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染瞬間拉回了思緒，對東錦霄點了下頭，轉身往門口走。
走到門口，是個陌生的小太監，洛云染沒見過他。
他好像也同樣不認識洛云染，見到洛云染就問了一聲，“你是小云子？”
洛云染頷首，“我是，請問有什么事嗎？”
那小太監“哦”了一聲，“我過來告訴你一聲，趕緊去內務府領你們清秋殿的月銀，是內服務總管大人讓我來的，說是你要是今兒再不去，這個月的月銀就不發給你們了。”
洛云染恍然，趕緊對小太監道了聲謝，感激一笑，“瞧我這記性！把這事竟然都忘了，謝謝你了！”
那小太監原本被派來清秋殿跑這趟腿還十分不樂意的，畢竟清秋殿這地方陰森森的，而且還傳聞鬧鬼，誰沒事也不喜歡往這里湊啊。
結果現在忽然見到洛云染對著自己這一笑，忽然把先前的恐懼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頓時被迷得目眩神迷，口中訥訥地應了一聲，“好說好說……”
然后就似乎不知道該說什么了。
洛云染小心翼翼地詢問了一句，“還有其他事嗎？”
小太監一下子回過神來，趕緊搖了搖頭，“我那什么……我還有事，就先、先走了。”
洛云染微笑點頭，“慢走。”
“你朋友？”一道低醇冷冽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身后。
把洛云染嚇了一跳，駭然回首，見東錦霄一手提著菜刀，一手抓了只血淋淋的雞頭站在那里，看起來殺氣騰騰。
洛云染拍著胸口長舒了一口氣，“你走路能不能出點聲啊，屬貓的嗎？”
過了變聲期，如今東錦霄的聲音已經不再帶有少年的稚嫩和青澀，越發低沉了，顯得成熟穩重，也更有磁性了，聽起來，尤其和洛云染記憶中的東錦霖很相似。
“是你看得太入神，沒注意到我過來。”東錦霄說。
少年的面容比四年前要長開了不少，也和洛云染記憶中的東錦霖越發神似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緣故，他明明臉上沒有什么表情的變化，卻莫名給人一種他在生氣的錯覺，令人下意識地有些畏懼。
洛云染輕咳了一聲，迅速打破這有些古怪的氛圍，“喊我去內務府領月銀的，我現在過去一趟，一會就回來，你待會先吃吧，給我留個雞腿就行了！”
東錦霄皺了皺眉，“離剛才那個小太監遠點。”
“怎么了？”
東錦霄唇角往下一拉，“看著就不像個好人。”
那小太監看洛云染的眼神讓他感覺很不舒服，東錦霄已經不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了，這宮里亂七八糟的污穢事不少。
他就算沒有都真的親眼見過，也耳濡目染了不少。
就算他的小云子是個小太監，也不安全。
更何況他還是個長得實在有些過分漂亮的小太監。
洛云染哭笑不得，“放心吧，我是什么人啊，還能讓自己吃虧？”
她覺得與其提醒她小心一點，倒不如讓那個小太監小心一點才是真的，因為她絕對比那個小太監要可怕多了。
說罷她就隨手撣了撣身上的灰拉了拉衣服，讓自己看上去體面一些，朝東錦霄一揮手，“我先去了！”
宮里的月銀每個月是什么時候發洛云染可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因為他們這清秋殿原本就已經夠窮的了，對于這種能光明正大理所應當屬于他們的銀子，洛云染當然不會放過。
她原本就想著待會吃過飯就去內務府磨的，反正每次沒有個小半天銀子基本是道不了手的。
今天倒是奇怪了，總管大人居然還主動派人來叫她去領銀子。
這是有什么事急著要出門嗎？還是被她月月折磨折磨得煩了，忽然間想通了，決定把被動換主動了？
不管是怎么樣，有銀子拿這種事，洛云染是不會錯過的。
“路上小心。”東錦霄在后面喊了一聲。
洛云染囫圇應了一聲，人已經跑得沒影了。
……
內務府今天挺熱鬧的，那些得勢的主子宮里頭甚至都不用自己跑腿，會有專人把月銀給送過去。
不過大部分還是像洛云染這種，要自己跑腿自己過來領。
大伙一個個臉上都帶著即將發到工資的喜悅，洛云染在宮女太監中靈活地穿梭來去。
內務府她來的次數不少，而且每次都耗很久，對這里實在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沒一會，就從最外圍鉆到了按著名冊在發銀子的一派桌子前。
“劉總管！”洛云染笑瞇瞇地喊了一聲。
一個穿著赭色總管服的胖胖太監一下轉了過來，看到洛云染，洛云染立刻兩眼彎彎，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胖胖的劉總管哼了一聲，朝她揮揮手，指著旁邊的偏殿，“里邊。”
洛云染趕忙應了一聲，“謝謝劉總管！”
看來是今天來領錢的人太多了，還開辟出了臨時的領錢點？
洛云染如法炮制，靈活地又從人最多的內圈突圍了出來，然后沒幾下就靈活地鉆進了旁邊的偏殿。
“清秋殿小云子來領月銀，這是我的腰牌！”洛云染進去之后看到一人背對著她站著，二話不說，就立刻上前掏出自己的腰牌擺上了桌。
她還得趕著回去喝烏雞湯呢，就怕晚了東錦霄那小子把她的雞腿也給啃了。
那臭小子這段時間胃口奇好，飯量越來越大，要不是洛云染給他診了好幾次脈，都懷疑他是不是得了餓癆。
那背對著她的人略微愣了一下，回過頭來。
洛云染恰好抬頭，一下看到那人，剛抬起來的頭立刻低了下去，正襟危立，“參見七殿下！”
洛云染一邊低著頭一邊心下不解，東錦霖怎么跑到這里來了？
還是說她走錯地方了，劉總管剛才指的地方根本就不是這里？
洛云染的眼角余光迅速四下瞥著，這里除了她和東錦霖，并沒有第三個人了。
看來她是真的走錯了。
洛云染一陣懊惱。
“起來吧。”東錦霖淡淡說了一句。
洛云染連忙抓回桌上自己的腰牌，急道，“小的一時糊涂走錯地方了，小的告退！”
“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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