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虛宮內(nèi),劉封大口吃著剛出鍋的饸烙面,再配上幾瓣大蒜,只吃得滿頭大汗,酣暢淋漓。
饸烙面是西北常見的一種面食,利用“杠桿原理”壓制出來,以蕎麥面為面料,把和好的面團(tuán)軋成滾圓長面條,在開水鍋煮熟。
面條煮好之后,再配以蔥花及茴香、花椒、紅棗、枸杞、麥冬等熬制成的高湯,吃起來面條勁道,味道鮮美,雖然這個時代沒有這么多調(diào)料,但也比這兩天在草原上吃半生不熟的牛羊肉舒服多了。
“哎呀,這高湯如果用鹿肉熬制,應(yīng)該會更香!”吃了兩大碗,劉封拍拍肚子,滿足之余,又有些遺憾。
“殿下,那密信上到底說了什么,你怎么一點都不著急?”文鴦眼巴巴地等了半天,始終不見劉封說起軍情。
“呵呵,一些小事!”劉封擦了擦嘴,笑道,“我知道馬將軍和你說過,一旦中原有戰(zhàn)事,就讓你去歷練,是不是等不及了?”
“嘿嘿,”文鴦一撓頭,干笑道,“我正有此意,殿下和姐夫已經(jīng)征戰(zhàn)無數(shù),打下了大半江山,再不讓我們這些小輩上場,以后可沒仗打了。”
劉封轉(zhuǎn)頭看向急切又無奈地班辭:“定遠(yuǎn),你呢?”
“啊?我……”班辭一怔,看了一眼文鴦,抱拳道,“殿下差遣,自當(dāng)以死效命!”
他可沒有文鴦那樣的大靠山,性格也比較謹(jǐn)慎,在劉封面前還是顯得比較拘謹(jǐn),不像文鴦這般大大咧咧。
“噯,不要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劉封卻板起了臉,正色道,“只要你們一心向漢,就要永遠(yuǎn)記住:活著,比死了更有用。只要不是有意犯錯,我更愿意你們將功折罪,而不是以死殉國。”
“遵命!”班辭一怔,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好了,”劉封無奈地擺擺手,“我這次不經(jīng)意跑到龍城去,還真不算白跑一趟,軻比能又在并州蠢蠢欲動,看來是想進(jìn)兵中原了。”
“軻比能?”文鴦吃了一驚,“那鮮卑軍不是與大漢聯(lián)盟么?”
“呵呵,戰(zhàn)場之上,何來的盟軍?都不過是一時權(quán)衡的利益罷了,”劉封淡淡一笑,劍眉一陣挑動,“我正愁那匈奴兵馬無處安置,軻比能便倒戈相向,正好叫他知道我大漢兵馬的強盛,將來出征漠北,也好立威警示。”
文鴦皺眉道:“殿下的意思,是讓我們?nèi)ズ王r卑交戰(zhàn),而不是中原么?”
數(shù)年以來,他一心想著馬踏中原,兵出虎牢關(guān)之后,便是一片開闊之地,無論在中原還是河北,十分利于騎兵作戰(zhàn),文鴦已經(jīng)不止一次想象領(lǐng)兵沖殺的場景了,忽然讓他去對付鮮卑軍,多少有些失落。
“磨刀不誤砍柴工,”劉封笑道,“你二人雖有大將之才,但終須磨礪,練兵和行軍終有區(qū)別,先去西河郡歷練一番,再轉(zhuǎn)戰(zhàn)中原也不算晚呀!”
“殿下所言甚是,我二人如今寸功未立,更無帶兵之能,正好可借此立功,將來到了中原,方能一展身手。”
班辭倒是一點就通,他現(xiàn)在急需證明自己,只要有仗打就行,更何況對付胡人他們班家還有一套傳承下來的獨特手法,正好派上用場。
文鴦點點頭,問道:“不知中原何時才有戰(zhàn)事。”
“快了!”劉封慨然一嘆,笑道,“如今尚在布局之中,時機一旦成熟,將有數(shù)條戰(zhàn)線同時開戰(zhàn),到時候只怕你們跑斷腿也跟不上啊!”
“好,那我們一定好好表現(xiàn)!”文鴦大喜。
劉封又道:“不過此事還要和馬將軍、郭將軍商議一番才行,我此次來西涼,可不只是為了巡視,西域諸國如今尾大不掉,也該給他們敲敲邊鼓了。”
“啊?西域也要用兵?”班辭吃了一驚,想不到劉封的計劃會這么快,先前郭淮等人還曾討論過,認(rèn)為向西域出兵,至少也要在五年之后。
“我西域都護(hù)府已經(jīng)練兵三年多,早就兵精糧足,西域之所以難以討平,并非兵將不足,而是道路長遠(yuǎn),糧草運送艱難,只要能解決這個問題,可一掃而平!”
劉封一揮手,指了指了西邊的方向,冷笑道,“西域諸國,自以為天高皇帝遠(yuǎn),我們鞭長莫及,他們的算盤就打錯了。”
班辭皺眉道:“殿下雄才大略,從容布局,但若是兩線甚至三線開戰(zhàn),只怕國力難以支撐吶!”
“定遠(yuǎn)能想到這些,已然不錯了,”劉封微微點頭,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但針對不同的區(qū)域,本王卻有不同的打法。如今中原之地,當(dāng)用四兩撥千斤之法,我自有辦法巧取而勝;至于那些外族么,當(dāng)然是,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
“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文鴦和班辭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有些不太理解。
“哈哈,這都是將來之事,你們二人聽聽即可,還是先立功升職要緊,若無領(lǐng)兵之能,一切都是妄言,”劉封看著兩位年輕人,慨然道,“大漢江山源遠(yuǎn)流長,還需要你們這些年輕后輩早日成長,擔(dān)當(dāng)大任呀!”
“多謝殿下!”
“好了,都去早些休息,明日一早我們便返回武威,討論……”
砰——
劉封話才說到一半,忽然一聲驚天巨響,震得人耳膜發(fā)麻,整個地面都在輕微顫抖,房頂上的灰塵撲簌簌落下來。
“發(fā)生何事?”
“誰?”
文鴦和班辭臉色大變,紛紛按劍來到房門口,小心觀察著,這么大的動靜他們還從未見過,好似地震了一般。
這一聲巨響,也讓劉封臉色一變,眉頭緊皺起來,站起身來摸了摸桌面上掉落的灰塵,面沉似水,如果不是在漢代,他肯定會以為有人向這里轟了一炮。
這個時代生產(chǎn)力有限,就算是開山挖洞,也不可能弄出這么大的聲響來,但這一聲真真切切的爆炸聲,到底是如何發(fā)出的?
“快來人吶,觀主受傷了!”正在此時,忽然后院傳來一聲驚呼。
劉封雙目微瞇,跨步走出房門:“走,去看看!”
文鴦和班辭招呼著護(hù)衛(wèi)們簇?fù)碇鴦⒎饪觳节s往后面的庭院,朦朧的月色之下,看到屋頂升騰起一股灰白色的煙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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