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竹地的夜晚清新美麗，有著淡淡的蘭花香味。
月夜里，雪澤端了一盆蝴蝶蘭走到藍水的房門，想著該如何說話，卻不料花香已經早被藍水聞到了。
月光照在門口的石階上，將雪澤的影子拉得很長，那盆蝴蝶蘭的顏色在月光里顯出獨特的幽蘭色。
花瓣上的一層銀霜，像是金粉一般折射些光亮出來，將整朵花都襯得輝光嬌艷。
雪澤穿著鵝黃色的衣裝，在月夜里呈現白色的調子，正好不搶蝴蝶蘭的色澤，也不違和這片藍光。
“師哥在不在呢？”雪澤心中有些疑惑，因為屋子里只有黯淡的光線，毫無聲響。
雪澤看了看手中的花，心想：曾經師兄在一處院子里種滿了梨花，我一直想著回禮。這蝴蝶蘭是專程為他種下的，直到現在才開出幾朵，會不會有點晚？若是今晚給他，雖然能讓他看見此花最美的時候，卻有種以花謝罪的感覺，這……
藍水在屋子里一動不動，連呼吸都調得輕緩，卻遲遲等不來雪澤的敲門聲。
一分鐘……
一刻鐘……
實在等不下去了，藍水突然打開了門。
門開了，門口多了一道影子，雪澤剛將花放在石階上。
抬頭，一愣，站起身，雪澤尷尬地笑了笑。
“師哥，你還沒睡啊！”
“還早，你怎么來了？”藍水溫柔地看著雪澤，又看了看那盆漂亮的蝴蝶蘭，心想：想把花放在這里就走？小丫頭，幸好我出來了！
“我？我閑來無事，四處走走！”
“哦？那這花？”
看著藍水疑惑地端起花盆，雪澤趕緊回道：“我聞到香味，循著味道而來。沒想到師哥門前擺放著一盆這般漂亮的蘭花，這花是你最喜歡的素雨幽蘭吧？”
藍水清淡一笑，“是啊，不知誰有這等心思？我可真是要好好感謝她！”
雪澤笑了笑，若無其事地回道：“師兄你好好觀賞吧，我就——”
“你給我進來！”
藍水一手拿著花，一手將雪澤拉到屋子里。隨手一揚，屋子里出現了滿天星光，將那燭臺的光顯得黯淡遜色。
雪澤驚訝地看著屋里漂浮著的點點光輝，宛如置身花海，又宛如親臨銀河。這些光，顏色漂亮，色調溫和，就像凡塵的螢火蟲一般，會漂浮轉動、也會閃閃發光。
這一片星光，名叫星辰漫天，是藍水最近學來的法術，可以掩人耳目，也可觸動此等效果。天山法術，學來甚是無趣，又很少有用到的時候，不過用來逗人開心還是不錯。
“師哥，你怎么做到的？”
藍水笑了笑，“那你說說這花是誰送的？”
“呃…不知道哎！”
“你確定？”藍水盯著雪澤問。
雪澤低下頭來，“師哥，你別懷疑我！我，我只是恰巧路過！”
“哦？是嗎？”藍水捏了捏雪澤的臉，“這么久也沒見你何時路過此處，為何今天就出現在這里了？還是跟這蘭花同時出現的呢！”
雪澤往后退了一步，“師哥，不跟你說笑了！這花是我送的，看你這些日子太辛苦，想讓你舒心一些！”
“看著這花確實舒心，但卻沒有看見人舒心啊！”
“師哥如果將這星辰的秘密告訴我，那我可以常來看師哥哦！”
藍水笑了笑，“還學會跟我講條件了？”
“雪澤不敢，只是想多問多學、虛心受教！”
“你們最近不是在鉆研秘術嗎？怎么對這也感興趣？這星辰漫天也是一個法術，不過不太適合你學！”
“為什么？這等溫柔唯美的法術為何不適合我？”
“你別看它現在好看，卻只是觸發效果，真正的法力不在這里。學這個，需要很高的修為，用起來也費神費心，所以你還是別花心思了！若是日后想看，盡管來找我！”
雪澤點點頭，“師哥，你還是將此術收了吧！日夜操勞，不要再耗損靈力了！”
“不要緊，這有什么呢？比起你們整日練功，我這法術耗費倒是不多！對了，近日我很忙，沒有時間管你們。你們學習得如何了，可有收獲？”
雪澤尷尬地笑了笑，“還好，只是這魚尾飲冰真的很難，真正練起來也需要耗費頗多。師父這幾日為我們操勞許多，卻也沒看見我們有任何長進！”
“無妨，學不會也沒關系，我當時也只是一知半解。修煉法術，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適合什么、歡喜什么，若是學來不用也是無益。待師父忙完一陣，就讓他教你五行之術吧！”
“什么是五行之術？”
藍水翻出一本書遞給雪澤，收起了星辰漫天，點亮了屋子內的所有燭臺。
“慢慢來，別著急！”藍水將雪澤拉到桌邊，他就靜靜地坐在一旁，打著陪她看書的幌子將她的明眸、紅唇刻在心里。
時光清淺，氣氛溫和，空氣里的蘭花香氣也莫名生了溫情……
雪澤看完書后，不禁感嘆：“這等法術簡單易懂，卻需要清心善澤，才可動用五行、操控花木。雖然我很想學，但是會不會太難了？”
“你是怕自己天資不夠，意念不能太集中？”
雪澤點點頭，“我曾見過我娘用過引領花靈之術，但是她在昆侖待久了也不能操控了。曾經，她說她能操控千年老樹。不過心思不純、意念添雜后，就只能控制一些花草。想來，這跟心境有很大關系！”
“不錯！不過我們修行之人，清心寡欲，怎么會意念心思不純不正呢？我讓你修習此術是因為它有千萬種形式，也可以不耗費靈力。你若是下山辦事，想要藏匿身份，或是法力精神不夠，就可以動用此術！心境越純，傷害越高！”
“原來如此！多謝師哥提點！”
藍水溫柔一笑，心中念道：你可以學會，以后多了許多保身之法，我就放心多了！不過，自遇見你，極端五行之術已經與我無緣了！
雪澤又饒有興趣地翻開書看了看，沉迷于文字無法自拔，連藍水溫柔似水的神情都沒有察覺到。
看著雪澤清婉乖巧的樣子，藍水只想時光永恒地定格在這一刻。自從知曉炎槊的神靈再現，還與雪澤幾次交手后，藍水沒有哪一天不擔心雪澤的安危。
藍水的沉穩、冷清是對其他人、其他事，但是唯獨雪澤是他所有的例外。
若是剛剛站在門口的是別人，藍水不會多加理會，他只會順其自然、靜觀其變。但是，藍水老遠便感知到了雪澤的氣息，也嗅到了素雨幽蘭的味道，于是吹熄了蠟燭，想起了星辰漫天的美景。
雪澤猶豫不決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不僅僅是她一個人的煎熬，藍水才是最難受的那一個。
“那到底是一種什么樣的感情呢？”藍水曾千萬次問過自己，卻始終不曾找到答案。
月夜，燈光。清風，寧靜。
雪澤看著書，藍水看著她，屋子內的素雨幽蘭飄著清香，令人神醉心迷。
“師哥，這五行之術是一個系統啊？這需要學多久？”
“這跟你學習基礎法術一般，都是些小法術、短咒語。用心學，用不了多久！至于越發厲害的進階，都需要自己掌控覺悟，一切便不在書籍之中了！”
“嗷！那你最喜歡這里面的哪一個法術啊？”
“我最喜歡司水之術的冰水交融！”
“冰水交融？可是自由轉換水與冰？這不是天山法術里的一項嗎？”
藍水點點頭，“天山法術只會教你如何將水化為冰，或將冰化成水，卻不會有自由之說。這本五行之術的書乃兩大修行正派研究而成，自要獨到一些。”
“師兄可是說的昆侖虛？”
“正是！昆侖虛與天山長久以來都是正派名門，兩派各深居十萬年、出世十萬年，交替維護這天下太平、三界安和。二者交替時，自會出來商議研究一本秘法書籍。上次商議已是九萬年余年，因此這本書卷是天山古老的傳留之物，你可要好好珍惜！”
“好，我一定會珍重有加。不過，如此重要的書籍，難道只有一本？”
“不，研究敲定的法術書籍成文三卷，此書也被抄寫過幾次。只不過現在用者不多，因而此書被師父拿回珍藏，有幸交予我欣賞！”
“原來如此！可是天山秘術眾多，到底有沒有系統成文之書？僅憑代代相傳，豈不是效率低下？”
“成文者大多，能見者少，能用者更少，需要不斷更新。所有高貴珍稀書卷都在冰宮，無人可見，算是禁術。之前你們學習的魚尾飲冰也算一種，因為其法力功效厲害之至，與另外兩個法術合稱為三大兇異之術！”
“冰宮？禁術？”
藍水摸了摸雪澤的頭，看著她疑惑的樣子生笑。“好奇心又泛濫了？看來我不該說這些，你好好學秘術，一項一項學會。每個法術都有極精之境界，若是你能學成一個，那我也就算你得道了！”
雪澤傻傻一笑，“我倒是想，但是…路漫漫……”
“我就想讓這路漫長一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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