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蓁提出辭職申請，沈東潯批準了。

    張楠看到這封郵件時，當即就往沈東潯辦公室奔去，在路上恰好遇到正在辦理辭職手續的顧蓁。

    “顧蓁，你這是干嘛？為什么忽然辭職？”

    張楠火冒三丈，李正坤離職才多久，顧蓁又離職，生產部接連損失兩員大將，這他媽的都是怎么回事？

    此時，距離沈乾被捕的日子剛剛過去十天，顧蓁脖子上的紗布剛剛拆掉，露出粉色的、微微有些猙獰的疤痕。

    顧蓁臉上帶著疲憊又無奈的笑，她攤手說道，“張總，都鬧成這樣了，我不離職行嗎？你置公司的規定于何地？”

    張楠無語，是，那天他也看到了，沈東潯當著那么多人的面，溫柔吻過顧蓁的額頭，抱著她從車間后門走到前面的停車場。

    幾百米的距離，顧蓁就那么倚靠在沈東潯懷中，臉頰貼著他的胸膛，雙臂抱著他的脖子，神色驚恐可憐。

    總裁和顧總戀愛的消息一早上之間就在公司傳播開來，可因為這兩人的身份，無人敢當面質疑。

    “戀愛就戀愛唄，哪至于辭職？不行，我是你的領導，我第一個不同意！”張楠既無奈又惱火，心里暗暗怪沈東潯當初為何制定這么變態的制度。

    顧蓁笑，也沒再解釋，只是說道，“你去問他吧，他大概會給你一個更合理的解釋，對了，我的工作交接給誰？”

    張楠煩躁的抓了抓頭發，賭氣說道，“沒人接手你的工作，你自己想辦法！”

    說罷就轉身直奔電梯處，打算上樓找沈東潯問個清楚。

    沖進總裁辦公室，張楠有些氣憤，語氣也不太好，“老板，你這是什么意思？”

    沈東潯正在批示文件，他頭也不抬問道，“什么什么意思？我不是已經讓人給你重新配了一輛車嗎？怎么，用奧迪A6換你的別克，你不愿意？”

    張楠低聲說了句臟話，上前幾步說道，“我不是說車的問題，我是說顧蓁，顧蓁為什么離職？”

    沈東潯依然在批閱文件，他淡淡說道，“公司正常人員流動，有什么為什么，顧蓁難道就不是人？”

    張楠被沈東潯這態度弄得心里越發郁悶，他忍不住喊道，“顧蓁是一般人嗎？你總不能因為你和顧蓁戀愛，就把我的下屬辭退吧？老板，你這也太自私了！”

    沈東潯將批閱完的文件整理了一下，這才放下筆說道，“那你說怎么辦？我和顧蓁分手？你覺得可能嗎？”

    張楠語窒，半晌才說道，“那，那也不能辭職啊，咱們想想別的辦法唄，比如……比如你放個話，取消那個什么狗屁規定唄！”

    沈東潯捏了捏眉心，繞過辦公桌走到張楠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以為有這么簡單？這樣，你讓顧蓁以后怎么工作？人言可畏啊！”

    是，這幾天張楠也聽不到不少議論，無非就是說憑什么總裁和副總戀愛就可以，普通員工間談戀愛就不行？

    沈東潯默了默，說道，“你以為我愿意顧蓁離職？于公于私，我都舍不得，這事兒就先這么著，回頭慢慢來。”

    張楠一臉擔憂說道，“你慢慢來，可顧蓁不一定愿意等啊，不是我說，現在人才競爭這么激烈，尤其是顧蓁這樣的，你就不怕她被別的公司挖走？這對于咱們來說損失太大。”

    沈東潯又是一陣靜默，片刻后才說道，“我心里有數，你先讓顧蓁辦理離職手續吧，你那邊，暫時不要任命新的副總。”

    打發走了張楠，沈東潯愣了會兒，撥通顧蓁的電話。

    “今晚你去醫院嗎？咱們好好談談，行嗎？”

    歐陽琛已經時日無多，大部分時間都處于昏迷中，在臨終關懷病區，醫生所做的就是盡量減輕他身體的疼痛，順其自然的等待死亡降臨。

    顧蓁這幾日大部分時間都在醫院，與沈東潯在一起的時間反而不多。

    電話里，顧蓁的聲音有些疲憊，“好，我也打算和你談談。”

    兩人戀愛的消息已經不是什么秘密，下班后，顧蓁索性大大方方上了沈東潯的車，在一眾同事的注視中離開公司。

    吃過晚飯，沈東潯切了一盤水果，磨了兩杯咖啡放在茶幾上。

    顧蓁坐了下來，端著咖啡小口小口喝著，低垂著眼瞼，也看不出她的喜怒來。

    “讓你離職，我知道你很委屈，顧蓁，你是不是很生氣？”沈東潯看著顧蓁的臉輕聲問道。

    顧蓁沒有說話，那天沈東潯一路抱著她時，她心里其實已經很清楚，自己不能也不會繼續呆在利東莎了。

    然而盡管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當沈東潯提議她離職時，她還是掉了眼淚，還是發了脾氣。

    這份工作雖然很辛苦，可是她很喜歡，為此流了淚，流了汗，也流了血，現在忽然說離開，讓她如何舍得？

    “我不是生氣，我就是不舍得利東莎。”顧蓁想起今天張楠憤怒的模樣，想起車間同事聽說她要走時失落的模樣，她覺得很難受。

    沈東潯上前，蹲在顧蓁面前，雙手放在她膝蓋上，直視著她的眼睛說道，“給我點時間處理這件事好嗎？”

    顧蓁的眼眶有些濕潤，她看著沈東潯真摯的眼神，忍不住抬手抱住他的脖子，哽咽說道，“我舍不得利東莎，也很想陪在你身邊。”

    沈東潯嘆息，輕輕抱住顧蓁，說道，“我都明白，顧蓁，咱們結婚好嗎？”

    這幾日沈東潯一直都在考慮這件事，顧蓁離職未嘗不是件好事，工作不是生活的全部，就當給她放個長長的婚假吧。

    顧蓁沒有回答沈東潯的話，她從他懷里退出來，看著他的眼睛，低聲說道，“東潯，我也有事要和你說，關于歐陽琛的。”

    沈東潯坐回沙發上，溫柔注視著顧蓁，說道，“好，你說，我聽著。”

    顧蓁的聲音有些沙啞悲傷，“我之前給你說我有朋友得了癌癥，這個人不是別人，是歐陽琛。他……快要……不行了，昨晚他說，臨死前，想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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