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法成說：“我非常佩服老大爺?shù)难哿Γf，我正是怕孩子們看到，才跑這里來的。你猜接下來他說什么？”
卜月梅專注地看著他，沒有說話。
龔法成說：“他說，你是不是失戀了？我說，您都看出我的年紀(jì)不小了，會是因為失戀嗎？他說，那就是老婆要跟你離婚，我說您太厲害了，正是。他說，唉，男人啊，要像個男人樣，既然人家看不上咱了，就好離好散，女人跟咱們過了半輩子不容易，又給咱生娃又給咱洗衣做飯，在財產(chǎn)分割上別太小氣，多讓著她，男人還可以繼續(xù)掙錢，女人就不易了。我問他，您有這樣的經(jīng)歷？他說，唉，我都離兩次了。我說，最后呢？他笑著說，最后就是積蓄一分不剩，變成窮光蛋，他還說，人最幸福的日子莫過于一窮二白，什么牽掛都沒有，什么煩惱也沒有……后來，我再也沒碰到過他，也許是因為天黑，就是碰到了也不認(rèn)識了。”
卜月梅默默伸出手，撫摸這棵樹，這棵桃樹蒼勁虬曲,分上下雙干，下邊那根樹干顯然是經(jīng)常被人坐，很光滑。
她也坐了上去，體會著當(dāng)年龔法成靠著這棵樹干的情形，說道：“我實在想象不出你當(dāng)時的樣子。”
龔法成說：“還是別想了，非常頹廢，打不起精神，躺在這棵樹干上，我居然吊了兩個多小時，要不是這位大爺提醒我，還不知要吊多長時間呢。后來，我經(jīng)常來這里散步，這棵樹經(jīng)常有人坐著，有時是一對，有時是調(diào)氣的孩子。”
卜月梅不習(xí)慣這樣懶散的姿勢，她站了起來，和他繼續(xù)向前走。
卜月梅忽然說道：“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當(dāng)然。”
“你說男女在一起，到底是為了什么？”
龔法成一邊向前走著，一邊深沉地說：“第一，在心靈和肉體上，相互吸引并能相互給予；第二，彼此欣賞并能相互攜手；第三，相互保護(hù)并能相互托付終生、相互安放對方的心靈……”
卜月梅對他的回答非常滿意，并且有些激動，他的話，說到她的心坎兒上了，她不知道當(dāng)年他和他的妻子是怎么戀愛結(jié)婚的，但是她感覺到，龔法成盡管外邊冷酷，但內(nèi)心卻是是熾熱的，如同滾動的巖漿，又似乎從未噴發(fā)過。
他們繼續(xù)往前走。
四周除去光禿禿的樹林，沒有再遇上行人，他們一邊走一邊交談，沒人會認(rèn)為這是一對戀人，倒像是一對哲人在討論著深奧的學(xué)術(shù)問題。
越往前走，卜月梅越感到她在一步一步走進(jìn)這個男人的內(nèi)心，曾經(jīng)，他在她這樣小人物的眼里，是那么的神秘、威嚴(yán)、深不可測，自打薛家良跟她說了那層意思后，她覺得離他越來越近，直到昨天晚上他突然向她求愛，他在自己的心目中才逐漸立體起來，豐滿起來，有血有肉，而且更加讓她崇拜、愛戴。
她不由地將身體靠近他，他也自然地攬住她的腰，然后慢慢站定，看著她。
卜月梅的心忽然跳了起來，她抬目看著他，就見他寬闊的身板，幾乎遮住了眼前半邊天空，這個男人是那樣的偉岸，讓她著迷。
她微微仰起下頜，等待著他嘴落下的那一刻。
她聽見了他急促的呼吸聲，也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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