不深,皮膚表層被劃破,經衣料摩擦卻驚人地疼,可至始至終,白芷只是蒼白著一張小臉,一聲不吭,像極了當初的澤漆。
而此時,在冷洋四人的努力下,樹枝已經被點燃,他們并不在意付出者的艱辛,只要能飽腹,那還管得了那么多。
可山洞被柴火點燃,瞬間大亮,白芷按下探照燈的開關,取下頭頂,沒有刺眼光芒的反射,澤漆和梁笙晴都注意到她那張好不容易完美起來的小臉,滿是斑駁的抓痕,血跡點點,像是出自同一只獸類的杰作。
“小芷,”心疼地找來藥膏為她一寸寸抹上的梁笙晴,已經徹底肅容,“你跟晴姐說清楚,那么難找的干燥樹枝,你究竟是從哪找來的?”
而山洞里已經飄起烤魚的香氣,暖暖的火光照亮了其他三人漠不關心的臉,又冷又涼,冰凍了付出者的一腔熱血。
“我找到一處一人高的狼洞,趁狼群出去狩獵時,偷偷跑進去找的干樹枝。只是出來時,耽擱了一會,遇到一只回來哺乳的母狼,被它撓了幾下!
她說的輕描淡寫,但天知道過程有多兇險,她又為這次偷柴火計劃踩點了多久。
自從周圍能吃的果樹,都被她摘地差不多了,她就不得不開始往雨林深處進,一次偶然攀在枝頭上摘野果,從指縫里露出一顆,她低頭想去撈,就看到灌木樹影掩映間,一座一人高的狼洞。
洞口趴著幾只慵懶卻比動物園里的狼大上幾倍的海狼,毛色冷灰,只在脖頸處圈了一層雪白冗長的毛,像是圍了一條純白圍巾。
而靠著這層“圍巾”,它們這群陸地上的哺乳動物,才得以在深海里捕獵鮮美的海洋生物。
這種稀罕動物沒有激起白芷多大的興趣,真真讓她眼不錯地瞧著的是,一只未斷奶的幼狼,嘴里叼著一只干燥的樹枝,自己一個也玩地不亦樂乎。
她拽著樹枝,伸著腦袋,往洞深處瞧,果然窺到狼窩里鋪著一層干燥的樹枝樹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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