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來吧。”宋清歡一句，同她走到房中站定，看向她開口道，“查到了什么？”

    “參加圣女大典的原定人選，除了姬夜和妘蘿外，剩下三人分別是姜如是、姞蘅、嬴天舒。其中姬夜和妘蘿公娘娘已經(jīng)見過，姬夜是姬紓之子，妘蘿之母妘環(huán)，是夫人的嫡親妹妹，姜如是乃姜琳瑯的外甥女，剩下二人，暫時(shí)沒查到什么特殊的身份。”

    “姜如是和姞蘅是女子，嬴天舒是男子？”宋清歡問。

    妘歌點(diǎn)頭，“正是。”

    “姬紓那邊，可查到了什么？”思忖片刻，宋清歡又開口。

    妘歌遲疑片刻，看一眼宋清歡，“聽人說，姬紓并沒有成親。”

    宋清歡微怔，“沒有成親？那姬夜怎么來的？”

    “聽說姬夜似乎生父不詳，如今只同姬紓生活在一起。不過扶瀾族本就是偏母系的氏族，這種情況在族中卻也不少見。”

    宋清歡瞇了眸子，眼中閃過一抹若有所思的神色。母系氏族的社會，女子地位普遍高于男子，也許姬夜是姬紓一夜情所生也說不定，畢竟，她那般風(fēng)流妖嬈的女子，若真有心，總有人會把持不住。

    “還有一件事。”

    “什么？”宋清歡抬了頭。

    “妘蘿與姬夜是表兄妹的關(guān)系。”

    宋清歡眼睫一眨，眼中一抹興味，“怎么說？”

    “妘蘿的父親姬譽(yù)與姬紓是兄妹關(guān)系，不過……聽說兩人的關(guān)系并不大好。姬譽(yù)娶了妘環(huán)離開姬家后，兩家便鮮有往來。”

    “可查清楚了是何原因？”宋清歡微抿了唇角，眸光微暗。

    妘歌歉意地?fù)u搖頭，“我打聽了許久，也沒查探到什么有用消息。”

    “罷了。”宋清歡想了想，“這件事，就先不要再打聽了。”姬紓性子機(jī)警，這畢竟是在她的地盤上，若教她知曉，難免打草驚蛇。

    “是。”妘歌明白她的考量，點(diǎn)頭應(yīng)了。

    “姞蘅和嬴天舒二人，誰的靈力更甚一籌？”這時(shí)，身后傳來沈初寒低沉的嗓音。

    宋清歡若要參加下個(gè)月的圣女大選，現(xiàn)有的候選人中勢必將有一人退出。妘蘿、姬夜和姜如是都與幾位長老有千絲萬縷的關(guān)系，留下的可能性更大一些，不知這剩下的二人，又有什么過人之處？

    妘歌朝沈初寒看去，仔細(xì)想了想開口道，“聽說姞蘅年方不過十七，卻能將體內(nèi)靈力操控得爐火純青，而且五種靈力均無短板。”

    對于身懷全靈力的人來說，他們雖能操縱五種靈力，但總有擅長的和不擅長的，姞蘅擁有這樣的能力，就說明無論在何處，她都能從周圍的一切汲取源源不斷的動能，在搏斗中更占優(yōu)勢。

    不過圣女大典并不是靈力比武大賽，而是由圣殿中的雪蓮直接決定，故而此種能力究竟會不會占上風(fēng)，卻也不一定。

    “嬴天舒呢？”宋清歡狹了眸子又問。

    “嬴天舒的母親，是上一任圣女的候選人之一，原本也是夫人強(qiáng)有力的競爭對手之一，雖然最后還是敗給了夫人，但嬴天舒的靈力該也是不弱。”

    一般來說，父母的靈力越高，生下的子女靈力高強(qiáng)的可能性就越大，這就是為什么歷任圣子圣女的子女將自動成為下一任候選人之一的原因。

    如此看來，嬴天舒怕是也不容小覷。只不知五位長老最后會決定將哪一位從候選人名單剔除？

    “對了。奴婢還打聽到，這里頭，似乎是妘姑娘的靈力最為高強(qiáng)。”

    “妘蘿？”宋清歡一揚(yáng)眉梢，略有詫異，不過想起她那日輕巧馭浪的功力，眼底閃過一抹了然。

    妘環(huán)與母妃是姊妹，母妃靈力高強(qiáng)，妘環(huán)靈力自是不弱，妘蘿的靈力承自她母親，想必也是這一輩人中的佼佼者。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妘歌行禮退下，宋清歡看向沈初寒笑笑，目光移向窗外。九月的天氣，已有了陣陣涼意，秋風(fēng)卷起地上的落葉吹向遠(yuǎn)方，透出幾許寂寥的蕭索。

    *

    因離圣女大選就剩十來天的光景，幾位長老雷厲風(fēng)行，去完清雅小筑的第二日便放出了風(fēng)聲，稱當(dāng)年圣女妘璃出島本因族內(nèi)事務(wù)，卻私自與外族人結(jié)合，觸犯族規(guī)，廢除靈力，以儆效尤。

    又稱前些日子來島上的舞陽帝姬宋清歡便是圣女之女，按照族規(guī)，參加十月初一的圣女換屆大典。

    消息一出，島上一片嘩然。

    妘璃為圣女的這些年做了不少利于扶瀾族之事，深受愛戴，所以對于宋清歡參加圣女大選一事，眾人大多沒什么異議，反倒有人提出圣女這么多年勤勤懇懇履行圣女義務(wù)，勞苦功高，不該接受如此苛刻的責(zé)罰。

    有人贊同，自然就有一小撮人反對。

    這其中，尤以被剔除圣女候選人名單的姞蘅為首。幾位長老商量之后，最終決定將她除名換上宋清歡。眼瞅著原本還有圣女的機(jī)會，此時(shí)卻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她自是不甘心，煽動自己家人和朋友一起，試圖將事情鬧大。

    不過，幾位長老在位多年，都是經(jīng)歷過大風(fēng)大浪之人，雷霆手腕，很快將這些不同的聲音都給壓了下去。

    如此一來，宋清歡將參加圣女大選的事便已成定局。

    宋清歡本想在大選之前見母妃一面，卻被嬴長老拒絕，許也是怕橫生枝節(jié)，只讓宋清歡再安心等這十天，十日過后，不管她是否成為圣女，他們都會履行承諾，放圣女妘璃離開月牙島與宋清歡團(tuán)聚。

    見他堅(jiān)持不肯，宋清歡也沒有旁的法子，只得暫且按捺住心底的焦躁，耐心等著圣女大選的到來。

    這日，她在府中待著無事，便喚了君熙一道，預(yù)備上街逛逛。沈初寒原本是想跟著，但因正好有事絆住手腳，再加上宋清歡道她同君熙兩個(gè)女人逛街，叫沈初寒跟著算什么事兒，他這才作罷，吩咐流月沉星和妘歌好生護(hù)著。

    出了清雅小筑，往街上走去。

    一潼坊中住的都是些靈力高強(qiáng)的族人，平素從事的都是管理類的職責(zé)，故而街上干干凈凈的，并無商販小攤。但聽妘歌說，越往外圍走，族人靈力越低，街道兩旁擺著的小攤子便會多起來。

    玉衡島上雖然扶瀾族人眾多，但管理卻頗為緊密，一般來說，根據(jù)靈力的不同，大家各司其職。比如外圍里坊中的族人多從事體力勞動，得到的糧食或其他產(chǎn)物需每三個(gè)月上交一次給圣宮，由圣女和圣宮的五位長老統(tǒng)一分配。

    但按照以往族規(guī)，往往是靈力越高的族人，分配到的各類物資越多。這就造成了外圍里坊的族人一年到頭拼命勞作，最后得到的物資卻很少的怪象。

    妘璃在位期間，聽從民眾意見，改善了分配制度。給每家每戶都固定了應(yīng)上交物資的定額，族人將定額上交圣宮后若還有剩余，便可自行留下剩余物資。

    如此一來，便催生了換物制度的發(fā)展。

    比如這家米糧充足，別家卻布料充足，兩家便可互換物資，達(dá)到互惠互利的目的，大大地改善了靈力較低的族人的生活水平，故而妘璃在族中，尤其是外圍里坊的族人中深受愛戴，威望甚眾。

    后來，換物規(guī)模越大，便索性將這制度固定下來。在七霜坊中特意辟出一塊地作為市集，每十日開一次集市。到了這一日，家中有剩余物資的族人便會從各個(gè)里坊趕來此處，互相交換物資。

    宋清歡從妘歌口中得知此事，便起了興致，拉了君熙一道預(yù)備去瞧瞧。

    妘歌雖然從前沒有來過一潼坊，但這些日子她也將一潼坊的地形都給摸透了，帶著宋清華等人輕車熟路地繞過街巷，往下一個(gè)里坊而去。

    宋清歡生得明艷動人，又來頭不小，這些天下來，一潼坊中有不少族人都已認(rèn)識了她。如今她成為圣女候選人的消息早已傳遍大街小巷，因此，今日眾人一見到她，紛紛側(cè)目。

    不過宋清歡早就被看慣了，并未放在心上，依舊眼觀鼻鼻觀心，不予理會。

    眼瞧著要走出一潼坊的地界了，身后卻傳來一聲嬌脆的聲音，“帝姬！”

    宋清歡不動聲色地狹了狹眼瞳，轉(zhuǎn)身望去，卻見站在不遠(yuǎn)處喚住她的人，竟是妘蘿。

    妘蘿今日穿了身鵝黃色紗裙，頭上簪一支鏤空蘭花珠釵，映著笑容滿面的臉龐，顯得嬌俏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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