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夜里突發的命案在皇宮掀起軒然大波,眾人開始議論死者身份、探討案發原因,卻始終沒有人能夠提供有用線索,劉禮派高海好生處理此事。
這一案,劉禮知道兇手,卻不能直接處理,他也無可奈何,幸好死者并不善良、并不可憐,幾個深夜密謀再次調戲宮女的侍衛……
因為劉禮重金撫恤了死者家屬,令宮人們紛紛眼紅,個個都按捺不住,畢竟那些錢是她們幾十年苦錢的總和之上。
皇宮中愛財者不少,有人為此向高海提供了些許線索,獲得了百兩銀子,陸陸續續有人前來檢舉、揭露、力證。
劉禮本來要出宮迎接大皇子、風行回朝,卻被這件事拖著無法離開,因為所有的罪證都指向剪秋閣。
雪澤在給自己敷藥,蓮子欣喜地推門而入,蹦蹦跳跳地來到雪澤身邊。“師姐,我來吧!”
“你這是遇到了什么好事?風行要回來了嗎?”
蓮子低頭一笑,“比這個還要開心的事情,師姐你猜是什么?”
雪澤搖搖頭,并不想猜測,她心中又想起昨夜和劉禮說的話來。
“猜”這個字真是太難了,雪澤也不愿意揣測、猜疑、體度,若是坦言相告,那就信任;若是隱而不言,那就體諒。
“這世上每天發生那么多事,每一件都要清楚嗎?我又不是蘭心閣的人,對這不關己的事情并不多么在意!”
“哎呀,師姐說什么呢!昨夜花園里死了人,現在兇手找出來了!”
雪澤眼眸一動,心思一顫:我和他離開時,正好有巡邏人經過,即便那個時候發現死者,哪能這么快破案?剪絨又豈能這般輕易被找到?
“你從何處得來的消息?”
“這是證人親述,他們還描繪了畫像,那人正是剪絨!現在,所有證據都指向剪秋閣,我看那禾雨該如何逃脫!雖然我們還懲治不了剪絨,但是先處置禾雨也是大快人心的好事!”
“剪絨?如何查出來的?”
蓮子想了一會兒,將聽來的風聲一并說了。原來,那些人是一個五人團伙,有兩人在后未跟緊,瞄了一眼剪絨害人的場景便跑了。
這件事本不該鬧出來,那兩人看中劉禮給的獎賞便來說真話,這下就扯出來剪秋閣和剪絨的事……
“看來,剪絨做事并不小心!”
“咦,師姐你這次怎么不悲憫死者?”蓮子戳了戳雪澤的肩膀,“你該不會是知道那些人死有余辜吧?”
“聽你口氣,我就知道了!”
蓮子翻了個白眼,無奈地說:“我這么容易暴露自己嗎?好吧,那幾個人做了那么多壞事,還害過小宮女的性命,這也算懲罰了!不過,剪絨正巧出來做壞事,這事是不是能扯上剪秋閣呢?”
“你想如何?”
“我當然想……”蓮子咧嘴一笑,低聲說:“若能借此除去禾雨,豈不美哉?”
雪澤淡然一笑,收了藥瓶,輕聲問道:“你怎知禾雨就會被扳倒?她能夠安身皇宮許久,身上從未沾染半滴風塵,豈是一個連坐之罪就可以禍害的?”
“可是查案的是皇上啊!”蓮子不忍放棄,她還是想讓禾雨得到應有的懲罰。“此案是皇上親自督查,那些人開始怕報應,后來還是折服在財物的誘惑下,證據可不少啊!皇上本來是交由高大人查辦,現在都摒了他事接手了,難道不是有心治罪?若非禾雨和剪絨多次觸犯到醉月軒,皇上又怎么會這般在意?”
“你還是想得太簡單了!”雪澤輕柔一笑,早已明白了一切。“皇上開始并不打算細查,所以交給了高海;后來接手,正是因為事關剪秋閣,他不得不出面干預。你以為他要如你愿,實則是要保人,你可別瞎摻和了!”
蓮子一驚,張大嘴巴卻說不出話來,神情倒是越發的悲傷氣憤。
“皇上怎么能幫那個女人!”
雪澤輕咳一聲,有幾分尷尬。“你別這樣,此事并不簡單,各人有各人的苦衷!”
“皇上怎么會這樣?這禾雨不就是能幫他調和江湖嗎?明明恨得要緊,卻要嬉笑相迎,一點也不像那個為了你不顧一切的癡情人!這般細細一想,還是大師兄好!若是他在這里,肯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那賤人!”
雪澤一愣,略帶責怪地說:“你何處學來的粗話蠻理?他人再壞,也不要失了自己的風范。為了別人而氣惱傷神,豈是明智之舉?再者,凡事不能看表面,你并不明白其中深理。此事,皇上必須保剪秋閣,而我們亦要退讓。你應該明白,以退為進的含義吧?!”
“可是…可是,我們就不管了嗎?這個好機會,用給皇上施舍恩情嗎?”
“那可不是施舍恩情,禾雨那么聰慧,怎會不明白其中深意?這退一步,比進一步要好,你要明白對待不同人有不同辦法,而對待她就要同等謀略和深沉……”
蓮子皺了皺眉,無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失了所有興致,不甘愿地問:“那你們這樣做有何好處啊?我倒是白高興一場,牧凡也是,我們兩人還以為能嚴懲惡人呢!”
“現在西海府和昆侖山的事情正在處理,俞公子也在節節高升,禾雨在后宮位置穩固,這可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事。若是退一步,一切都好說,禾雨也會極盡全力幫襯,暫時也不會有什么動作!”
“哦……”
雪澤將藥瓶放好,從梳妝臺上取了一只紅蓮金釵,在蓮子頭發上比了比,笑道:“別想那些了,這發釵很適合你,送你啦!”
“真的嗎?”蓮子接過發釵,歡喜地笑了笑,頓時有了精神。
“這話讓別人聽了,豈不要說我待你小氣?”
“哪有?師姐對我最大方,不過這樣像凡塵之人送飾品還真是少見!”
雪澤抿嘴一笑,“所以,你還真不懷疑這送東西的人和初衷?”
“這話怎么有點怪?”蓮子摸了摸金釵的質地,又細細看了看紅蓮的雕刻手工,不禁稱嘆:“這靜美細致的雕功出自何處?這紅色珠石、純粹金身乃是國貢上品,實在稀有珍貴,難道…難道是皇上所賜?”
雪澤點點頭,“或許他早就料到你會心存芥蒂,這禮物都已經備好了!昨夜我去見他,他讓我轉交給你,語之紅蓮是風行央求他所刻,金釵是他犒勞……”
蓮子莞爾一笑,“皇上有心了,怕我不收,還說這些!看來,我是沾了師姐的福咯!這一次,他最擔心的還是你多心吧!雖然你們心意相通,你又事事看得透徹,但是女子對這些還是容易心存不滿、產生嫉恨……我猜,皇上送我發釵是小,贈你他物是大吧!”
雪澤輕聲笑笑,側身坐下,并不直接回答。“你似乎對風行有些意見?你不信他求皇上刻紅蓮,又對他避之不提。你說這女子容易產生嫉恨,莫非是你和他……”
蓮子紅著臉搖頭,吞吞吐吐地說:“我…我是了解他,他不會把心思放在這些小事上。這紅蓮選料如此用心,雕刻也極盡精力,并非風行能懂,他也不會為了我去求皇上做這些……”
“怎么不會?”
一陣溫和而沉毅的男聲傳來,驚得蓮子抖了一下,而雪澤則是淺淺一笑,似乎早就知曉了風行會到來此處。
“師姐,你?”蓮子尷尬地看著雪澤,不敢轉過臉去看站在屋里的風行。
雪澤略帶俏皮地眨眨眼,起身走了幾步。“風行,你辛苦在外許久,很少時間能見蓮子。她啊,喜歡胡思亂想,你可不要介意!兩人若是有心結沉思,說開就好,此處留給你們!”
風行微微一笑,拱了拱手。“多謝雪嬪!”
“師姐!”蓮子站了起來,尷尬地問道:“你…你去哪啊?”
“你不是說女子大多喜歡產生嫉恨嗎?”雪澤說完,特意看了風行一眼,戲謔地笑著說:“我去剪秋閣展現一下這妃嬪該有的嫉恨,讓禾雨好生掂量掂量,爭取做些好事來挽留皇上的心!這危機感,也不可以少啊!”
風行再次對雪澤鞠躬行禮,誠心說道:“風行明白,多謝雪嬪指點!”
雪澤點頭一笑,快步走了出去,留得蓮子和風行紅著臉對望。
這一刻,好像兩人都重新審視了自己和對方一番,包括兩人之間的感情。
好久不見,亦或是好久未曾坦誠相對、袒露真心。兩人忙著各自的事情,似乎感情成了一種淡如君子之交的東西,見面即微笑,離開則告別,其他再無新鮮與樂趣,也少了當初那份勇毅和熱情。
得之,安然;安之,無感。提不起歡喜,也舍不得放棄,感情進入了平緩而驕躁的時期。
這階段,空白時間想的不是思念情深,而是對方的情還深幾許?這條路該如何走?
這一念,便念出了復雜的情緒。
風行風塵仆仆地來了,衣服、裝飾還未整理,帶了幾分滄桑感。蓮子見了,心中有些觸動,似乎尋回了幾分感覺,那是疼惜、慚愧、愛慕的感覺。
“你…你怎么不收拾收拾就來了?”
“我怕你久等,更怕你多了些嫉恨和不滿!”
蓮子紅了臉,低頭不語,情緒蔓延了上來。
“你別多意,我其實是熬不住相思苦!”風行走上前,抱住蓮子,用他寬大厚實的胸懷容納嬌小的蓮子,給了她無盡的安全感。
“我……”蓮子幾番欲言又止,心中的情緒說不明,唯有感受他的溫度十分暢快。
“對不起,我沒有好好陪你,連小小的情意都要靠他人傳達!你不信,也實在正常!我也知道,我們之間存在很多縫隙,需要一點點去彌補填充……”
蓮子紅了眼睛,心中的塵埃被暖流覆蓋,心思清澈明晰,她找到了自己的歡喜。“我并不怪你,我也有錯!那些時候,我不該對你那么冷漠。師姐重要,你也重要!你走了,我才知道思念之苦又開始折磨人了!”
“我回來了,讓我們好好尋回失去的東西,好嗎?”
“好!”蓮子點了點頭,緊緊地抱著風行,依偎在他懷里哭了起來。“感情好磨人啊!”
風行摸了摸蓮子的頭,笑著說:“不怕,我會陪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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