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雅不由自主地停下手里的動作:“老板,你所說的慕容老爺子可是指的當(dāng)年名震江湖的慕容世家家主慕容城?”
聽諾雅這樣問,老板頓時滿臉喜色,如同找到了知音:“可不就是!原來小哥兒也曾聽說過。當(dāng)初老爺子在的時候,名震南北武林,俠肝義膽,懲惡揚(yáng)善,天下間誰人不知,無人不曉,江湖上那些奸險(xiǎn)鼠輩一聽到這名號都嚇得聞風(fēng)喪膽!哪里容得下這樣歹人為非作歹?整個邯鄲城夜不閉戶,衙門的鳴冤鼓上都結(jié)了蜘蛛網(wǎng),如同虛設(shè),可是我們整個邯鄲城的驕傲!”
老人懷舊,一聽諾雅對這個感興趣,話匣子頓時就打開了:“老爺子當(dāng)年的英雄事跡縱然是說上三天三夜,費(fèi)干了口水,也是道不盡的。不說別的,當(dāng)年慕容老爺子喜得千金,辦滿月酒的時候,你是沒見過那世面,整個邯鄲城的大街上人來人往,走路都是帶聲的!
“?”諾雅有些不解其意。
老板的兒子在一旁解釋:“當(dāng)時南北武林好多俠士前來賀喜,走在大街上,人擠人,身上佩帶的武器難免碰撞,自然是帶聲的。”
諾雅這才恍然,老板竟然這樣會夸張,不由莞爾一笑。
“不信是不?”老板不緊不慢地道:“慕容老爺子將近四十歲才生了這樣一個寶貝疙瘩,武林里黑白兩道的人誰不過來賀喜?當(dāng)時那壽宴怕是皇上犒賞三軍的氣派都比不得。山莊里人丁不足,許多鄉(xiāng)親主動過去幫忙,我家老太婆雞剛叫頭遍,就相跟著一起趕過去了,結(jié)果見那陣勢嚇得腿都軟了。滿月宴一散,城里所有住瓦房的,全都把屋頂重新修葺了一遍,都被那些飛檐走壁的人踩得松動了!
諾雅被逗得哈哈大笑,這老板說話果真風(fēng)趣,別的自己沒見過,這皇上犒賞三軍還是有幸目睹的,那陣勢與氣派豈是一個武林莽漢的宴席能比?
兒媳在一旁也忍不住笑:“爹,您這些話見人就嘮叨,誰信過?”
“我信,”一旁的漢子點(diǎn)頭道:“那時候我跟著我爹成日在街上,就因?yàn)橥鈦淼娜硕,我沒日沒夜地跟著燒火蒸包子,差點(diǎn)累癱了!
“你還不樂意了,我告訴你,你娶媳婦的銀子一半都是那幾日我和你娘沒日沒夜地掙來的。那些人出手都多豪爽,一個銀錠子扔下,轉(zhuǎn)身就走。而且都買慕容府的面子,在邯鄲城里任是仇家見面,紅了眼睛,也沒有人刀劍相向,敢惹是生非!崩习鍧M是懷念地道,末了嘆了口氣:“可惜呀,唉,一家?guī)资谌?.....連個娃兒都不放過。那兇手絕對會遭天譴,千刀萬剮,不得好死!”
“老板,我聽說那慕容世家一夜之間全都被殺,依您看,誰能有這樣的本事呢?”諾雅忍不住問,好似漫不經(jīng)心。
老板悻悻地就不想多說:“唉,說起來心里就難受,還是別提了,當(dāng)時那慘狀隔了這許多年我都不想提起來。這擺明了的,慕容老爺子手下那多弟子,個個武功高強(qiáng),一般人誰能有這樣本事?我們私下都議論說呀,肯定是出了內(nèi)鬼,有人暗中做了什么手腳了!”
老板的兒子也有些惋惜:“當(dāng)時官府也沒調(diào)查出個一二三就匆忙結(jié)案了,當(dāng)時邯鄲可是亂了一陣兒,武林人士來來往往,差點(diǎn)把邯鄲城翻個底朝天,還不是一樣一無所獲?我們這些受過老爺子恩惠的,都惦念著人家的好,就是狂了那些作奸犯科的,終于沒了忌憚,還變本加厲。前兩日,黃德興那廝還大放厥詞,對老爺子不敬來著!
“當(dāng)年老爺子對他可是不薄,丫頭陪嫁過來那多嫁妝不說,還頗多接濟(jì),不就因?yàn)樗沸胁欢耍痛笳],他就這樣詆毀不敬,那樣忘恩負(fù)義的人早晚也不得好死。”老板憤憤地道。
諾雅心里也有些失落與傷感,感覺很不是滋味,由衷地嗟嘆幾句,呆愣愣的,最終還是老板反過來勸慰她。她方才緩過神來,跟老板一家人道了個別,套上馬車就要出城趕路。
老板的孫子對泡泡挺喜歡,又忌憚著不敢向前,諾雅微微一笑:“沒事兒的,它看起來兇,但是不咬人,尤其是像你這般可愛的乖孩子!
小孩試探著上前摸了一把,泡泡伸出舌頭舔舔他的手心,把他癢得咯咯笑。伸手從懷里摸出兩粒蠶豆遞給泡泡。泡泡舔進(jìn)嘴里,“嘎嘣嘎嘣”地嚼。
他娘走過來嗔怪:“你是不是又不聽話,把豆子裝進(jìn)懷里了?油漬漬的!
說完果真從他的懷里摸出一小包油紙包的蠶豆。
“這是今天薛公公給我的!毙『翰环䴕,上手去奪,一個不注意,那蠶豆就散了一地。
諾雅盯著地上的蠶豆,心莫名地就跳了起來,那種蠶豆她自然識得,就是自己在將軍府的時候,經(jīng)常做給桔梗和元寶他們吃的怪味蠶豆。元寶最是喜歡這種麻辣微甜的味道,向她討了來下酒,說是走南闖北,從來沒有吃過這樣怪味的東西,所以給起的名字叫怪味蠶豆。
就說元寶沒個見識,這不,在邯鄲城,不過是小孩子家的尋常零嘴兒而已。
諾雅謝過一家人,喚了泡泡躍上馬車,就打算出城繼續(xù)趕路。
她所要走的山路要出城往西,沿邯山山脈徑直往南。有一條羊腸小路。這條路并不好走,平素行路的人都走官道,所以人跡罕至。諾雅上次就是走的這條路,逃過了二皇子與太子等人的搜捕。
百里九曾經(jīng)問起過她,如何會知道這條路,她思忖半晌,也沒有想出緣由,好像冷不丁就出現(xiàn)在自己的記憶里。
穿城而過,過學(xué)步橋,至照眉臺與插箭嶺的位置,人流開始擁擠起來,原來是茶攤老板所說的玉鼎節(jié)就設(shè)在這里。匯集了許多來自附近各城鎮(zhèn)的特色小吃,煎血腸,大名燒餅,二毛燒雞,驢灌腸,燜子,離了老遠(yuǎn),就能聞到各種香氣匯集的誘人味道。
這是一個很好的打響自己手藝名頭的機(jī)會,還有各個酒樓里的廚子也會選擇在這一日,在這里盤灶支鍋,向著來此的食客展示自己的手藝和酒樓的名號,免費(fèi)品嘗,相互切磋,一較高下。就有許多平時默默無聞的廚子在這一日,可以大放異彩,名噪一時。
隔了挺遠(yuǎn),諾雅就聽到人流擁擠里有吵鬧的聲音,圍攏了不少的人,義憤填膺地紛紛指責(zé)著什么。
諾雅不想惹事,但是竟然鬼使神差地停住了,因?yàn)樗牭饺巳和蝗槐鲆宦曮@呼:“薛師傅!”
薛師傅?就是那個拒絕了入宮做御廚的怪脾氣老頭嗎?就是那個給孩子怪味蠶豆的薛師傅嗎?就是那個收徒不慎,傷心之下寧肯孑然一生,也不肯再收門徒的薛師傅嗎?
“吁!”
諾雅喝住馬車,猶豫了片刻,終究是忍不住下車,向著圍攏的人群里面擠了進(jìn)去。
被里三層外三層圍攏的中心位置站了幾個人,為首之人約莫四十多歲年紀(jì),竹竿一樣的高挑身材,一身湖綢對襟長衫,相貌倒是說得過去,只是面色赤黃,目光陰狠,看起來心術(shù)不正,滿臉奸險(xiǎn)小人相。他站在最前方,正耀武揚(yáng)威地指揮著幾個打手模樣的人與一位青衫老者對峙。
那位青衫老者年約六旬,須發(fā)花白,精神矍鑠,梗著脖子,瞪著銅鈴樣的眼睛,扔進(jìn)人堆里,也就是一個倔強(qiáng)的干巴小老頭,絲毫不起眼。他手里握著一把雪亮的大號菜刀,對著那為首之人橫眉冷眼,胸膛起伏。
“我說老薛頭,咱愿賭服輸,既然你輸了廚藝,就乖乖地履行咱們之間的約定,把那御扇交出來,你還是師傅,我給你找個好徒弟,咱們共同發(fā)財(cái),豈不快活?非要撕破了臉皮,斷了你自己的后路不成?”
諾雅方才知道那倔老頭就是薛師傅,隱約有點(diǎn)小小的失望,跟自己料想的形象相差太遠(yuǎn),最起碼,也要是個腦滿腸肥的敦實(shí)家伙,才能對得起這“御膳”的稱號吧?粗略估算,這干巴老頭加上滿身老骨頭也就是八九十斤,還不及他手里那把菜刀來得有氣勢一些。
“呀呸!耍些無賴手段,勝之不武,這把御扇你也配拿著?老頭子我?guī)нM(jìn)棺材里也不會給你!”
那為首之人,諾雅猜也就是那邯鄲城的頭號惡霸黃德興了,對著薛老頭冷冷一笑:“帶進(jìn)棺材里?你想都不要想,就算是掘墳挖墓,老子也會把它找出來!
黃德興這樣缺德的一句話說出來,圍觀的人群頓時就像炸了鍋:“黃德興,你說的這是人話嗎?”
“就是,黃德興,人家薛師傅不收徒弟,這整個邯鄲城誰人不知,哪里還有強(qiáng)迫著的道理?”
“那御扇乃是皇上御賜,就算是你強(qiáng)取豪奪了,這名頭你也奪不走!”
黃德興只是一個地痞流氓,不像李茗祖,百姓們都敢怒不敢言,人們都紛紛地譴責(zé)他,義憤填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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