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公府前燈火通明,幾個家人站在門口翹首以盼,看見劉子光遠(yuǎn)遠(yuǎn)的過來,立刻有人飛跑進(jìn)去稟告,等他的馬到了門口,彭靜蓉已經(jīng)出門來迎了:“怎么這么晚才回來。京城里最近亂得很,五城兵馬司的人在秦淮河邊搜捕了半天,拿著畫影圖形到處抓人,聽下人說,圖形上其中一個人和你很象呢。還有,國公爺找了一幫人等你喝酒,來了好一會了。”
劉子光嘿嘿一笑,心說那個就是我,到京城第一天就成了江洋大盜,這樣可不好,要低調(diào),再低調(diào)。不然作的案子被查出來就要全國通緝了,得不償失啊。嘴里說著:“有勞大小姐掛念,今天主要在兵部耽誤了時間,后來又和朋友多喝了幾杯,所以來晚了,勿怪,咱們進(jìn)去細(xì)說。”
堂上已經(jīng)坐滿了客人,都是國公爺請來的軍中好友,滿桌子豐盛的菜肴和美酒,就等著劉子光回來給他們表演上乘武功,兼講利國城下大戰(zhàn)的故事。
彭靜蓉自然不能跟著摻乎,交待劉子光少喝點(diǎn)酒就到偏廳去了。
劉子光一邊給眾人賠罪,一邊大馬金刀的坐下,端起酒碗來說:“勞煩各位久等了,我自罰三杯。”然后連干了三大碗酒。
眾人豪爽的大笑,今天到場的都是些武人,沒有那么多講究,在座的有京軍龍驤、飛熊、威武、金吾、鷹揚(yáng)、驍騎、神武、府軍、天策、振武、宣武、羽林各衛(wèi)的中下級軍官,國公爺叫朋友不按官銜爵位,按的是武功的高低,做人的品德。所以在座的有指揮使,也有千戶,百戶,甚至還有幾個總旗。這些人都是京軍里弓馬嫻熟的出名人物,平日里聚在國公爺府上,不談國事,只談寶刀良馬。痛飲美酒更是必備項(xiàng)目,今天把他們請來就是為了介紹劉子光給大家認(rèn)識。
“這位就是利國城下大破清軍的英雄劉子光。各位要好好敬劉英雄幾杯,小劉可是千杯不醉,昨天我都被他喝趴下了,哈哈。”國公爺坐在劉子光旁邊,親熱地拍著他的肩膀說。
于是武將們叫嚷著要敬劉子光酒,劉子光是來者不拒,一概干杯,酒品如人品,立刻就博得了這些武將的好感,再加上他繪聲繪色的講起利國之戰(zhàn)的故事,更是惹起一陣陣的贊嘆,趁著酒興,幾個武將要求劉子光露一手給他們開開眼界。“沒問題。”劉子光拿起桌子上一個蘋果,拋到空中,迅速的抽出白虹刀在空中一通眼花繚亂的舞動,然后還刀入鞘,一個削掉了皮的蘋果先掉到了盤子里,然后一長長的條蘋果皮才晃晃悠悠落到桌子上。蘋果皮薄如蟬翼,而且沒有中斷,即使拿在手里用小刀子削也不見得能削得這么連貫,這么薄。
真是絕倫的刀法!一票武人從沒見過這么精彩的表演,他們只知道猛砍猛劈,最多就是見識一下武林人士的什么秘傳劍法刀法什么的花拳繡腿。
“乖乖,這要是顆人頭,臉皮不得全削下來?”一個千戶縮著脖子,吸著冷氣說。
“人頭多大一顆了,看清楚這可是個蘋果,劉將軍控刀的手段真是一流,簡直是人刀合一了!”另一個人說道。
國公爺很開心,“怎么樣,信了吧,剛才小劉沒到的時候是誰說不信的,趕緊自己罰酒三杯。”劉子光是國公府的客人,也是他的朋友,這回替他賺了不少面子。
劉子光很受用這樣出風(fēng)頭的場合,洋洋得意的喝了幾杯別人敬的酒,表示要再露一手,他拔下一根頭發(fā)說:“哪位愿意把這根頭發(fā)放在鼻子上,讓我一刀斬斷頭發(fā)。放心,肯定傷不到人。”
一片嘩然,其實(shí)大家看了剛才的表演,對劉子光的刀法已經(jīng)有了深刻地認(rèn)識,可是這種事情太懸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劉將軍喝多了稍微失手,那就不是掉個鼻子的問題了,恐怕腦袋也得開瓢。所以說玩的就是個心理素質(zhì)。
一時間沒人充這個愣頭青,劉子光訕笑著說:“各位是不相信我有這個本事呢還是沒膽量?要不然讓人去廚房拿一塊豆腐也行,我能切斷頭發(fā)不傷豆腐。”話音剛落,一個身材高大的漢子站起來說:“用豆腐看的一點(diǎn)不刺激!某家敢做這個刀托!”說話的這人三十來歲,身高大約在兩米,虎背熊腰,異常威猛。
“在下錦衣衛(wèi)大漢將軍千戶白文元,先敬劉將軍一杯,待會手可要穩(wěn)些,傷了某的鼻子,可不好上殿侍衛(wèi)陛下了。”大個子倒是真有種,不愧是皇帝親軍。錦衣衛(wèi)的職能是:“掌直駕侍衛(wèi)、巡查緝捕”,一個頓號,基本上把錦衣衛(wèi)分成兩個截然不同的部門。一般人印象中的特務(wù)就是負(fù)責(zé)緝捕的,而負(fù)責(zé)執(zhí)掌侍衛(wèi)、展列儀仗和隨同皇帝出巡的錦衣衛(wèi),基本上與傳統(tǒng)的禁衛(wèi)軍沒什么兩樣,其中比較著名的為“大漢將軍”。這些人雖名位“將軍”,其實(shí)只負(fù)責(zé)在殿中侍立,傳遞皇帝的命令,兼做保衛(wèi)工作,說白了,就是是在皇宮大殿上的樁子。當(dāng)然,這些“樁子”也非等閑之輩,一般都是牛高馬大,虎背熊腰,而且中氣十足,聲音宏亮,從外表上看頗有威嚴(yán)。大漢將軍在錦衣衛(wèi)中自成一營,約有1500人,白文元就是負(fù)責(zé)管理在金鑾殿前拿金瓜斧鉞的那幫大個子的。
白文元坐在椅子上,面部稍微抬起,一個武將小心翼翼的把長發(fā)放在他鼻子上,劉子光抽刀在手,在空中虛劈了幾下,先制造一點(diǎn)緊張氣氛,其實(shí)放在鼻子上砍必放在豆腐上砍技術(shù)上更容易,畢竟鼻子比豆腐硬,可是在心理上砍人的鼻子可不是一件輕松的事,稍微掌握不好力道就是個滿臉花啊。
劉子光手中的白虹刀異常鋒利,和吉利刀片差不多,吹毛可斷,可以用來刮胡子。一刀下去,即使不碰到人,刀氣也能傷人,耍了一天白虹刀,對這把刀已經(jīng)比較熟悉了,玩這種小把戲純粹是給酒席助興。
“看刀!”隨著一聲厲喝,長刀劈面砍來,白文元硬是睜著眼睛紋絲不動的接了這一刀,疾風(fēng)撲面,鼻頭上癢癢的,刀鋒并為真的砍過來,停在距離白千戶鼻子一寸的地方,利用刀氣切斷了頭發(fā)。絲毫沒有傷到鼻子。
“好!”國公爺帶頭叫好,然后一片掌聲,眾人贊嘆劉子光的刀法,也贊嘆白文元的勇氣。拿著刀砍別人誠然需要勇氣,但是把自己的小命交給別人掌握則需要更大的勇氣。這個白文元絕對是神經(jīng)超級大條的猛人。
“白千戶勇氣過人,劉某佩服!”劉子光拿過一碗酒真心誠意地敬白文元。白文元接過酒碗一飲而盡。“劉將軍的刀法出神入化,在下才是真的佩服,在下自小膽大,經(jīng)常在墳頭上睡覺,人稱憨大膽,傻大個,些許膽魄,不足掛齒。”
“什么將軍千戶的,到了我這里都是兄弟,出了府門你們再論官銜。”國公爺這里是以武會友,最不喜歡人家論資排輩,講官銜比資歷。
眾人叫聲好,全都改了稱呼,老白,小劉,這兄那弟的稱呼起來。白文元的酒量甚好,簡直有點(diǎn)深不可測,和劉子光一連對飲了十八碗。絲毫不見醉意,好個白文元,酒量和膽量一樣大,是個人物!英雄惜英雄,兩人相見恨晚,把酒言歡,就差當(dāng)場結(jié)拜兄弟了。
這次喝的是川酒劍南春,據(jù)說是唐朝時候的貢酒,度數(shù)不低,入口綿甜,加上滿桌子的雞鴨魚肉等下酒菜,不知不覺每人都喝了不少酒。那酒量淺的人已經(jīng)滑到桌子底下去了。
一直到到半夜,酒席才結(jié)束。武將們的親兵進(jìn)來把自家上司扶出去,上馬回府,沒有親兵的下級武官直接回軍營,喝的爛醉的就直接睡在客房。國公爺喝的直打酒嗝,拍著劉子光的肩膀說:“今天高興,小劉你真給我長面子。這些家伙全被你鎮(zhèn)了,哈哈。”
好不容易把這些酒鬼打發(fā)走,已經(jīng)二更天了,劉子光本來還想找大小姐匯報一下今天兵部討債的事情,走到內(nèi)院門口,才想起天色太晚,恐怕女眷們都入睡了,決定還是等明天再說,躡手躡腳的準(zhǔn)備離開時,聽到身后有人說話。
“是你吧?怎么喝到這么晚?”原來彭靜蓉一直沒有睡,等著他呢。兩人之間的稱謂很奇怪,最初彭靜蓉叫他劉經(jīng)理,后來經(jīng)歷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人前還是叫他劉副將,劉總理什么的,沒人的時候就直接稱呼“你”。這個字可不簡單,往往是親密的人之間想拉近距離又不好意思的時候的一種萬能的稱謂。而劉子光依然喊彭靜蓉為大小姐。這個是習(xí)慣也是唯一合適的稱呼,總不能喊“靜蓉”,“蓉兒”,現(xiàn)在他們的關(guān)系還隔著好幾層窗戶紙呢。
“嗯,是我,大小姐”劉子光轉(zhuǎn)身回來。“國公爺是好客之人,不喝到盡興是不會散席的,讓大小姐久等了。”
“哦,進(jìn)來吧,我叫人燉了醒酒湯了,還熱呢。”小丫頭還真是體貼。劉子光心里暖暖的,夜色溫柔,佳人如畫,走在樹影婆娑的院子里,心里好像有潮水在涌動,這就是戀愛的感覺吧。
雖然劉子光根本就沒醉,可還是喝了彭靜蓉預(yù)備的醒酒湯,這可是人家女孩的一片心意啊,他詳細(xì)說了今天兵部討債的事情,當(dāng)然洗劫鄭大人別業(yè)那一段被省略了。無功而返的結(jié)局不出大小姐的預(yù)料,但是鄭大人的態(tài)度卻是很令人頭疼,看樣子連國公爺?shù)拿孀右膊粫o。暫時沒有什么好辦法,只能再托托別的關(guān)系,看看尚書,侍郎能不能幫上忙了。
討債的事情告一段落,然后說說今天被五城兵馬司通緝的事情。“不用掩飾,我知道那個人肯定是你,三掌柜已經(jīng)告訴我了,昨天他送你上的亂世佳人,穿紅箭袖,還有那么高的武功,不是你劉子光,還能有哪個?”彭靜蓉很睿智,稍微一想就知道這個大案子是他們家劉副將作下的。
劉子光嘿嘿一笑就算默認(rèn)了。彭靜蓉嘆了一口氣說:“你從明天起就不要拋頭露面了,討債的事情也不要過問了,等明天乘船回利國躲躲風(fēng)頭吧,亂世佳人的后臺很硬,我們利國鐵廠在京城只能算小角色。還是走為上策吧。”
商議完畢,劉子光恭敬的告辭,他還是要回?zé)掍h號歇息的,說和兄弟們睡在一起踏實(shí),其實(shí)是還有那么多金銀財寶等著要查驗(yàn)清點(diǎn)。而且明天還要等待朱天下的拜訪。
臨出門的時候,劉子光忽然問:“你記得那天我們救下的飛人么?我又遇見他了,據(jù)說名叫朱天下,京城里有這一號人么?”
彭靜蓉想了半天還是要了搖頭:“京城里姓朱的都是皇親國戚,根本不可能有人叫什么天下,沒這個輩分,可能是化名。等明天我問問徐小姐吧。”
好小子,敢用化名騙我,等明天我非得當(dāng)面把你的底細(xì)問清楚,劉子光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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