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富朝。”黎遠航緩緩吐出這三個字,靠在椅子上帶著探究緊盯著趙慎三。
來的路上,趙慎三就已經充分考慮好了該如何面對這個問題。他當然理解劉涵宇的提醒,知道這已經是黎書記下定決心一定要落實的人選了。那么他聰明的話就應該舉雙手贊成,滿足黎書記的心愿,借此彌補兩人中間存在的裂痕,制造出下一步的和諧局面才是。
但是,基于跟隨黎遠航一年多的秘書經歷,趙慎三意識到若是答應的太過痛快,反而會讓黎遠航覺察到他事先知道了這個信息,或者是讓黎遠航覺得他趙慎三是一顆任市里揉捏的軟柿子,這兩種結果都不是趙慎三樂意看到的。
他打算先抵制,再據理力爭,最后贊同,讓黎書記覺得他趙慎三不滿意這個人選,但為了維護黎書記的絕對權威才不得不答應了。這樣的話,日后跟郭富朝在配合當中出現問題,也算是他事先打過預防針了,這才是最最符合邏輯、最最經濟實惠、最最后福無窮的方法。
“郭富朝?哪一個郭富朝?啊?郭富朝?”趙慎三重復了三遍這個名字,第一遍純粹是重復,是對黎書記話語的下意識量化,第二遍滿臉迷惘,好似根本在他記憶里沒有這個人,夾雜了一句驚呼之后,第三句就是大大出乎意料的叫喊了。
黎遠航好似早就料到他會是這種反應一樣,毫不驚訝的說道:“對,就是這個郭富朝。”
“黎黎黎……黎書記……您您您……您怎么會想起他來了呢?這個人不是已經降級處分了嗎?”趙慎三的震驚越加的真實,滿臉的難以置信,結巴著問道。
“小趙,你的反應太強烈了吧?我們黨的干部講究的是改過自新就是好同志,怎么能一棍子打死呢?郭富朝同志以前是有些經濟問題,但也是他被家人蒙蔽了,更加已經接受降級處罰委屈了好幾年,現在怎么就不能重新使用了?你跟他在桐縣曾經共同工作過好久,對這個同志的工作能力還是了解的,一個縣委書記都能圓滿干好的人,給你當縣長搭檔應該沒問題吧?”黎遠航說道。
“可是……可是……”趙慎三好似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但還是滿臉的不情愿支支吾吾的。
“有什么想法就說出來,咱們討論一下嘛!叫你來就是要征求你的意見,剛才夸你坦誠,現在就吞吞吐吐的了?說吧,你對這個同志有什么看法,對未來你們倆一旦搭檔存在什么顧慮,又有什么其他的想法都說出來,我會充分采納你的意見作出最終決定的。”黎遠航對于這次讓郭富朝復出是懷著百分之百的決心,但是對于能否派到鳳泉卻僅僅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現在也是盡力爭取一下趙慎三的贊同,真不行的話就另做打算。
趙慎三愁眉苦臉的跟害了肚子疼一樣,好一陣子才說道:“黎書記,您說得對,我跟郭富朝同志曾經在桐縣共事過好一陣子,對這個同志……我一直覺得,他有些心機過重了。我當初被您派到桐縣擔任副縣長,當時他跟劉天地縣長的爭斗就已經幾近白熱化了,在這種情況下,他若是一個謙謙君子,就該坦誠的跟我說明縣里的現狀,我自然會根據我的判斷做出反應的。
可他呢?為了讓我跟劉天地正面相對他坐收漁利,卻耍心機慫恿當時的郝市長壓著我換了我的分工,活生生把我放在風口浪尖上,差一點被他害死!唉……也是我這種不服輸的脾氣,總算是把這難啃的骨頭給啃了下來,后來劉天地被抓,我不計前嫌跟他搭檔,但最終他又跟劉天地互不相讓,落了個兩敗俱傷。
從我對著兩個人的理解看,劉天地為人高調囂張,但心機粗疏沒那么多點子,郭富朝呢,就謀略高段的多了。黎書記,我對人評價向來不懷個人成見,僅僅是就我對著兩個人的理解來看待的。而且……我干工作的時候也很高調,毫不顧忌外界言論的影響,只要能出成績,有時候手段也狠了點,但我卻絕不會去爭政府的職權。
給我的搭檔最好是能夠比我溫和一點,別那么多事兒,別讓我因為工作之外的原因分神,鳳泉的工作才能夠抓出效果來。若是郭富朝去了,萬一天天需要我分出一大部分精力來跟他耍心眼子,我覺得太耽誤工夫了,我耗不起的啊黎書記!”
趙慎三還沒說完,黎遠航就站了起來滿屋子轉悠著,好整以暇的聽他講,講完了他又坐章去說道:“講完了?你講完了我談談我的看法吧。小趙,你不用跟我說你的脾氣秉性,我難道還不了解你的倔驢脾氣嗎?當初你剛去桐縣就遇到了諸多的問題,你剛才說的郭富朝哄騙你分管高風險的系統這些事情都是有的。當時我無法跟你解釋原因,是因為郝遠方同志還在市長的位置上,說出來容易引發矛盾,現在他已經退下去了,我就不妨給你解開這謎底了。
其實,當初把你放到桐縣,還不疼不癢的僅僅給了你一個非常委的副縣長,又那么快按照你所說的所謂‘郭富朝的詭計’,讓你分管城建等高風險系統,其實都是我的主意。”
“什么?黎書記,您干嗎要替郭富朝承擔責任?我明白不會是您!”趙慎三震驚的說道。
“小趙,你聽我說完。”黎遠航明白一開始不想說的事情不說出來萬難達到目的,就擺擺手,滿臉慎重的說道:“在你沒結束金佛寺工程期間,我就接到好多舉報,都是說桐縣是郝遠方同志私下開辟的小金庫、自留地,他的管家就是那個縣長劉天地。這個劉天地在桐縣成立小幫派,插手多項工程大肆斂財,獲得的收益按比例提供給郝市長當上升經費。
我當時很是震驚,也很想徹查得到一個結果,但是,舉報人都是匿名的,這種事有很可能查無實據。無奈之下,我只好暫時委屈你把你放下去,當時就是堅信以你的能力,一定能夠撕開這個郝遠方跟劉天地合伙編織的嚴絲合縫的蠶繭,找到問題的源頭。而郭富朝,就是我的助手。”
“什么?”這次趙慎三的震驚可不是假裝的,而是貨真價實的了!他萬萬沒想到,他一直以為黎遠航是忌憚他過于顯赫的社會關系,才把他放逐到兔子不拉屎的桐縣去的,現在才知道原來還包含著這么深的淵源,瞬間讓他對黎遠航這個老板產生了顛覆性的看法。
黎遠航滿臉的惻然,蕭索的說道:“小趙,你一直誤會我薄待你,其實,我何嘗有一天小看過你的能力?又何嘗有一次是有意打壓你的?正因為我太了解你無堅不摧的能力了才這樣對你的。”
黎遠航滿臉惻然:“我來云都僅僅憑借一紙省委組織部的委任狀,不占地利沒有人和,想要站穩腳跟創下基礎,不靠你下去幫我沖鋒陷陣、拆毀郝遠方根深蒂固的陣營堡壘,如何建立屬于我的時代基業?
現在不怕告訴你一些內幕了,我還沒來云都,就有省領導告誡我說郝遠方同志絕對不簡單,若不是他在省城布云施雨上下運作,林茂人絕對不會離開云都,落一個跟高明亮兩敗俱傷的下場,讓我要小心提防這個人,別成為第二個林茂人!
從那時起,我就睡覺都不敢閉上眼的注意著他,果然他就從金佛寺賬目上下手想害我。焰紅同志呢,估計為了在我們倆中間找到一個兩不得罪的平衡點,也是對這個項目審計問題大做文章,這些我都明白,但我只能裝傻!因為我根基未穩,根本沒有跟郝遠方攤牌的籌碼!
在這個緊要關頭,我察覺了他在桐縣的隱秘,怎么可能放手不查呢?但無憑無據又不能明察,派別人下去,一來能力不堪當此大任,二來我也信不過,就只有讓你去了。當時……我知道你很難,在你委屈萬分的找到我,痛訴我是如何不應該對你落井下石的時候,我其實也是很痛苦的,因為我不那么順水推舟的跟上面來的調查組一起壓你,就不能把你的潛能徹底發揮出來,也就不能順利挖出郝遠方的黑賬,也就無法把這塊絕大的隱患搬開啊!”
趙慎三坐在沙發上,臉色沉靜了下來,往事一幕幕閃現在他腦海里,他逐一印證著黎遠航的敘述,不得不承認,此時此刻,這個大老板說的話全部都是真的!
惟其如此,他才第一次對這個大老板萌生了一種深深地敬畏,覺得這個人的謀略心機絕對是一等一的,之前無論是他,還是鄭焰紅,都把這個人給小看了啊!
“在我的計劃實施中間,郭富朝就是我唯一可以發號施令暗地執行我指令的人,你的一切壓力皆來自于我跟郝遠方。郭富朝也罷,劉天地也罷,無非就是我們倆的執行者罷了。
其實郭富朝其人并不險惡,心機也沒那么深,要不然他最后也不會聽從老婆的話,心疼那套別墅就把自己的前程給毀掉了。小趙,我原本可以不告訴你這些的,但焰紅同志走了,我們倆若是還存留一些不好的因素,對以后的發展是很不利的,我也不標榜我自己有多重情重義,咱們這樣的人,為了事業,有時候是需要狠下心來的。
而你,也在我的需要下經歷了很多次磨礪,但所幸你每次都沒有讓我失望。小趙,你仔細章想一下就能明白,有時候我裝傻,假裝我是多么高尚的不寵信私人,往往就把你送出去當別人攻擊的靶子,但你信嗎?每次我都是充分的估算過后果,明白以你的能力跟你的關系,你勢必能夠逃脫攻擊得到勝利,才肯讓你經歷攻擊的,每次最后不都給了你足夠的補償了嗎?
你算算看,從你去桐縣替我開路,到你擔任縣委書記才幾年?如果我真是打算踩壓你,就算是省里有盧老師幫你,奈何我是你的頂頭上司,若是我不同意可能嗎?到現在為止,你還怨恨我嗎?”黎遠航也是在跟盧博文坦誠相見之后,徹底打消了遠走高飛之想,要在云都好好干一番事業了,趙慎三這個強勢的先鋒官若是不拿下,對他的未來是極不穩定的安全隱患,故而,他不惜坦白數年來的隱秘,想換來趙慎三心悅誠服的投靠了。
果然趙慎三聽完,看著黎遠航的表情都變了,那是一種徹頭徹尾的心悅誠服,好一陣子才說道:“黎書記,我懂了!您的確從沒虧待過我!前些年,不不不,截止目前,慎三還是太幼稚,太莽撞了,沒有體會到您對我的一片拳拳苦心。您放心,我對郭富朝同志擔任鳳泉縣長沒有任何意見了!自今日始,我會跟福朝同志同舟共濟,共同把鳳泉治理好,爭取開創出繼桐縣的幾項創新工作成績出彩之后,繼續在鳳泉努力奮斗,再創輝煌的!”
黎遠航看著趙慎三,突然間眼圈紅了,沙啞著說道:“小趙,為政者不易呀!若非逼迫無奈,誰愿意把自己活的那么復雜?簡簡單單的多好!可是,你簡單別人就有機可乘,高級別的位置原本就僧多粥少存在高風險,你不防備豈不很快就被明槍暗箭射成刺猬了?謝謝你理解我!”
趙慎三也很動感情的哽咽了,對著沖他伸著手走過來的黎書記,趕緊站起來四手相握說道:“黎書記,您放心!”
至此,黎遠航的談話達到了圓滿的效果,他慢慢的收起了情緒上的波動,慢慢的,居然露出一絲帶著點調皮的微笑,眼神里更是閃動著善意的詭譎,說道:“小趙,你猜怎么著?我今天找你來,其實是有著兩種方案的。
第一,你堅決抵制郭富朝同志,那么咱們談完我就趕你滾蛋。第二,你被我說服了,郭富朝那個倒霉蛋早就安排了午飯請咱們去吃,我就帶你去吃飯。現在你說選擇哪一種吧?”
趙慎三滿臉“同謀”般的得意說道:“那當然是吃郭兄一頓了!老板,跟您混有肉吃,哈哈哈!這句話怎么那么熟悉呢?對了,就是那個耗資兩億打造出來的鬧劇里面的經典臺詞啊!”
黎遠航也少有的開懷大笑了,兩人一起出門上車去了潮汕源,郭富朝早就等的焦灼不安了,一看到兩人進門,居然一下子唏噓不已了!迎上來就落淚,一手拉住黎遠航,一手拉著趙慎三,什么都說不出來了,嚇得服務員也不敢進來服務了,傻愣愣站在了門口。
趙慎三趕緊關上門,看到黎遠航已經掙脫了郭富朝的手,他趕緊擁抱住了郭富朝說道:“郭大哥,祝賀你!”
“小趙兄弟,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會接納老哥哥我的……我……黎書記……我……嗚嗚……”郭富朝這些年的確是飽受磨礪,此刻看黎遠航跟趙慎三聯袂而來,明白事情成了,哪里按捺得住心頭的激動跟喜悅,居然放聲大哭起來。
黎遠航默默地坐著,也不制止郭富朝的情感外露,臉上的神情也頗為動容。趙慎三原本就是性情中人,理解了郭富朝當初所做一切均源自黎遠航命令,對這個人的成見也就消除了許多,更同情這人為官多年,先是被劉天地百般壓制,后來好容易熬出生天了,卻又被劉天地拖下水遭到處分,這幾年更是忍氣吞聲委曲求全。
今天看到好久沒見過的這個人,看著短短幾年,想當年也算得上風流儒雅的郭富朝居然兩鬢蒼灰,滿臉皺紋,額頭的川字紋跟法令紋刀刻一般深,一副蒼老像,哪里還對他怨恨的起來?就任由郭福朝扶著他胳膊哭了好一陣子,才勸說的郭富朝坐下了。
趙慎三跑到衛生間幫郭富朝拿了一條濕毛巾過來,遞給他擦了臉,看他情緒穩定了才笑道:“哎呀呀郭大哥,想當年怎么著咱們倆在桐縣入鄉隨俗,也曾經八拜之交結為兄弟的,但你今天看到我就哭成這樣,真是趕上夫妻重逢了!別人不知道還以為咱們倆有什么債務糾紛,你看到我這個失蹤過年的債主突然出現,激動成這樣了呢!呵呵呵,好了好了,看大老板笑話咱們倆了,趕緊點菜吃飯。”
黎遠航此刻方說道:“福朝,趙慎三這個兄弟,也許是你這輩子最值得的結拜了!難得他不計前嫌肯接納你,以后希望你們倆能夠和衷共濟,好好地配合,坐下吃飯吧。”
郭富朝好容易不哭了,一聽這話又唏噓不已的說道:“老板……您放心,我絕對會跟小趙兄弟搭好班,干好活,不辜負您給我這次機會……”
一時間服務員上了菜,黎遠航很快吃完了說道:“你們兩個再聊聊吧,我下午還要開會,需要早點章去準備,先走了。”
趙慎三明白這是黎遠航留下機會,讓郭富朝跟他消除隔閡的,馬上答應了,跟郭富朝一起把黎遠航送上車,看他走了才返章屋里坐下了。
只剩下兩人之后,郭富朝更加性情外露了,又女人般拉住趙慎三的手感激的說道:“趙書記……”這一聲趙書記,就說明郭富朝在內心已經不敢把自己跟趙慎三放在同一起跑線上了,而是真心實意的把趙慎三當成上司兼恩人來看待了。
趙慎三當然能夠察覺到這種變化,可他并不想阻止或者是糾正郭富朝,他嘴上說理解了郭富朝的行為,但內心里想起當初被這個人處處算計,后來被調查時又遭到這個人落井下石的種種磨難,究其原因,除了郭富城受黎書記指令不得不然之外,借他的力量打壓劉天地的氣焰也是主因。他就寧愿保持這種狀態,也能夠在未來的搭檔時保持有這種難得的優越感跟掌控權。
“趙書記,雖然說大恩不言謝,但是我今天非得跟你說聲謝謝不可!這些年也是我倒霉著,一直沒臉去找你說說心里話,其實我明白,在我被劉天地那只瘋狗咬到之后,你先是替我跟那只瘋狗交涉私了、去市紀委幫我開脫,后來又親自跑到我家給我出主意,奈何我老婆是個糊涂蟲,結果弄得我好幾年抬不起頭來……唉!縱然對你有多少感恩也只能存在心里了!”郭富朝說道。
趙慎三矜持的搖搖頭說道:“郭大哥說這個就外道了!咱們倆從一開始就是聯盟,要不是配合默契,怎么能夠把劉天地趕出縣政府呢?想當初人家十兄弟可是實力驚人,咱們倆單槍匹馬能夠出奇制勝,也貴在密切的合作了。
后來面對劉天地的反撲,我沒有做好防范制止,導致你被他反攻倒算,已經算是我的失職了,怎么還當得起你這么感謝呢?”
郭福朝把頭搖的撥浪鼓般的說道:“趙書記,不是這么說的,不是這么說的!我跟劉天地的事情屬于個人恩怨,跟你沒有關系的,你能夠為我做到這一步,已經是胸懷寬廣,情深義厚了!最最讓我感動的是,你居然還能夠拋棄成見,接納我這個倒霉蛋去鳳泉做縣長,真的讓我驚喜極了!
你不知道,就連黎書記事先跟我交底,也是跟我說我能否去鳳泉全在你一念之間,若是你不答應,他一定不會勉強你讓我去的。所以,我真是應了他那句話,這輩子認了你這個兄弟,是我莫大的福氣了!”
趙慎三更矜持的笑著說道:“黎書記故意給你制造緊張局勢呢,生怕你老兄懶散這幾年之后,提不起勁頭替他開路造橋了,才這么嚇你的。其實任命誰都是黎書記說了算的,哪里有我做自主權的道理?”
郭富朝滿眼誠摯的說道:“趙書記,我信黎書記的話,我這次的命運的確把握在你手里的。你放心,我去了之后絕不會重演跟劉天地的把戲,會誠心誠意給你配合,凡是黨委決策過的事情,我堅決執行絕不發出不同的聲音!
趙書記,我也并非天生狡詐的人,當年跟劉天地都是被逼無奈,現在我都已經是經歷過大起大落的人了,還有什么看不穿的?若不是為了爭口氣,我都不愿意復出的,對于權利這東西,看的也很淡了!只盼望在退休之前,能夠跟著你轟轟烈烈的干出成績來,讓那些笑話我的小人們看看,我郭富朝并非一個除了玩心機一無所長的陰謀家罷了!”
趙慎三很滿意郭富朝這個態度,點頭說道:“郭大哥,既然咱們有緣在鳳泉重聚了,說不得,聯起手來好好干一場,搞出成績了也算咱們倆不是笨蛋嘛!至于你說的別人的議論,很可以不放在心上,聽蝲蝲蛄叫還不種莊稼了?咱們干咱們的,出了成績才算是真正的能耐呢!”
兩人達成了共識,趙慎三看時間也不早了,就提出散了各忙各的,郭富朝送他出來,恭謹的看著他先上車走了,才慢慢的上了自己的車,心里十分感慨趙慎三真是一個胸懷寬廣的人,自問若是兩人換個位置,他都未必能做到毫無芥蒂的接納當年的對頭。
趙慎三還沒有離開云都,省委組織部就打電話通知他,他的待遇問題已經公布,正式的任命文件也已經出臺,讓他盡快準備一下,明天就去省里報到,再由省里把他送到云都報到上任。
這也是應有的程序,雖然趙慎三原本就是云都的基層干部,但這次進市委常委乃是省委組織部正式任命,自然需要先去省里報到,再由省里送來云都,跟云都市委接洽之后,方才完成程序,他那個市委常委才算是貨真價實了。
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但凡是調整,下文是成功的絕對體現,不下文一切都存在變數,形成紅頭文件才算是板上釘釘了!
趙慎三雖然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一天了,此刻聽到這個通知還是喜不自禁,趕緊答應了,哪里敢怠慢?速速趕章鳳泉拿了龔逸飛幫他準備的各類資料,諸如計劃生育證明信、個人家庭成員簡介等等證件,就準備去省城報到了。
劉涵宇聽說他章到鳳泉了,惦記著跟黎遠航的談話是否順利,她生怕再讓黎遠航產生一種她對趙慎三關心過分的印象,又不愿意詢問黎遠航,也趕緊從政府那邊過來了。
看著趙慎三正在看什么東西,劉涵宇還不知道省里的通知,她的市府辦副主任屬于市里任命,自然不需要興師動眾的去省里報道,也就沒人給她打電話通知,她就笑著問道:“趙書記,章來了?怎么樣?是不是我說的事情啊?”
趙慎三心情正好,他也覺得今天黎書記之所以能給他說出幾年前的秘密以圖兩人消除芥蒂,跟劉涵宇肯聽他的話跟黎書記和好如初有絕大的關系,哪里敢怠慢劉涵宇?趕緊笑著用自己人的神態說道:“涵宇,我接到省里通知了,讓我趕緊去報到,明天就送到云都公開宣布市委常委的任命了!”
劉涵宇也很喜歡的說道:“恭喜恭喜!這可是大事,你準備的怎么樣了?那趕緊走吧!”
趙慎三搖頭道:“反正是明天才報到,我只是再看看材料齊不齊,既然你來了,更不急著走了。你上午來說的事情很準確,黎書記找我就是這個原因,我也按照你的命令答應了。”
劉涵宇聽今天趙慎三口口聲聲把她當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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