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市政府呀，把一個大餡餅砸下來，聰明的人，誰不想啃兩口？”馬老板笑了笑。

    “馬老板，你是想陷我們于不義呀，我們市委的羅書記那可是兩眼如炬，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貓膩，這不是自尋死路么？”秦所長搖了搖頭。

    “就算是三只眼的二郎神又如何？也有看不到的地方嘛，那么多家企業，他怎么會在意我這個小小的輪胎廠呢？秦所長，恕我直言，你們在政府里面的職位不是很高，清水衙門，都是拿著死工資，灰色收入對你們幾個來說，根本就沒有份。執著、清高對你們有什么好處？你們在單位里，那些當官的吃香喝辣，背地里拿了多少好處，你們難道心里沒有數嗎？”馬老板說。

    “馬老板，我們是來拍照留底的，麻煩你帶我們下去工作吧。”秦所長心里咯噔了一下。

    “五萬！一個人給五萬，只要幾張相片，如何？”馬老板直接開口說。

    “什么相片？”秦所長有些好奇。

    “我的工廠還有一塊空地，打算在那里建一幢一模一樣的生產車間，你們去拍照回來的時候，我可以讓我辦公室的技術員合成相片，在那個地方種上一幢廠房，就這么簡單。”馬老板說。

    “你讓我們弄虛作假，這會把我們害死的，五萬塊錢還是你自己留著吧。”秦所長搖了搖頭，雖然他想要這筆錢，但也怕犯錯誤。

    “沒想到秦所長膽小如鼠，我知道你的顧慮，不就是害怕事發嗎？你放心，我們會做得天衣無縫的。”馬老板信誓旦旦地說。

    “哼，天衣無縫？我們只是來照相的，接下來還會有人來登記，能瞞得過么？”秦所長雖然這么說，但腿卻邁不開了。

    “我那個廠房是鐵皮瓦、鋼結構的，我讓人加班加點的搞，用不了三天就能蓋好。而市政府那邊，補償標準都還沒有出來，不會那么快就來登記的，這是慣例，棚戶區改造歷來如此，你的補償標準還沒出來，我才不讓你登記呢，那是影響生產，是不是這個理？”馬老板很有經驗。

    “新建的廠房能看不出來嗎？”秦所長遲疑地問。

    “放心吧，這方面我是行家，我自然會處理好的，歷史文物都能作假，何況是一幢廠房呢？再說，登記的時候，我就說我這幢廠房剛建沒多久，你們就來拆遷，當然是新的了。這方面的問題，我都會處理好的，政府方面，我的熟人多著呢。”馬老板說。

    “這個”秦所長轉頭望著身邊那兩個同伴。

    其他兩個工作人員早就對那五萬塊錢垂涏三尺，一個人五萬呀，一年的工資，眨眼睛就到手了，一顆心已經怦怦跳個不停，只是拿眼睛望著秦所長，沒有什么表示。

    “政府的錢，不拿白不拿。你們別傻了，這次搬遷，不知道有多少人發大財呢。你們不貪，難道相信別人不貪嗎？”馬老板繼續鼓吹。

    “馬老板，你確定不會露餡嗎？”秦所長動心了。

    “哎呀，我在生意場上摸爬滾打了大半輩子，經歷了多少大風大浪，難道這一點事情還搞不定嗎？如果你們還懷疑，那我們先下去拍幾張相片過來，我讓人合成一下，你們看效果，如果覺得行的話，再決定不遲。”馬老板說。

    “那好吧，我們先去拍一拍廠房吧。”秦所長同意了。

    于是，三個政府工作人員和馬老板下樓，在恒昌輪胎廠區用手機進行拍攝。

    他們現在主要是拍外部建筑，從不同的角度，拍攝廠房，辦公樓，食堂，員工宿舍，廁所，場地等等。

    然后來到廠區后面一大片空地，這里荒草叢生。馬老板讓秦所長對著這片空地拍了幾張。

    回到辦公樓以后，馬老板從秦所長手機里復制了廠區后面空地的相片，出去找人圖了。

    三個人坐在馬老板的辦公室，相對無言。

    良久，秦所長對坐在左邊的一個二十七八歲的青年說，“小蒙，你對馬老板的做法怎么想？”

    那個叫小蒙的工作人員說，“這年頭，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我們還是看看馬老板做相片的效果再說吧。”

    秦所長心中一喜，馬上又轉頭問另一個工作人員，“小楊，你的意思呢？”

    小楊更干脆，“你們有膽量，我也不怕。”

    三人取得了一致，就安心地喝茶，聊天。

    沒多久，馬老板就喜滋滋地推門進來，把手機里的相片給秦所長他們看。

    秦所長看到那片草地上長出了兩幢廠房來，大感驚奇，但想了想，有些不對勁，就說，“馬老板，你剛才不是說只加蓋一幢么，怎么現在變成兩幢了？”

    “秦所長，咱們一不做二不休，反正干也是干，對不？我已經跟蓋這種廠房的老板打過電話了，他保證，五天之內蓋好。當然了，你們的好處費自然也會增加，多出一幢一人五萬，多出兩幢，就是十萬。如何？”馬老板說。

    秦所長暗地里吸了口氣，轉身看著身邊那兩個同伴。

    小蒙和小楊兩個人傻傻地站著，看起來也很激動，十萬塊吶，對于他們這種工作了好幾年的基層普通公職人員來講，那就是一筆巨款，就這么砸到了自己的頭上，哪有不頭暈的道理？

    “好吧，我們同意這么做，但是，馬老板，你千萬要做得干凈利落一點，絕不能把我們害了。”秦所長決定豁出去了。

    秦所長之所以敢這么做，是因為他們三個人的級別不高，最高的他也就是個股級，每個月的工資和剛入職的人員也高不了多少，如果被處理，這點受賄金額，也不會開除公職，不如硬著頭皮賭一把。

    小蒙和小楊的想法也差不多，混了這么多年，這輩子升職無望了，一輩子的基層人員，處分就處分吧，還能降到哪里去？

    接下來，馬老板就帶秦所長他們去車間里面拍機器。

    工廠里的機器，政府雖然不會賠償，但機器越多，各種運費、誤工費、安置費也會相應多一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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