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洛云染也沒招呼他，直接指了個位子就讓東錦霄自己安排自己，反正她一貫也沒有什么當奴才的自覺。

    不說她之前的身份是丞相府的嫡小姐，就是再之前，她所在的世界也是文明高度發達，而她也是自己世界的上層階級，再加上本身實力夠強，從來也沒對誰卑躬屈膝過。

    不過好在，東錦霄自己這個皇子也沒有什么自己很貴重的感覺，十分自動自發地拉了凳子就在洛云染旁邊坐下了，還順手幫洛云染清出了面前那塊桌面，然后把自己的那卷紙鋪了過去，“這次的文章是有關于農耕水利的，不過我對那些東西接觸不多，只能照著前人的經驗，再加一些自己的想法。”

    農耕水利方面的東西，洛云染也懂得不是很多，不過她學過歷史，看了東錦霄的文章，發現這小子又跟之前談稅收時一樣，提出了一些超出當前社會發展并且是先進的更好的建議。

    不禁轉頭對東錦霄多看了一眼。

    東錦霄不解其意地回看著她，有些無措地十指交握，“……是有哪里寫的不對嗎？沒關系，你還像上次那樣，該劃掉劃掉，該修改修改。”

    洛云染上次簡直是大刀闊斧地直接把他那篇文章的內核給擊碎了。

    但是今天再看到東錦霄的文章，她不得不承認，東錦霄，確實是有成為一個明君的天賦的。

    并且他并不拘泥于現在的形勢，毫不顧忌有些對于現在來說可能太過于大膽的辦法是不是會遭到諸多反對。

    洛云染沉默了片刻，把剛才翻看過一遍的文章又看了了一遍，然后用手指點了幾處，“這里，這里，還有這里到這里，把這幾處去掉就可以了，還有，”她抬頭，認真地看向東錦霄，說，“我讓你修改，并不是覺得你寫的不好……”

    和上次稅收的文章比起來，這次的雖然也有亮點，但是明顯不如上次。

    洛云染覺得很可能是自己上次的做法對他的打擊太大了，讓他有些摸不準方向。

    其實他做的很好，也做的很對。

    只是現在時機還不成熟。

    貿貿然風頭太勁并不是什么好事，很容易被人忌憚，直接摧枯拉朽。

    “所以，你是覺得我寫的其實很好，對嗎？”東錦霄反問。

    “呃……”她還沒見過這么順桿往上爬的，這么自己夸自己真的好嗎，洛云染一時間也想不出來要說什么，只把手邊的文章往他面前一推，“好了，你趕緊拿回去改吧，時辰不早了，改完就早點睡。”

    東錦霄平靜地接過文章，“你這么急著趕我走，莫非是在房里藏了什么見不得人的秘密？”

    洛云染神經一跳，立刻搖頭，“能有什么秘密？清秋殿是你家，這里你比我還熟，我要是藏了什么，你能不知道？”

    要說秘密她還真有，不過她的東西要藏也都藏在系統里了，而系統只有她一個人可以打開，即便是當初無意識地轉移到了東錦霖身上，東錦霖也并不能獲取系統的使用權限，并且他本人對于身上多了一個系統這件事毫無所知。

    所以東錦霄按理來說，應該也是決計發現不了這個秘密的才對。

    東錦霄沉吟了片刻，頷首，“說的也是，不過我今天晚上不打算睡了。”

    “哈？”

    “并且你也不能睡。”

    洛云染，“……為什么？”

    “陪我徹夜苦讀，”東錦霄隨手從旁邊架子上拎了一件洛云染的衣服過來，直接就把人給裹住了，拉著她站起來，口中道，“我之前落下的功課太多了，現在要努力往回趕，不用工怎么行？”

    “不是，你苦讀自己讀就是了，拉我干什么，我也不能幫你讀幾本書啊？”洛云染表示自己剛剛出去折騰了大半宿，這會真是有些累了。

    東錦霄已經把人推到了門口，兩手一提，就把不配合的洛云染直接從屋子里面提到了外面，順手關上了門，“我看著有人在旁邊跟我一起受苦，心里會比較愉快。”

    把你的時間都占滿了，看你還有沒有時間出去亂跑。

    洛云染無力地嘆了一口氣，算是明白什么叫“看到你不好過我就覺得好過多了”，然后她忽然想到了東錦霖，順口問了一句，“殿下，問你個事唄。”

    “說。”東錦霄在后面推著她的后背往前走。

    “你有婚約了嗎？”

    東錦霄腳下一個磕巴，低頭看了過去，“……哈？”

    洛云染解釋了一下，“那個什么，我就是隨口一問，殿下不是已經年滿十六了嗎？好多皇子到這個年齡也都該談婚論嫁了吧？”

    這倒是真的，這個時代結婚都特別早。

    更有很多大戶人家，孩子還很小的時候就一早定好了婚約的，只等一道年齡兩家就把喜事給辦了。

    譬如她之前還是相府嫡女洛云染的時候，不就是一早就被定給霖王了嗎。

    低低沉沉的嗓音從頭頂緩緩灑下來，喜怒不明，“你……很關心這個？”

    洛云染立刻搖頭，“我只是一時好奇，好像之前也沒聽殿下提過，這不是想著年底了咱們就要出宮住了嗎？想知道到時候咱們王府的女主人是個什么樣的人，小的也好心里有個底呀。”

    這個理由合情合理，畢竟討好主子總是沒有錯的嘛。

    她卻聽到東錦霄似乎冷哼來了一聲，“沒有。”

    “什么？”洛云染有些反應不過來他說的是哪個問題。

    “沒有，婚約。”東錦霄又加重了語氣，著重解釋了一遍，并且臉色看起來也不太高興的樣子。

    洛云染有些打鼓，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不小心問到了什么不該問的話題。

    在她看來問婚約的事情應該也沒什么的吧？畢竟是皇子，如果是真的有婚約了的，那也應該早就昭告天下了。

    既然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說出來應該也不會怎么樣啊。

    還是說正因為沒有……

    洛云染輕咳了一聲，安慰似的拍了拍東錦霄的肩膀，“不用擔心，以后會有的。”

    東錦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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