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麥被吵醒。順著聲音望去。浴室玻璃門外映襯著霍亦澤略顯蜷縮的身軀。且這咳嗽聲……分明就藏著隱忍。
原本睡意很濃的她。頓然之間從床上坐起身。如今霍亦澤的一舉一動都會引起童麥大幅度的情緒起伏……
邁向浴室門的步伐伴隨著咳嗽的聲音愈加的清晰。顯得格外的沉重。甚至僵直。
他的身體果然出現(xiàn)了問題是吧。童麥并沒有猶如往常一般沖動的推開門。確切的說。她還不夠勇氣去推開這一張門。害怕見到她不想見到的事情。
霍亦澤洗掉掌心里淌著的鮮血。凝望著浴鏡中的自己。唇角還殘留著殷紅的血液。面頰蒼白。整個人看起來不僅僅是虛弱。甚是狼狽……
這是自己嗎。有那么瞬間。霍亦澤幾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要以這種虛弱不堪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童麥的面前。
霍亦澤的唇角微微牽扯出了一道很心灰意冷。徹底絕望的弧度。指尖輕輕的。慢慢的抹去唇瓣的血。深邃的眸光里仿佛有了萬分的堅定。
在打開浴室門之際。再次見到童麥哀傷到極致的表情。他以為他已經(jīng)咳得很小聲了。卻萬萬沒有想到竟然還是吵醒她了。有自責。有難過。也有驚慌。他的手握成拳頭置于唇邊似乎是在掩飾他的緊張。輕咳了咳。掠出一抹好看的弧度。“醒了。怎么不多睡一會。”
平穩(wěn)醇厚的嗓音里。聽不出任何一點點的端倪。若不是之前童麥聽見了他的咳嗽聲。他一定又想在瞞著自己了……
很快。童麥沒有怔愣太久。急急忙忙的緊拽住了霍亦澤的手腕。“走。我們?nèi)メt(yī)院……我一定要知道你的身體究竟怎么了。”
“小麥……別胡鬧。我只不過是小感冒而已。你就不要大驚小怪了。”霍亦澤穩(wěn)住自己的聲音。盡量不想讓童麥發(fā)覺他的不對勁。隨意的撒了個謊。然而。這一回童麥才不管他怎么說。堅決要去醫(yī)院。“你什么都不要說了。你非去不可。除非。你想要放棄我了。”
她這不是要挾。只是想盡快知道他怎么了。不然她的心會一直跌宕起伏。極度的不安……
“麥。『雅*文*言*情*首*發(fā)』我沒事。你要我說多少次才肯相信。難道到現(xiàn)在你對我依然不信任嗎。”她居然用這種方式來逼他去醫(yī)院。她是否可以預料到去醫(yī)院之后。彼此要承受的是什么。
霍亦澤止住了步伐。扼住她的肩膀。強迫她冷靜。可她冷靜不下來。反而是惡劣的掀開了他的手。“是。現(xiàn)在的你不值得信任。只有我親眼看到了。我才會相信你。”
容不得霍亦澤再說任何敷衍她的話。她已是強行的扯著他的臂膀朝外走去……
“真的這么執(zhí)著。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有時候。霍亦澤對她的執(zhí)拗倍感頭疼。
然而。他也感謝她的執(zhí)著。感謝他們之間的吵鬧。更是感謝她沒有放棄他……因為這些。他更加深刻的讓自己明白。。她對自己的在乎。至少在她的心底。他是重要的。
縱使他在商場上再叱咤風云。無人能及。可始終他也是一個普普通通。渴望得到關(guān)愛的男人……
“當然。”簡短的回答。堅定的眼神。在在透出這個秘密已經(jīng)藏掩不住了……
霍亦澤吞了吞喉。在睨了童麥足足幾十秒有余之后。終是放松了面部僵硬的肌肉。正要開口。沒想到童麥卻阻在了他前面。“你不敢去醫(yī)院。是因為你心里有鬼。你怕我知道你的病情。怕我替你擔心難過。可是。你有沒有設身處地的為我想過。這樣……我只會更加的痛苦不安。你想看到這樣的我嗎。”
聲音逐漸的慢了下來。呢喃著。希望以這種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態(tài)度逼迫著霍亦澤親口告訴她。
她越是認真。霍亦澤的自責和難受便洶涌而來。堵在胸膛處。加速了心臟的疼痛……
最后。他的視線在童麥無比嚴肅的眸光下縮回。“好。我同你一起去醫(yī)院。你去車上等我。我上樓拿車鑰匙。”
沒有了抗拒。沒有了固執(zhí)。一切都順著童麥的意思來。
聞言。童麥的眼底閃過一抹喜悅。
終于。終于答應去醫(yī)院了……
可她的心依然緊繃。駭然。害怕看不到霍亦澤的健康診斷書上診斷出“健康”兩個字眼時。她就無法安下心來……
但愿他沒事。但愿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多想了。
去醫(yī)院后。霍亦澤開始了一系列的身體檢查。抽血。掃描……
最后所有的報告在最短時間內(nèi)呈遞給霍亦澤的主治醫(yī)生時。主治醫(yī)生蹙了蹙眉。神情不算太好。
一直陪伴在霍亦澤左右的童麥敏銳的感覺到了醫(yī)生臉上的不對勁。主治醫(yī)生是和霍亦澤差不多年齡的年輕男子。溫文儒雅。舉止從容。一張一張的看著手中的檢驗報告。
“方醫(yī)生。是不是有什么嚴重的問題。”童麥實在是受不了醫(yī)生的溫吞。迫不及待的詢問。恨不得立馬得到一個確切又讓人放心的答案。
方醫(yī)生未抬頭。卻只是挑了挑眉。睨了一眼童麥。再從童麥的面龐上不動聲色的將視線轉(zhuǎn)移到霍亦澤的臉上。
霍亦澤繼續(xù)緊握了拳頭。放在唇邊。咳了咳聲……
這動作很明顯。擺明了就是有鬼。童麥速速掉頭望向霍亦澤。霍亦澤卻是神情很平靜。而內(nèi)心實則一點也不靜。甚至是前所未有的激起了驚濤駭浪。
即使在趁著“去取車鑰匙”的時間。他已經(jīng)交代了方醫(yī)生不管是有什么毛病。都要說他沒事。但他這一刻是十足的不確定方醫(yī)生究竟會說什么。或者他干脆將他的情況給抖出來……
方醫(yī)生是他的高中同學。算不上摯交。但也是朋友。霍亦澤希望他能替自己隱瞞這件事。并讓童麥安心。
“霍亦澤。你別在旁邊搞小動作。”他的小把戲。童麥不可能看不出來。瞳孔沉了沉。眼睛里有警告。之后又轉(zhuǎn)向方醫(yī)生。“請你一定要如實的告訴我。他身體出了什么問題。嚴不嚴重。”詢問里蘊滿了她的擔心。
霍亦澤這次不再咳嗽了。黯淡了雙眸。卻又十足銳利的投射向方醫(yī)生。宛如他敢說出一個令他不滿的字眼。霍亦澤勢必會讓他死得很難看……
方醫(yī)生清了清嗓子。宛如是要準備發(fā)表長篇大論的勢態(tài)。眼神已經(jīng)落到各種檢查報告中。“太太。您不用擔心。根據(jù)霍先生身體狀況的檢查報告看來并沒有任何的大礙……”
“怎么可能。不可能啊。”童麥還不待方醫(yī)生說完。就有點不禮貌的打斷了他的話。實在是因為她不相信。畢竟霍亦澤看起來太不同尋常了。就是因為他太想表現(xiàn)得自己沒事。就越發(fā)的凸顯出他的很大問題。
童麥見方醫(yī)生沒有立即回答。繼續(xù)急切的道。“他咳嗽。咳得很厲害。而且你看……他的臉色很不好。麻煩你再仔細檢查看看。是不是沒有看清楚。或者是漏掉了什么檢查沒有做。所以才會查不出病情來。
“這位太太。敢問您是希望您的先生有病是嗎。”
這句話。純粹是因為童麥的懷疑心太重了。方醫(yī)生無奈之下只能如此反問。才能令童麥相信他。
雖然。他和童麥是第一次見面。可眼前的女人……一看便知道是一個比較聰慧的女子。至少隨便幾句謊話是無法打發(fā)掉她的。
也恐怕只有這種女人。。有點小姿色。有點小聰明。有點小另類。才能輕易的拴住霍亦澤的心吧。
因為擔心霍亦澤的事情。童麥是徹徹底底的忽視了那句“太太”的稱呼。縱使聽到了。她也不像以前那樣叫嚷嚷的抗拒了。只是盯著方醫(yī)生。被他的話語氣得有稍許惱怒了。
如今的醫(yī)生是好大的架子啊。真把自己當成是在世華佗了嗎。
“其實。太太您不必擔心。您先生的身體真的沒有什么事。只不過是一點小小的感冒而已。我給他開點藥。好好睡上一覺就不會有事了。”方醫(yī)生刻意放慢了語速。努力掩飾他在說謊的事實。并且。他的眼睛也不敢和童麥繼續(xù)對視。好怕在她清澈炙熱期盼的眼神注視下。他的雙眸會出賣自己。
聽聞。霍亦澤即刻輕松的噓了一口氣。總算是有了一個令他滿意的答案。向方醫(yī)生投了一記感謝的目光。輕松的扣住了童麥微涼的手。“早就跟你說了。我的健康沒有什么問題。你非要搞得緊張兮兮。現(xiàn)在聽到醫(yī)生說我沒事。你總算可以放心了吧。”
原本握住童麥的手。轉(zhuǎn)而攬住了他的肩膀。
他此刻的輕松。童麥的狐疑。越發(fā)的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也更凸顯出了她的不安和迷茫。
究竟是哪一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是她多心了。還是他藏掩的太好。不然。她為什么會異常害怕和驚恐。并且還有一道道不好的預感。伴隨著日子的推移。與日俱增……
在方醫(yī)生的眼里。他不僅僅是體會到了童麥對霍亦澤的在意和緊張。更從霍亦澤對童麥隱瞞病情這件事。足以看出。他動的真情還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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