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外面火光乍現,門窗被照亮。
兩人警醒地移了目光過去,明亮的光線打破了她們的對話,頃刻間便有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見到來人,雪澤松了口氣。
“蓮子,你來作甚?”雪澤從門口走回桌前,氣息平穩了許多。
“師姐,你還不睡啊?”蓮子走到雪澤身邊,驚喜地嘆道:“你知道我要來?還給我泡了茶水?”
雪澤轉身,拿走蓮子手上的杯子。“這不是給你的!”
“嗯?那是給誰的啊?”
雪澤淡定地坐下,沒有回答的意思。
蓮子一愣,四處看了看,突然嚇了一跳。“師姐,你屋子里還有男子在!”
雪澤面無表情地倒了三杯茶水,絲毫不理會蓮子的驚恐慌亂。
劉禮走了出來,謙遜地向蓮子行禮。“蓮子姑娘,不必驚慌,更不要多意!因為恰逢刺客追殺,我才借此躲避一下。”
“對,我跟這位公子認識,你不必這般表情!”雪澤說道。
“嗷,知道了!”蓮子點點頭,正要尷尬地出去,卻被雪澤叫住了。
“你將房間讓給公子,今晚跟我住吧!”
蓮子疑惑地停了下來,她看了看劉禮,心想:雖然這公子長得不錯,又謙遜有禮,還帶些不凡之氣,可師姐為何對他格外溫柔善待一些?若說風華絕代之容貌理被人欣賞,這也不至于讓師姐動心吧?
劉禮對二人微微一笑,“深夜打擾,已是失禮,在下不敢再麻煩二位,這就告辭!”
雪澤沒有說什么,她不喜歡干預別人。說出了好意,領不領倒是對方的事了。
“且慢,我也沒說不讓,你現在能去哪?外面不是有追殺你的人嗎?”蓮子攔住劉禮的去路,又將他好生打量了一番,不得不生出諸多感嘆了。
天下竟有如此俊俏溫柔的男子!
劉禮溫和地笑了笑,坦言道:“我想風行已經在找我了,我這就去跟他匯合!”
蓮子一驚,目瞪口呆地看著劉禮,愣愣地問道:“你,認識風行?你和他是什么關系?”
“在下”
“皇上!”門外一聲低沉男聲傳來,一個黑影突然破門而入。
劉禮一驚,走到黑影身邊,向外望了望。“你怎么來得這么突兀?可有人跟著?”
“沒有,屬下”風行正要回話,突然瞥到了蓮子等人,瞬間愣住了。“這?”
蓮子也甚是驚慌,與風行一同愣在原地。
雪澤在一邊看著,心中暗想:兩人分別不久,再次相見卻是這般場景,不知為何她們互相在意卻又要隱忍推卻?難道,兩人有所顧忌?
“蓮子!”雪澤喚了一聲,打破幾人的尷尬。
蓮子深吸了一口氣,看向劉禮,尷尬地說:“你,你就是皇上啊!不好意思,得罪了!”
劉禮見此,笑道:“不必如此,大可當我是江湖中人。風行,你突然到此驚嚇了二位,還不道歉?”
風行點點頭,低頭行禮。“兩位,打擾了!”
蓮子只顧著搖頭,雪澤笑道:“無妨,我等也并非拘禮之人!”
“既是如此,那我們就先行告退了!”劉禮行了禮,正要與風行從門口出去。
雪澤看了看蓮子,蓮子立馬會意。
“夜深了,外面不安全,也沒有酒家客棧。我與師姐住,騰一間給你們,請隨我來吧!”
“卻之不恭!”劉禮笑了笑,先走了出去。似乎也默契地想著,要多給風行和蓮子一些相處時間。
風行和蓮子走在后面,兩人互生尷尬,卻又低頭不語。畢竟,那一次的分別兩人的心都回到了從前的冰冷狀態,不可能與不敢嘗試已經替他們說了再見。
若真是有緣無分,誰又能拗得過?
蓮子推開一間房,將兩位帶了進去,然后迅速關上門出來了。
走過漆黑的過道,蓮子差點忍不住落淚,最終還是向著雪澤的房間走了進去。每每看見雪澤,蓮子的心情就要平穩得多。
“師姐,你,你為什么不提醒我?”
“提醒什么?我有時間嗎?”
蓮子低著頭坐下,玩弄著手中的杯子。
雪澤若無其事地喝了杯水,看了看花瓶里的那枝花。“你以后多加注意,這些是善人,也可幫襯不少。能夠給別人方便,也要毫不猶豫。”
“這是自然!”
“我今晚要用分身術去侯王府一趟,你注意這里的風吹草動!”
蓮子順著目光移過去,看了看那枝花。“這是哪里的蘭花?”
“聽說過入夢探靈術嗎?”
人約黃昏后。
沙塵依舊,黃土殘存,視野里蒼黃一片。
一望無際的砂石,稀疏的幾點青草,此處又像沙漠,又似戈壁。
晚霞的顏色,是天穹的五彩濃墨,是沙土的泛金光澤,是少女少男的心思。
風中帶著暖流,卻不失清爽,吹起青絲,也吹揚衣裙。一棵胡柳,是這片黃土的奇樹,也是此處沙土連綿之地唯一的迥異之景,高傲而孤獨的它好似一個溫厚耐心的見證人。
“他來了!”少女的心里念了一句,天與地都變成了浪漫的色調。
他駕馬馳來,好似踩著風火輪,急切而又高興。風中飛舞的塵沙化為背景,將他的英姿襯托出來,令人心中驚喜。那飄揚的衣衫,歡快得像個孩子,活潑中帶些激情,卻毫無粗蠻野性。
她站在樹下,對他莞爾一笑,宛若背著極光、握著云彩。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是他見過的最漂亮最溫柔的女子,一見傾心,勢要與之白頭、共之長久。
“不太準時哦!”她笑了笑,低著頭走向一側。
他微笑著走過來,拂去身上的塵土,耐心地等她將少女的羞澀平靜消去。
“路上遇到了點急事,幫了幾個牧民,不好意思耽擱了!我怎么會浪費與你相處的時間?幸好提前了一個時辰,不然就要讓你久等了!”
她搖了搖頭,瞬間消了不悅的神態,剛剛那似責怪般的話也是為了逗趣。
“我不怪你,我知道你!”
“你總是那么善解人意!”
他雖然是大漠之人,卻不帶任何粗橫野蠻,多出些溫和耐心、明人心思。她雖然生在中原閨閣,卻沒有任何封建思想、禁錮束縛,還添幾分和顏悅色、包容體貼。
“青苓,我已經向父親提過了!他同意!”
“廣離,真的嗎?你父親不在意我的身份?”青苓激動地問道。
廣離點點頭,將青苓抱在懷里。“他說你并非皇親國戚,這便不會涉及太多,我們只過平凡人的生活!”
青苓的神色暗了下來,眼眸中盡是哀傷。“可惜,我”
“你舍不得家嗎?那也無妨,我可以隨你去中原!這鎮寧離平梁很近,我們也可以在那里安穩度日,只要我隱藏身份即可!”
“我何嘗不想?但是,中原有諸多不好。要不然,你帶我走吧!”
“走?你想去哪?”廣離溫和地問道。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哪里都可以!”
廣離想了想,試探地問道:“那,平梁國都你可愿意?”
青苓微微錯愕,驚疑地問道:“為何要去國都?為何不找個人少偏僻的地方過一生?”
“其他地方也可以,只是可能過得苦一點,我不想委屈你!”
青苓一愣,“這是什么意思?你更熟悉平梁國都?”
廣離點點頭,嘆了口氣,慚愧地看著青苓。
“其實,我一直沒敢跟你說!我其實是平梁的王子!”
這一句如晴天霹靂,又像是瓢潑大雨,青苓愣愣地看著他。“你是平梁王子?”
廣離看著青苓驚訝的表情,趕緊握住她的手,補充道:“你不要多意,我還是會帶你走。你想去哪就去哪,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這身份都不重要!”
青苓溫婉一笑,神情變得純凈了些,好似放松了某種東西。
“其實,其實我也隱瞞了身份。我們都不是平民百姓,我是鎮寧侯王的女兒!”
“鎮寧侯王?”廣離驚恐地看著青苓,陷入了沉思。
青苓心中一緊,好奇地問道:“我,我的父親怎么了?”
廣離收了神色,淡定地搖搖頭。“沒什么!”
“廣離,你為何不說?隱瞞我作甚?”
“青苓!”廣離深情地看著她,正要開口,卻突然被青苓推開了。
剎那間,所有浪漫色調都變了顏色,記憶里、夢境里只出現了一張黢黑嚴肅、滿是怒意的臉。
百花凋零,春景不復。
鎮寧侯王的出現,宛如將寒冬拉了過來,那氣勢不容抵擋,那力道不容抵抗。
“父親!”
“你還有臉叫我父親?”
侯王一個耳光,將青苓打得委屈而驚惶。
廣離憤恨地看著侯王,“侯王怎可打自己的女兒?”
“哼,老夫的家事需要你這個外人干預?”
廣離心疼地抱住青苓,卻敵不過侯王的拉扯。
“你們竟然在這里幽會,還敢當著我的面糾纏不清!”侯王憤怒地將廣離推開,把青苓控在手下。“身份懸殊,差異甚大,還是不要往來了!”
“父親!”
“閉嘴!”
“鎮寧侯王!”廣離爬起來,正要與之爭辯,卻被侯王打了回去,絲毫沒有留情。
廣離看著青苓和侯王離去的背影,大喊:“青苓,不要走!”
青苓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廣離吐血倒地還在努力地爬著。她激動地推著侯王,卻力小身薄。
“父親,你”
“你再喊,我就殺了他!”
青苓瞬間住了口,轉身悲苦地看著廣離,大聲說道:“你不要追了!”
侯王走到馬前,抱著青苓翻身上馬,輕蔑地看了廣離一眼。
“你若是敢生事,我回去就將青苓嫁人!”
廣離愣在原地,目光里盡是悲愁。“青苓!”
沙塵起了,風中帶寒,天色沉了下來。四處都是風聲呼嘯、塵土飛揚,廣離顧不得天氣轉變、驟雨突襲,只覺得心中生寒、無法自拔。
獨自哀傷,沉浸雨中,久久無聲無息。
廣離任由風刷雨打,任由那泥漿沾在身上,任由心中情緒肆意蔓延。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等突變,那比天氣突變還要不可預測、無法抵擋。
夢境恍恍惚惚,看不真切,只有夢境主人最記憶深刻的片段可以清晰可見。
雪澤用了分身術,聯合著五行之術,雖然成功了,但她還是沒有確切地知曉那個男子的名字、身份。只有那張面容和兩人懸殊的身份,以及那棵見證許多的胡柳。
“原來,青苓是為情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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