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總!”
杜雪琪沖進辦公室,情急之下連門都沒敲。
沈星野正在養神,要知道,從泰陽城市中心到新區,來回七八個小時的車程折騰了他昨天整整一天。附帶還要跟那些蠻不講理的原住民周旋,實在很心累。
“什么事這么慌張!”
“樓下,樓下來了大概有三十多人,吵著要見你。”
沈星野眉頭一凜:“見我?干嘛的。”
“新區的拆遷戶,他們不滿意之前的賠償。因為……”
沈星野一聽就明白了,因為之前的項目改造,把原來需要動遷的四十幾戶壓縮到了只需要動用延江心島腹地的十戶人家。數量縮小,成本自然就hold住了,為了減少阻力,沈星野同意給這十戶人家1.5倍的市價賠付,要求他們三日內搬遷,并已經叫人進場拆掉了前方的主干道。
但是這一次,他重新推翻了前面的規劃,昨天專門帶著公關部和法務部去當地談判,需要剩下的三十戶人家也一并接受早先的拆遷協議,按照1.2倍賠付,限期一周。
結果這家家戶戶一通氣,后面的人又覺得吃了虧,前面的人又覺得他們的搬遷條件更苛刻,卻沒占到更大的便宜。于是今天凌晨,他們糾集了三四十人,把施工處的主干道給堵住了,非要坐地起價。
施工單位都是承包的,工頭那人有點愣頭青。三言兩語起了點沖突,貌似是動手傷了兩個村民,這下子可捅了馬蜂窩了!
也不知道是誰在背后推手,這幫人租了一輛大巴車,直接開到了泰陽城的齊科總部來!
帶著橫幅,拎著鋤頭農具,分分鐘把樓下大廳給占了。
“沈總,您先不要出去,我們已經安排報警了。”
“報警有什么用?先傷了人,總歸是我們不對。”
沈星野皺著眉,低吟一聲:“你叫保安先攔在外面,我親自下去看看。”
“沈總,這太危險了,原住民都是一幫彪悍的農民,況且帶著武器。”
“所以呢?我躲在上面,讓底下前臺的小姑娘去周旋么!”
沈星野站起身,把杜雪琪輕輕推到一邊:“你放心,我眼睛看不見。比碰瓷,還不一定誰更擅長呢。”
三四十個居民席地而坐,那場面的確非一般的混亂而壯觀。
兩個被打的居民,吊著胳膊,包著腦袋,在中間的兩臺單價里哼哼哈哈的。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
見沈星野下來,為首一個咋咋呼呼地跳起來道:“就是他!昨天那個瞎子!就找他要錢!”
“各位!”
沈星野掙脫開杜雪琪的手,面不改色地走上前去,“你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人受了傷,我們當然不會推卸責任。工程隊是跟我們直接簽訂合同的,我們公司又是跟你們直接簽訂合同的。冤有頭債有主,遇到了沖突,我們可以報警,可以走法律程序。你們這樣攔在公司門口,已經嚴重影響了辦公秩序——”
“你他媽少廢話,誰不知道,你們這種黑心商人跟他們都是一伙的!現在人傷了,我們要賠錢!”
“對!我們要賠錢!還有拆遷合同,我們也不認!要加錢!至少跟之前那十戶人家一樣,一個人要拿一個半人的!”
這幫人既然敢來,就沒打算過來講道理的。沈星野很明白。
“那好,就算你們要錢,也要按照公司流程來商議。現在當務之急,是把傷員送到醫院去好好檢查一下。你們把人家拖到這里耗著,萬一傷情惡化,在法律上可是要承擔不作為急救,等同于過失傷害。這個罪名,誰承擔的起!”
“你少廢話,別以為多念了幾年書就能忽悠我們!他們就破點皮兒,又死不了!”為首那人搖頭晃腦道。
“好,”沈星野微微一笑,轉向身邊的杜雪琪,“雪琪,錄下來了吧?他們已經承認傷者的傷勢不重,以后若出現問題,也好明責。”
“我操你——”
為首那人尚且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沈星野深深套路了。
羞憤之下,哪里還有半點理智。
“我看你就是想賴賬,給我砸!把那女的手機砸了!”
一看場面失控,保安隊蜂擁而上,跟暴民們掙扯成一團。
“快報警!”
“都讓開!閑雜人都讓開!讓開!”
耳邊充斥著最原始的暴力威脅,那一刻的沈星野突然產生了深刻的自我懷疑。
他從二十歲開始創業,整整八年來,從未后悔過拋棄那條相對容易的家族之路,徒手攀登的荊棘。
他一直以為,只有這樣,他才能不受任何制衡,可以跟心愛的女人在一起。可以做自己的王,可以封自己的后。
可是世事就是這樣無情也無常,你不可能指望著能永遠跟這個世界講得通道理。
很多時候,正直和努力,僅僅只能感動自己。
噼里啪啦的碎響,夾雜著勁風的攻擊。
他突然覺得,就這么窩窩囊囊地死了也好。
因為他真的很累,離開了白珞婭之后的每一天——
這些疲憊都不再有人幫他梳理,不再有人給他安慰……
“星野!”
胸腹被人猛力一撞,沈星野一個站立不穩,重重撞在后面的墻壁上。
聽著懷里女人氣喘吁吁的呼吸,他本能皺緊了眉頭。
“趙安月!怎么哪都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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