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霧散去,冷流沉淀,天色亮白,藍水才睜開眼睛。
第一眼看床簾,第二眼看雪澤,藍水的心安寧了下來。
懷中的女子正在安睡,氣息勻暢、睡顏可愛,冰涼寒薄的體感和氣質皆散了,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氣韻是藍水最熟悉的感覺。
昨個,他們一人受傷、一人消耗真氣,此刻才有感知也不奇怪。
肌如雪,顏如玉,人如雪蓮,香似幽蘭。這感覺,便是心中最愛、眼中最真了。
藍水輕輕側了身,正視著她的臉,忍不住輕輕撥弄了一下她散亂的頭發,卻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臉。
柔滑如玉,細嫩似絨,觸感溫涼,令人心生歡喜、悸動難耐。
手滑在她的臉廓,只覺自己的手溫度高了些,藍水驚得收回了手。
正在慌亂之際,雪澤的睫毛動了動,睜開了惺忪的睡眼。
兩相對視,一時無言。兩人皆驚愕十分,沉默良久。
“師哥?”
“嗯,師妹!”
雪澤紅了臉,只覺渾身麻木,一時間無法動彈。“我…我睡得太沉了!”
“嗯,你太累了!這些天,你都沒有好好休息!”
藍水說著,輕輕摸了摸雪澤的頭發,將他內心的緊張和不安壓了下來。
白天,似乎給了很多違和感,讓人渾身不自在。然而,更加違和、不自在的是蓮子的突然到來;她直接推門而入,絲毫沒有給人留反應的時間。
“師姐,我辦到了!”蓮子邊說邊跑進來,看見床上的兩人驚了一跳,直接摔倒在地。“哎呀…哎,我的腰!”
雪澤驚愕地坐起來,想要去看看蓮子,卻發現渾身無力、內火涌動,不由得輕飄飄地倒了下來,正好落在藍水的懷中。
“我…我這是怎么了?”
“師妹,你還不能動,快躺下!”藍水將雪澤緩緩放到床上,給她拉了被子蓋上。看了雪澤兩眼,藍水這才下床走到蓮子跟前,蹲著身子問她:“你沒事吧?怎么這么不小心?”
蓮子羞澀地趴在地上,將身子卷縮成一團,緊張得變成了一顆蓮子。
藍水搖搖頭,輕輕揮了衣袖,將蓮子裝入袖口。轉身回來,藍水坐在床邊,溫柔地看了看紅著臉的雪澤。
“師妹,沒事,你不必多想!”
“嗯!”
“你昨夜練月光冰凌的心法,不小心被法境所傷,我只是給你平息了痛苦,還不能根治。你現在就好好躺著,不許再沾法術!我去給你找藥,你要聽話,等我回來!”
雪澤想了想,點點頭。“多謝師哥!”
“本來想著讓你去綠水前養病,但是那里沒個人照料,我還真不放心!你在此處,好歹有蓮子和牧凡,偶爾還可請柳太醫來看看!”藍水停了一下,挪開目光,輕聲說:“等你好了,我再帶你回去!你現在安心養傷,我去給你找藥!”
雪澤不知如何回話,十分木楞。“師哥,你…你早去早回,我身子好得快,不必尋太珍貴的藥材!”
藍水溫柔地笑了笑,“你等我回來!”
出門,來到庭院,藍水探看了四周。此處寂靜無人,藍水一揮衣袖就將蓮子還了回來。
“怎么,還躲我?”
蓮子看了看藍水,索性蹲在地上,不打算起來了。“大師兄,我…我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我可責怪你何事了?”
“沒有!沒有!”蓮子尷尬地站了起來,紅著臉說:“那個…我…我只是想快點見到師姐,所以直接飛身到門口,又直接推門而入,大師兄莫要怪罪!我以為…我以為,師姐這個時候應該起床了!”
藍水淡然一笑,“你那么急切,要想她傳達什么消息?”
“這個…其實,其實也沒什么!”蓮子低著頭,緊張不已。
怎能將她去攛掇禾雨的事情告訴藍水呢?又怎能將她觀望禾雨與太后對話的事情說出來呢?
“無事就好,多讓她休息休息!這些天,她身子有恙,你好生照顧!昨夜,她練就法術受了傷,我要去東海取藥,或許要些時候!我不在的日子,你一定要看好她,不能讓她修煉任何法術了!”
蓮子點點頭,緊張地問:“師姐受了什么傷,很嚴重嗎?大師兄為何要去東海取藥?這…這是不是很嚴重啊,都怪我昨夜沒有照顧好師姐!”
“沒事,法境之傷,不嚴重,只要不修煉法術就不會復發!為了根除,我這才要去東海,只有那里的淬血靈芝有此功效!”
“淬血靈芝?”蓮子瞪大了眼睛,有些擔憂。“淬血靈芝可是東海珍稀,聽說有虬龍守著,大師兄…大師兄你可要小心!若是太過危險,可否換一種?若是師姐知道,她一定會擔憂焦急,這也不利于病情啊!”
藍水搖搖頭,低聲說:“還有一種,卻不能取來!神女鳶長在地界的忘川河岸,那是有名的幽冥靈花,只能有女子取得!不過,你就別想了,你這法力根本下不了地界!”
“可是…可是,那怎么辦?”蓮子十分焦灼,眉頭緊鎖,愁郁濃厚。
“好了,你別想太多,你是小看了我吧?”藍水敲了敲蓮子的腦袋,“這東海,我還是能自由出入的,那虬龍也能對付,擔心什么?這些天,你就謹記任務,不要讓她沾染法術!若是我回來發現異常,唯你是問!”
“是,大師兄放心!”蓮子一本正經地回道。
藍水點頭一笑,“還有…今天,你看到的場面……你不要亂想,我和師妹清白得很!”
蓮子抿嘴一笑,樂呵呵地點頭。“知道了,知道了!我保證不在師姐面前提起,我就當什么也沒看見!嘿嘿,大師兄放心!”
“你這小鬼,可真是!”藍水無奈地笑笑,喚出了藍光劍。“我要走了,你記好自己的任務!”
蓮子點頭應好,“大師兄,保重!”
目送藍水遠去,蓮子久久不能自控,腦海里既是任務,又是那等場面。
“哎呀,哎呀!兩人終于…欸,這是修成正果了?哈哈哈,大師兄可以啊!以前我總覺得皇上好,現在看來還是大師兄好!至少,兩人毫無隔閡,又十分般配,大師兄一心都在師姐身上……”
未幾,藍水來到午陽河,他要確認一下火魔的狀態,免得留下什么隱患。
這些天,正是一年中最陰寒的天,火魔自然是不敢亂動,藍水卻也怕他不尋常路、危害人間。雪澤此時很虛弱,又一心想要練成月光冰凌,藍水只能全力相助,另外為她解除危機、鋪好道路。
只是短暫停留,藍水卻偶遇了白羽,她正在山林中訓練她的羽鴿。
兩人相見,各生疑惑,又走在一起寒暄了幾句。
“師兄,你怎么來了?火魔這些天一直在閉關,這等嚴寒天我都不敢多出來,他怎會自討苦吃?我看,你還是不要擔憂了,有事我會通知你!”白羽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雪澤如何了?你說她修煉不慎,現在可有好些了?”
藍水有些動容,白羽竟然溫和了許多,還真誠地投來關懷。
自從白羽得了解藥,整日在午陽河監看火魔、傳達消息,整個人變了一番,好像真的在痛改前非。
“不太好,我要去取藥,這才來看看火魔!”
白羽一愣,擔憂地問:“何等病情,你要取何藥?”
藍水想了想,不知該不該說。“我要去東海一趟!”
“師兄,你去東海?”白羽想了想,平和地說:“我知道了,師兄擔憂我會謀害雪澤,但是……罷了,我不作解釋,也不多問,此時該避嫌。你放心,我會看好火魔!你不回來,我就不離開午陽河!”
藍水點點頭,“如此,真是多謝你了!若是有事,你再跟我聯系!”
“好,師兄,你要保重!雪澤還要等你的藥,你可不能受傷!”
“嗯,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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