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片清寒將雪澤喚醒,推開門竟見到滿園白霜。
霜礫像是細碎的白玉石子,密密麻麻地鋪在院子里,疊在屋檐上,將四季常青的綠樹的色澤蓋了下去,只留得處處白跡、片片凌寒。
“鎮(zhèn)寧這么早就降霜了!”
雪澤微微一笑,走出門去,在院子里收拾了一番。
此處若是覆上雪,或許跟雪竹地有些神似,畢竟都有著雪澤打點的痕跡。雪澤得到青苓的身份后,悄悄地改了一些無關緊要的習性,將這住宅的風格也換了換。
“青苓只說了詩詞歌賦、做飯刺繡之風格不好轉(zhuǎn)換,我便不沾那些。其他的,倒可以隨我心意了!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應該很幸福吧!”
雪澤看著滿庭霜白,思緒隨意飄著,直到聽到了一陣越發(fā)靠近的腳步聲
侍女橘子是青苓的貼身丫鬟,此時趕來給雪澤梳洗打扮。
這丫頭模樣乖巧,沉穩(wěn)聽話,和蓮子形成鮮明對比。蓮子這些時日過得清閑自在,雪澤的衣食起居都是橘子在打點。
雪澤遠遠地看見了她,招呼著不必麻煩,她已經(jīng)自己收拾好了,畢竟有法術,那需要磨費許多光陰。
“小姐,你真的梳洗好了嗎?”
“那是自然,不信你來看看!”雪澤安然一笑,若無其事地站在那里,將棕樹葉子上的霜抖了下來。
看著橘子驚疑的眼神,雪澤心中生出許多笑意:小丫頭,你看什么呢?我用法術只需一秒,那需要你慢慢服侍?有這時間打扮,我還不如多修煉修煉!
“小姐,你今天為何要親自梳洗打扮?是橘子做錯了什么嗎?”
雪澤搖了搖頭,“沒有,我只是想早些出來看看罷了!一夜降霜,可真令人歡喜!”
“原來如此,難怪小姐今日格外不同!”橘子收了眼神,想起老爺?shù)姆愿纴怼!靶〗悖颂幍木吧⒉缓每础D闳羰菦]事,可以去后院看看,那里的梅花開了些!”
“梅花?這才十月中旬,竟然有”
雪澤停住驚訝,尷尬地笑了笑,心想:或許是凡塵培育的新品種,或許是因為白羽冰晶的存在吧!我還是不要驚疑了,萬一這梅花年年都開,那我豈不是暴露了?
橘子點點頭,低聲回道:“這月梅不知為何早些開了,以前要等十一月才開。或許是最近氣候多變,又有大火的緣故吧!小姐你喜歡梅花,我聽聞開了,這便通知于你!”
雪澤一愣,心中有些疑惑:我怎么自然而然地生了懷疑?這梅花雖然習性因品種而已,卻也不至于突生大火而提早盛開吧?橘子的眼神,又是何意?
“小姐,你不喜歡后院的梅花了嗎?”
雪澤微微一笑,將手上的東西收拾了一下。“喜歡,怎么會不喜歡呢?”
橘子松了一口氣,笑著走過來攙扶雪澤。“那小姐可要移步?”
“好吧,那你就帶我去看看吧!”
后院墻外,已有淡淡的幽香,似乎是在特意勾引人一樣。
雪澤嗅了嗅,心中漸漸浮現(xiàn)疑惑:這可不是月梅的香氣啊,倒像是秋白菊,怎么回事?
“橘子!”
“橘子?”
雪澤往后看了看,早就沒有了橘子的身影,難道是剛剛沉思而忘了她了?雪澤沒有深想,直接踏入后院的門,進去一探究竟。
此處風景不錯,全是花草植株,庭院開闊、風景如畫。香氣傳了很遠,似乎凌寒綻放的花有很多。
雪澤過了幾個門才找到那香味的來源,原來真的是秋白菊在散發(fā)香氣。
“好啊,竟然是你騙了大家!”雪澤笑了笑,低下身子看了看那一片花地。
此處沒有被火光侵蝕,倒也保留著較好的花草樹木。菊花開得很好,白凈惹人憐惜,綠葉在風里搖曳,像是在歡騰、慶幸。
花地不遠處就是幾株梅樹,確實有月梅,正在孕育花苞,看起來似乎要等下一個月才能見它的盛世美顏。
“來都來了,那我就采些花吧!”
雪澤變幻出一個竹籃,在花地周圍摘了些菊花,準備拿這嬌小而白凈的菊花入藥、泡茶。
身后突然響起一陣腳步聲,緩慢而遲疑,像是個生人。
雪澤摘花的手停住了,心神都放在感知上,卻又沒動用修行之感知。“是誰來了?這腳步聲不像是橘子,難道是”
“姑娘小心!”
雪澤只聽到一聲呼喊和一陣風聲,入耳生涼,微微震撼。
身后的人施展輕功,一瞬沖來將她拉到一邊。那花地上面掉了幾塊碎瓦下來,差點砸到雪澤。
一時驚慌,倒顧不得思考那磚瓦了。
這一刻時光凝固住了,所有風霜都消失了,心跳也歸于寧靜。
極致的頂峰,是一往無盡的寂靜。
俞啟先看著眼前的女子,呆呆愣愣地迷了心智,一時間忘了松手。
此處,竟然遇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再見,又是在這樣清美幽靜的環(huán)境下。
竹籃里的花灑了一地,雪澤低頭看著那些花朵,心中有些憐惜,又帶了幾分慌亂。
“俞公子!”雪澤看了看俞啟先,他并未能輕易回過神。
雪澤無奈之下,施法讓俞啟先松了手,然后退到兩步之外。
“俞公子,你你怎么在這?”
“呃,我是不對,你怎么在這?”俞啟先驚喜地看著雪澤,笑問:“莫非,我昨天見到的女子就是你?”
雪澤尷尬地笑了笑,蹲下身去撿那些花朵。
俞啟先微微一笑,將無盡歡喜裝在心里,又感嘆起行善有福報來。“昨日我還擔心侯王介紹愛女,今天倒是倍感喜悅了,緣分真的很微妙!”
竹籃里剛裝下幾朵,雪澤便感到一陣風微微掠過后背,身上竟披了一件寬大白凈的外衣。
“你?”
“這是寒霜天,你不冷嗎?”俞啟先笑了笑,也蹲下來幫她撿拾那些花兒。
雪澤瞄了瞄身上的衣服,還也不是,不還也不是,愣愣地拿著手上的秋白菊不知該怎么辦。“其實,其實我不冷!你應該知道的啊!”
俞啟先抿嘴一笑,盯著雪澤低聲說:“我剛剛碰到了你的手,你明顯很冷啊!”
“我是感性體質(zhì),天生如此!”
“是嗎?”俞啟先癡癡地看著雪澤,心中浮現(xiàn)起陣陣歡欣,又低頭去撿拾花朵。“沒想到,我們還能在此相逢,真是緣分!”
雪澤輕聲一笑,“昨天救火,多虧了你了!”
“想必是有你在,我在這樣順利的吧!看來,我以后要多做好事!”
雪澤淡淡地笑了笑,側(cè)過身去撿遠處的花,卻聽到一陣熟悉而急促的腳步聲。
如料,橘子來了。她急匆匆地跑進來,不偏不倚地來到花地,好像早知道雪澤在哪兒一樣。
“小姐,小姐!”
雪澤站了起來,驚疑地看著橘子。“何事?”
“皇宮中來了一位公公,是來傳圣旨的,你要去嗎?老爺,老爺讓我”
“讓你來找我嗎?”
橘子搖搖頭,看了俞啟先一眼,然后低聲回道:“老爺讓我給你說一聲,讓你最好不要出去!”
雪澤一愣,對一切清楚明了了。“原來,這一切都是侯王設的局。皇宮里來的人應該是來關心侯府大火一事,又想再談提親之事。侯王不想嫁女過去,卻又看重俞啟先,難道是想”
“雪澤!”
雪澤回過神來,看了看俞啟先。“怎么了?”
“此處菊花開得正好,要不要再摘些?”
雪澤點點頭,轉(zhuǎn)眼卻不見橘子,想來她是激動地去報信了。
侯府正廳,跪了滿滿堂堂的侯府人員,唯獨不見南宮小姐。
李公公等了等,一杯茶后,終于拿出了圣旨。他大聲念了出來,將皇上獎賞、賜封侯王的喜事說了,這才拿出懿旨。
“鎮(zhèn)寧侯王,皇上給你的加封可是大喜事!現(xiàn)在,就且看看太后的賜婚吧!”
侯王一愣,驚愕地跪在原地,遲遲不肯接旨。“這是太后的意思?”
“怎么,你難道還舍不得女兒?”李公公笑了笑,將此處掃了一眼。“怎么不見南宮小姐?我還等著回去復命,太后還要小姐的畫像呢!”
侯王咳了一聲,“小女感了風寒,不便相見,還請公公見諒!”
“哦,是嗎?”李公公想了想,心中有些擔憂:太后說不能讓皇上白白加封,更不能讓侯王依附皇上。她要拉攏侯王成為她的勢力,那就要將南宮小姐嫁給大皇子可眼前,我都沒有見到小姐,這可如何交差?
“請公公如實稟報,還希望太后和皇上能暫緩考慮。畢竟小女身體不好,恐怕難以入主王妃之位!”
“是嗎?那可否讓我見一見小姐,我還要回呈畫像和生辰八字呢!”
侯王想了想,嘆了口氣。“小女現(xiàn)在的病態(tài)恐怕不適合畫像,還是請公公拿一幅小女之前的畫像吧!”
“之前?”李公公猶豫了一下,“小姐之前的畫像與現(xiàn)在差距大嗎?都說女大十大變,不知小姐最近的畫像是何年月?”
“今年春,府中來了一位畫師,我請他專程為小女畫了像!至今不過七月,差距不大,請公公放心!”
李公公點頭一笑,“那就勞煩侯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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