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整個世界白茫茫一片，從二十四層的高大落地窗看去，一個可愛的世界。

    他從背后抱住她，看看外面，又看看她，手指輕輕撫摸著她的長發，如絲順滑。事實上，他喜歡長發女孩，可是現在的女孩子好像不喜歡留長發。

    “搬過來住，怎么樣？”他一邊摸著她的頭發，一邊說。

    “你是騙我的吧？”她笑著說。

    “我怎么騙你了？說的真心話。”

    “你以前說這房子是你朋友的，其實，”她側過臉望著他，“其實是騙人的吧！”

    他極不自然地笑了，右手食指和中指摸摸鼻尖，不說話。

    “看來，你這個人隱藏的很深啊！”她調侃道。

    “那是，小狐貍怎么逃得過老獵手呢？”他似乎有點洋洋自得。

    她捏著他的鼻子，只是笑。

    “好啊你，越來越無法無天了？”他伸手在她的腋下撓癢癢，卻沒有得到預期的效果。

    見他訝異的表情，顧小楠得意地笑了起來。

    “你是不是不對勁啊？”他問。

    “有誰規定癢癢肉一定要在腋下嗎？”她說道，表情極為瞧不起他的那種，“調查研究很重要，姜毓仁同志！”她拍拍他的胳膊，驕傲地從他的身邊走了過去。

    他轉過身，看著她的背影，不禁笑了。

    陽光透過高大的玻璃窗照進來，下了雪之后的天空，似乎比平時更加高遠。

    “哎，我們去個地方。”他突然說。

    “干什么？”

    “帶你去看雪。”他說。

    她怔住了，卻搖晃著杯子里的水，說：“這樣不好吧，萬一被人看見了，你怎么說啊？”

    他想了想，說：“呃，我就說，雪停日出，正是出門遛寵物的好天氣。”

    “你”她氣的瞪著他。

    “趕緊收拾出門啦，小狐貍！”他捏捏她的臉頰，笑著說。

    雖說被他說成是寵物很不舒服，可是，如果他能像對待小寵物那樣對待她，也是不錯的。

    她穿好外套，戴上圍巾，跟著他一道出了門。

    他在前面走著，雖然不能牽著手，顧小楠卻覺得自己已經很知足了。

    這一層只有兩戶，顧小楠不知道，隔壁的鄰居就是路子風，只不過，和姜毓仁一樣，路子風的房子也是常年空置。

    走進電梯，她才突然想起一件事，一把拉住他。

    幸好電梯里只有他們兩個。

    “怎么了？”他問。

    “你生病剛好，我們還是在家待著別出門了。今天外面很冷，要是去郊外有風的地方就更冷了。要是你的病情反復怎么辦？明天還要上班呢！”她說，按著電梯的按鈕，不讓關門。

    “那怎么辦？難得有這么好的天氣。”他說。

    她拉著他的胳膊走出電梯，說：“我們可以在家里下下棋啊，或者上看個片子啊，可以做的事情很多。”

    當兩人走過鄰居家的門口，門突然開了，顧小楠嚇得一下子松開他的胳膊，趕緊轉過身。

    姜毓仁卻沒有她那么大的反應，只是無奈地嘆了口氣，走到門口站著，推開那開了一道縫的門。

    “什么時候回來的？”他對著門后站的人問。

    顧小楠訝異地盯著那扇門，十分好奇誰會從門里走出來。

    竟然是路子風！

    他正咧著嘴笑，半倚著門框，說：“真是不好意思打擾你們，剛剛你們走過去的時候就想喊一聲的，又怕某人嫌我多事。所以，嘿嘿。”

    顧小楠聽出他話里的意思了，顯然是對她和姜毓仁的關系有了解，低著頭不說話。

    姜毓仁道：“知道還開門？”

    路子風笑道：“總得跟鄰居打個招呼吧！”說罷，就朝著顧小楠走過來，攬著她的肩，笑道：“怎么又回來了？難道某人又想做什么事？”

    顧小楠還沒怎么，姜毓仁走過去拉開路子風，說道：“你以為我是你？一天到晚盡想些亂七八糟的事？”

    路子風無可奈何地攤開雙手，說：“我的人生樂趣就在你所謂的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上。”

    姜毓仁拉著顧小楠的手，走到自家門口，掏出鑰匙開門。

    路子風站在他們身后，說道：“哎，我剛剛回來，能不能去你們家里討口水喝啊！”

    姜毓仁不理他，顧小楠卻回頭看著他，路子風只是笑。

    門關上了，顧小楠還從門上的貓眼里看見路子風站在門外，便對姜毓仁說：“他怎么還在外面？”

    “不用理他！”姜毓仁脫下外套，說。

    顧小楠只好聽他的，換掉鞋子，將他的也一并放進鞋柜，就聽見路子風在外面敲門。

    “開門嗎？”她問。

    姜毓仁皺皺眉，臉陰沉著，走過去拉開門，盯著路子風。

    “又有什么事？”他問路子風。

    路子風卻不看他，視線越過他的肩，落在顧小楠的身上。

    “聽說你的廚藝不錯，晚飯記得加我一份。”路子風道。

    顧小楠不知道，姜毓仁的臉，已經陰的可以下雨了。

    “說完了？”他對路子風道。

    “還沒。”路子風很自在地關上門，走進屋里，“正式介紹一下，我是你們的新鄰居，路子風。”他說著，握住顧小楠的手。

    顧小楠還是很禮貌地給他笑了，想要將手收回去，卻發現他根本不松開。

    “你，適可而止。”姜毓仁走過來，抓著路子風的手腕，顧小楠才將手收了回去。

    路子風大笑起來，對姜毓仁道：“這么護食？攻擊性很強嘛！”

    好歹人家也是客人，都走到屋里來了，總得招呼一下吧！

    于是，向來禮貌懂事的顧小楠老師，盡了一個女主人的職責，邀請路子風來客廳坐。

    “路先生，請坐”她說。

    “叫他名字就可以了！”姜毓仁走進客廳，說。

    顧小楠笑了下，沒應聲。

    “毓仁，你現在很不友好啊！我記得我好像沒有得罪你吧？”路子風大大咧咧地坐在沙發上，笑呵呵地望著姜毓仁。

    “你先去屋里休息一下，我和他有話說。”姜毓仁對顧小楠道，她便給他們泡了茶之后回去書房上了。

    發現路子風的視線一直跟著顧小楠，姜毓仁說道：“你是不是跟我姐說什么了？”

    路子風撓撓頭，說道：“我就那么順嘴一說，沒想到就給你說出去了。”說完，他滿臉歉意地望著他，問：“心雅姐不會跟你爸媽說了吧？應該不會吧！”

    “她要是跟我爸媽說了，你覺得我的日子會這么清凈嗎？”姜毓仁道，盯著路子風，“她在電話里罵死我了差點，都是你害的。”

    路子風大笑，道：“誰讓你做那么可笑的事？給人家送花，還是匿名送，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矜持了？”

    “我警告你，我的事，不許再跟我姐透露一個字，否則”姜毓仁威脅道。

    路子風只是笑，不說話。

    過了好一會兒，路子風才問：“你們這是打算同居？”

    姜毓仁本來在喝水，卻差點被嗆到，盯著路子風。

    “其實，同居也沒什么不好的，反正你也喜歡她。只是，我想問你，聶瑾的事，你打算怎么處理？一國兩制？”路子風問。

    姜毓仁端著杯子，手指在杯壁上劃著。

    “你們在一起是沒什么問題，出了上次的事，那些人估計也不會再拿著這個找你麻煩了。只是，我擔心聶瑾那里，萬一有人把你的事傳到常書記耳朵里，你覺得他會怎么對你？”路子風道。

    “我會解決好這件事，可眼下，沒有機會。”姜毓仁道。

    “既然你覺得時機不對，就先不要和她在一起。你這樣簡直是”路子風嘆道，“這是你的事，我只是覺得你應該想好了再做。要不然，到時候為難的可是你們三個人。”

    姜毓仁看了他一眼，說：“總之，你別大嘴巴，什么都跑去跟我姐說，你是我兄弟還是她的？”

    路子風嘿嘿笑了，雙手合十，做出拜托狀。

    這個下午，因為路子風的突然到來，顧小楠和姜毓仁的單獨相處就泡了湯。而路子風這個破壞者，竟然絲毫沒覺得自己多余，反倒是比在自己家里還自在。

    一切，來的那么突然，卻沒有讓人措手不及。雖然從來沒有經歷過兩個人的生活，可是現在過起來好像也沒有特別的不適感。

    首先，顧小楠搬了過來，當然不是搬去鷺園8號，而是望月小區的房子。接著，她開始把這里布置的有了自己的痕跡：窗簾、被罩、床單這些都換成自己喜歡的樣式，就連沙發的靠墊都換了。結果，等到他有一天過來的時候，竟發現家里處處都是春意盎然。

    姜毓仁過來的次數也多了起來，從最初的一周三四天，到了十二月的時候，幾乎就徹底住在這邊了。顧小楠不知道他一天在做什么，他對他們的將來又在努力著什么，她只是盡自己的一切努力維護兩人這如浮萍一般的感情。

    到了學期末，學校里的事情也忙了起來。對于顧小楠來說，一方面有學生的期末考試，科研處的工作也是一大堆。然而，她面臨著更大的一個問題，依然是她的破格提拔帶來的。聽說學校里的傳言很多，有天學校主管組織的副書記找她，讓她想個辦法平衡一下。可問題是，這種事又不是她能平衡的，她可以做什么呢？她真想跟領導說，你們干脆撤了我，讓我安心去教書吧。可看領導的意思，還是要讓她繼續在那個位置上待下去。

    這簡直難受死了，既然大家都不情愿，都覺得麻煩，干脆結束現狀就好了，為什么要將一個錯誤不停地繼續下去，而要用更多的努力來彌補呢？

    這幾天，姜毓仁出差了，只有晚上休息前會打電話過來，她便將事情說了。

    聽她抱怨完，他只是笑著說：“你就理解一下學校領導的苦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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