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府外的流水席上,一個極不容易被注目的小角落,楊惜惜牢牢霸占了那個位置,如風(fēng)卷殘云一般,吃得狼吞虎咽、滿嘴油光。
她不見得能吃,但絕對算是貪吃。早在宗門大會上,林宇就親眼見識了楊惜惜寧肯吃到走不動路要人背回去,也不會放棄任何一粒糧食的貪吃本性。
便宜不占白不占,反正今天這頓飯又不花錢,不好好大吃一頓怎么成?
以至于林家府老夫人秦湘云,第一次見到楊惜惜的恐怖吃相,也忍不住有點(diǎn)兒心疼,皺著眉嘆息:“唉,這姑娘活潑可愛、聰明伶俐,小嘴又甜的膩人,唯獨(dú)是這吃相太粗俗了一些。老楊家到底是怎么養(yǎng)的閨女啊,是不是把孩子給委屈著了?”
楊不悔若是聽到這番說辭,必定也是滿臉懵:雖說早年間,家里生活條件是艱苦了一些,小門小戶日子過得緊巴巴,可我也從來沒餓著孩子啊?
倒是作為楊大千金好閨蜜的薛雨薇一語中的:“切,惜惜就是愛占小便宜。她的胃口到底有多大,這得看是誰掏錢請客”
反正從林家府開席至今,楊惜惜就沒下過桌子,已經(jīng)吃走了四波客人。由此也引得諸多赴宴者指指點(diǎn)點(diǎn),一個勁兒的品頭論足:
“那到底是誰家的姑娘?這么能吃?”
“瞅著漂漂亮亮,卻偏偏沒個吃相,好似餓死鬼超生”
“嘖嘖嘖,漂亮歸漂亮,就是太能吃了,反正我肯定養(yǎng)不起”
楊惜惜沒好氣的翻個大白眼兒,不甘示弱的頂過去:“本姑娘吃你家大米了?我就愿意,你管不著,我吃我男人的,礙你事兒了?”
她在修真界的名聲遠(yuǎn)沒有玄陰圣體薛雨薇那么大,以至于今日到場的賓客,絕大部分都不認(rèn)得這么個毛毛躁躁的小丫頭片子,全當(dāng)她是說大話。
有年長者笑呵呵的問:“丫頭,依你這么講,你男人是林家府的?”
楊惜惜把小腦袋一晃,沾沾自喜:“當(dāng)然。”
“呵,那是誰?”
“憑什么告訴你啊,反正就是很厲害很厲害的人物,能把你嚇尿褲子的那種”楊惜惜哼哼唧唧的嘟嚷,搭在凳子外的兩條小腿晃晃悠悠,主要是為了一邊吃東西一邊鍛煉消化,然后再繼續(xù)吃。
這小姑娘的爛漫可愛,引得周遭轟然爆笑:
“哈哈哈哈,小妹妹真能說大話,吹牛不上稅。俊
“可不是嘛,你男人要真是林家府的,還至于放你在外面吃流水席?”
楊惜惜漲紅了俏臉,大眼睛轉(zhuǎn)一轉(zhuǎn),旋即悶悶的低下小腦袋,也不吭聲,自顧自的吃東西。
她要是進(jìn)府,肯定要坐最好的位置,受許許多多的大人物奉承,氣死這幫沒見識的家伙。只不過嘛,老爹楊不悔正在找她,要把她抓回西魯去,所以她就只能偷偷的茍著,斷然不可以露面。
楊惜惜的頭腦足夠機(jī)靈,她早就看透了,只要老爹楊不悔提要求,林宇就不會留。那個混蛋,向來這么沒良心,板著一張棺材板似的臭臉,渾然不顧半點(diǎn)兒情份
旁人見她不吱聲了,還以為是心里發(fā)虛,笑聲更甚:
“小姑娘,你怎么不說話啦?”
“你男人是誰啊?不妨說出來嘛,最好給我嚇尿褲子才棒吶”
楊惜惜忍無可忍,把手里的筷子一摔,惱火的嚷嚷:“我男人是林子軒!林子軒!都聽明白了吧!”
周圍寂靜了幾秒鐘,旋即哄笑聲愈演愈烈: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她她居然說自己男人是林子軒?”
“真逗,真逗,林仙師會看上你?”
“除了這點(diǎn)兒姿色,你還有什么呀?小丫頭想嫁人想瘋了吧?”
大家都覺得這黃毛小丫頭胡謅八扯,全當(dāng)個笑話聽,彼此嘻嘻哈哈,熱鬧很快就傳播了出去:
“哎,你聽說了么?那邊有個小姑娘,非說自己是林仙師的女人。”
“呵呵,開玩笑呢?林仙師會瞧上她?真吹牛都不打草稿”
“可不是嘛,我也這么說的,可那小丫頭梗著脖子,一點(diǎn)兒都不打算認(rèn)錯呢!
“你可真閑,同一個娘們兒爭論什么,喝酒、喝酒”
蕭昱正湊在桌邊蹭吃蹭喝,聽得身后兩名武道者的對話,動作倏而一僵。
“林子軒的女人?”他低低冷笑,抱著滿心的嘲弄與好奇,轉(zhuǎn)過身來,目光四處搜尋,“請問,兩位方才談起的小姑娘,在哪呢?”
那正在喝酒的武道者微微一怔,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抬手往遠(yuǎn)處點(diǎn)了點(diǎn):“喏,那不就是嘛,小丫頭模樣好漂亮,就是臉皮厚”
蕭昱循著對方所指的方向張望過去,看到那一邊忙著往小嘴里塞東西,一邊忙著同好事者打嘴仗的年輕姑娘,臉頰登時泛起了鐵青。
“原來是她!”他眼底翻涌起了一抹戾色,掌心不自禁的用力,酒杯捏得粉碎,酒液四濺。
上一次在嘉安演武場,若非這小丫頭從中挑撥、惹是生非,自己又怎么會栽那么大的跟頭,一而再、再而三的招人欺辱、顏面盡失,甚至險些喪命!
冤家路窄啊,心心念著恨不能挑斷你的手筋腳筋,以解心頭之恨,沒成想老天開眼,居然還真給撞上了!
蕭昱憤而起身,穿過密密麻麻的人群,大步走了過去。
“你還認(rèn)得我么!”他身體微微前傾,兩手“嘭”的一聲按在了桌子上,震得桌面上的杯盤碗盞全都蹦了起來。
“嗯?”楊惜惜嘴里叼著一只雞腿,歪著小腦袋,眨巴眨巴大眼睛,咕咕噥噥的問,“你誰啊”
蕭昱本就喝了不少酒,聽得此話,更是滿腔怒火,惡聲惡氣的嚷:“上一次,我就是被你坑了!”
楊惜惜毫不猶豫的扔給他一個大白眼兒,不耐煩的嘟嚷:“本姑娘坑了那么多人,知道你是誰啊”
“你!”蕭昱額頭青筋突突暴跳,已經(jīng)徹底出離憤怒了。
“那個小娘們兒呢,她又在哪里?”他扭頭環(huán)視,滿面猙獰,“把她也一并叫出來,讓我再討教討教!兩個賤人,我今天饒不了你們!”
“啊,我想起你了!上次在嘉安演武場的傻!”楊惜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蹬了蹬兩條小腿,“整個嘉安城都在抓你,不趕緊抱著腦袋滾蛋,你還跑來挑釁?”
蕭昱咬牙切齒:“你信不信,我宰了你!”
旁邊人看到這一幕,當(dāng)即就有點(diǎn)兒懵。玩笑歸玩笑,可誰也不愿意看到當(dāng)場起沖突,紛紛出言:
“好啦好啦,年輕人,別急嘛”
“你一個大男人,同小姑娘計較什么?”
“好了好了,今天這事兒就算了吧,走走走,換個桌子喝酒去”
蕭昱滿眼兇戾,惡狠狠的咆哮:“都他媽給我閉嘴!”
忽然,極端強(qiáng)橫的天師威壓轟然炸開,迅猛掃蕩全場,震得四周眾人踉踉蹌蹌倒退,一道道驚呼聲此起彼伏:
“天師!他竟然是天師!”
“我的天,這么年輕的天師強(qiáng)者!”
楊惜惜嚇得一縮小腦袋,本能就預(yù)感到了不妙。她手里還攥著雞腿呢,屁股一挪從椅子上跳下來,轉(zhuǎn)身灰溜溜就跑,嘴里還在嚷嚷:
“救命啊!救”
蕭昱連眼都沒眨,縱身一躍,揮手就是一掌:“給我去死!”
嘭!
蕭昱年輕氣盛,今晚又喝多了酒熱血灌腦,這一掌,竟然沒有絲毫留手。
天師強(qiáng)者的攻擊迅疾如雷,炸碎了桌椅,隔空重重拍在楊惜惜的后心,后者噴出一大口殷紅的血,單薄的身子宛若飄零的落葉,被掌風(fēng)帶上半空,又狠狠摔落在地。
楊惜惜瞪著美眸,白皙的俏臉上盡是難以置信。她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再說什么,軟綿綿的身子卻倏而一震,張嘴就嘔出了一口夾雜著內(nèi)臟的鮮血。
就憑她的微末道行,面對化境天師的迅猛一擊,沒有當(dāng)場立斃,已經(jīng)算是天大的造化。
“小小氣鬼玩不起”楊惜惜嘴角掛著淋淋的鮮血,聲音斷斷續(xù)續(xù),“我要是要是帶著護(hù)身符,你根本傷不了我”
她本來是有林宇送的護(hù)身符的,而且就憑小丫頭貪得無厭的秉性,還糾纏著林宇要了不止一個,足以抵擋化境巔峰大高手的全力一擊。
但她大意了。
畢竟任誰都沒有料到,在太平安康的嘉安城內(nèi),林家府腳下,會有一位天師強(qiáng)者公然向一個柔柔弱弱的小姑娘下殺手
周圍的諸多武道強(qiáng)者,完全被嚇傻了。
大家都是修真中人,刀頭舔血的事兒沒少做,受傷死人本來并不稀罕?山裉焓窃诩伟渤抢雉[出這檔子事兒,又時逢林家府遷府之禮,擺明鬧大了!
天師強(qiáng)者公然攪鬧酒宴,還打死了人,這動靜傳到林仙師耳朵里,還怎么得了?
“死人了!死人了!是他!是他下的殺手!”
“完了完了,鬧大了!同我們沒關(guān)系啊,我們都是無辜的”
眾人吵嚷著,轟隆隆往后暴退,盡皆臉頰慘白如紙,忙不迭的撇清關(guān)系。
蕭昱傻呆呆發(fā)了會兒怔,伴隨著身體一陣劇烈的顫抖,驟然回過神來,酒也醒了大半。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闖禍了!大長老苗純兮千叮嚀、萬囑咐,最終卻還是當(dāng)做了耳旁風(fēng),鑄下如此大錯!
“都都是她挑釁,同我無關(guān)!”蕭昱無比艱澀的吐出這句話,猛地一旋身,鉆進(jìn)人群里,逃之夭夭。全場數(shù)萬名修真強(qiáng)者,又紛紛被聲音吸引過來瞧熱鬧,人頭稠密,擁擠不堪,很快就不見了他的蹤影!
咻!
唐嬌御空而至,撲到楊惜惜身旁,驚得面無血色:“惜惜!惜惜!”
她半跪在地上,焦急的喚了兩聲,又扭頭拼盡全力的叫嚷:“先生!先生!快叫先生來!惜惜出事了!”
整座林家府,轟然炸開了鍋!
正廳里。
真月涼子正捏著酒杯,笑盈盈的湊到了林宇近前,嗓音柔軟:“先生,涼子敬您一杯!
林宇微微一笑:“心意領(lǐng)了,酒就免了吧。”
“先生好不給面子哦!闭嬖聸鲎油铝送路凵啵捌鋵(shí)涼子一直想不通,先生明明眾望所歸,為何卻偏偏要拒絕”
她略微停頓,偷眼瞄著林宇的臉,故作憂心忡忡的問:“涼子說錯了話,先生該不會要砍人家的腦袋了吧?”
“那你最好小心點(diǎn)兒,別亂講話!眴螐牧钟畹谋砬,完全看不出是在警告還是在玩笑,但他卻探出一只手,用食指在真月涼子的小腦袋上點(diǎn)了點(diǎn),“以涼子的聰慧,難道真的看不出來,若順?biāo)浦,綁縛住的是我,成全的是他們么?我這些年,最厭惡的莫過兩件事。一,旁人搶我東西。二,被人牽著鼻子走!
真月涼子唇角微微上翹,精致的臉頰悄然泛起一抹淺笑:“先生真是個不肯吃半點(diǎn)兒虧的家伙”
正在這個時候,林宇陡然心有所感,偏頭往廳外瞧了一眼,意味莫名。
緊隨其后,便傳來了唐嬌急迫的叫嚷:“先生!先生!快叫先生來!惜惜出事了!”
真月涼子還沒明白過來怎么回事,抬眼一瞧,原地空空如也,卻已不見了林宇的影子。
林家府內(nèi)外,無數(shù)修真強(qiáng)者悉數(shù)面色突變,神情錯愕:
“怎么回事?這是什么動靜?”
“東南方,有氣機(jī)波動!林仙師過去了!”
“楊小姐!楊小姐被人打傷了!不悔兄,你快過去看看!”
當(dāng)此時,一道道身影如利箭般躥出了林家府,直奔東南方向而去。
楊不悔首當(dāng)其沖,聽聞女兒被人打傷,甚至都顧不得林家府的規(guī)矩,直接御空就奔了過去。
等他沖到近前,親眼見得女兒面色憔悴的蜷縮在林宇懷里,旁邊還有大片殷紅的血漬,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心如刀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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