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里，羅真終于是明白了。

    明白了為什么阿爾托莉雅〔alter〕口中所闡述的貞德和自己印象中的貞德完全不同。

    不是因為有人冒充了貞德。

    事實上，眼前的少女的確是貞德沒錯。

    至少，在長相上，兩者是完全沒有差別的。

    只是，眼前的貞德不但渾身的裝束都是漆黑的色澤，發色亦是呈現一種不祥的灰白色，瞳孔亦不是像圣女貞德那般蔚藍，而是一種高貴又危險的白金色，其一張本應該圣潔且純粹的俏臉上，此時流露出來的不是過去的溫柔及包容，只有陰沉和暴戾。

    羅真是認識她的。

    她的確是貞德，卻又不是貞德。

    應該怎么稱呼她呢？

    “貞德〔alter〕...”

    在第一特異點的法蘭西里，身為扭曲根源的〈圣杯〉就是這位漆黑的圣女所持有，其本人更是率領著無數的飛龍軍團，蹂躪了整個法蘭西。

    是的。

    出現在這里的不是圣女貞德，而是曾經在第一特異點里身為羅真等人的敵人的黑貞德。

    “居然是你們...！？”

    貞德〔alter〕睜大著眼睛，同樣有些錯愕，卻又沉下了臉。

    那個樣子，簡直就像是看到了一生當中最不愿意看到的對象一樣。

    可看到貞德〔alter〕的時候，眾人同樣一陣不可思議。

    “為...為什么你會出現在這里？”

    羅曼就錯亂了。

    “你不是已經消失了嗎...！？”

    奧爾加瑪麗都失聲而起著。

    “這...”

    就算是瑪修都茫然了。

    羅真很理解他們的表現。

    只因為，眼前的少女雖然被稱作貞德〔alter〕，可她和阿爾托莉雅〔alter〕存在著本質上的不同。

    阿爾托莉雅〔alter〕是亞瑟王的反轉狀態，但終究還是亞瑟王，只是黑化了而已，本人依舊是亞瑟王無疑，并不是其她的什么人。

    而貞德〔alter〕就不同。

    她并不是圣女貞德的黑暗面，更不是圣女貞德的反轉狀態，身為圣女的貞德本身打從一開始就沒有所謂的黑暗面，因而其反轉狀態是并不可能存在的，即便受到〈圣杯〉的黑泥污染，貞德都是不會墮落的。

    所以，眼前的貞德〔alter〕只不過是因圣女貞德的死而哀嘆的法蘭西元帥吉爾·德·雷對〈圣杯〉所許下愿望而形成的為復仇而生的存在，作為與原本的貞德處于正反對的英靈，利用〈圣杯〉的魔力，以執念所制造出來的偽英靈罷了。

    有鑒于此，身為只是從個人的愿望和幻想中所誕生的生命體，雖然保留了強大的力量，可與此同時，作為一個生命體，貞德〔alter〕永遠都是無法獲得認可的，在第一特異點被修復以后，她應該就已經消失了，不可能再出現。

    畢竟，一般的從者都是身在「座」上的英靈的分身，其本體在世界的外側，即便被消滅，依舊有被再召喚的可能，而貞德〔alter〕不過是一個用〈圣杯〉造出來的偽從者，根本沒有所謂的本體一說，更不會被記錄在「座」上，一旦被消滅，那就會永遠消失，沒有半分僥幸。

    如此一來，貞德〔alter〕又是怎么出現在這個特異點里的呢？

    “嘖！”

    看著眾人那一臉錯愕又混亂的模樣，貞德〔alter〕態度極其惡劣的咂嘴了，卻又輕蔑的出聲。

    “別這樣看著我，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也許是那個多管閑事的主嫌我受到的懲罰還不夠，所以讓我再次出現在這片被燃燒的大地上，想讓我再次遭受火刑吧。”

    貞德〔alter〕就既諷刺又自嘲的這么開口。

    顯然，她自己也不知道，本來應該徹底消失的自己，為什么會重新被召喚，并出現在這個特異點里。

    對此，羅真自己倒是有些猜測。

    而迦勒底的眾人在分析了貞德〔alter〕的魔力反應和生命反應以后，同樣有所猜測了。

    “我想，如果是在一般情況下的話，那貞德〔alter〕消失以后的確就相當于徹底不存在了，不會再出現。”

    身為萬能的天才以及迦勒底中的最高技師，達芬奇便出聲了。

    “但這里是特異點，本來就處于扭曲的狀況下，通常的世界常理多少會不管用，加上所有特異點的〈圣杯〉都是由一人所制造出來的，彼此之間是完全相同的東西，貞德〔alter〕又是用第一特異點里的〈圣杯〉所制造出來，相當于〈圣杯〉的分身一樣的存在，第一特異點的〈圣杯〉本來就在她的體內，直到其死去以后才出現，而那個〈圣杯〉又是雷夫·萊諾爾將冬木市特異點的〈圣杯〉的結晶體完成以后誕生的，阿爾托莉雅〔alter〕又曾經持有著那個〈圣杯〉并同樣吸入體內，結果，阿爾托莉雅〔alter〕在這個特異點里被召喚，和其有著這樣的淵源的貞德〔alter〕也就重新在扭曲的世界常理的連帶影響之下，再次從這個特異點里的同根同源的〈圣杯〉的記錄中被重新提取了出來，在這個特異點中被召喚。”

    達芬奇侃侃而談般的道出自己的猜測。

    “換言之，這是一個經過多重的巧合結合以后誕生的絕無僅有的奇跡，不會再發生第二次，說得不好聽一點，就是從特異點這個bug中出現的bug一樣的東西。”

    達芬奇的這番話語，正好和羅真心中所想的差不多。

    而這個時候，阿爾托莉雅〔alter〕也抬起了眼簾。

    “原來是這么回事嗎？”阿爾托莉雅〔alter〕打量了貞德〔alter〕一眼，睥睨似的道：“也就是說，多虧了我，你才獲得了第二次的生命吧？”

    阿爾托莉雅〔alter〕竟是這么說了。

    但貞德〔alter〕卻不領情，反而滿臉的譏諷。

    “你該不會是想讓我感謝你吧？冷血女？”貞德〔alter〕明顯也還記得阿爾托莉雅〔alter〕的存在，冷笑著道：“那我可真是謝謝你了，謝謝你多管閑事。”

    “不用客氣，突擊女。”阿爾托莉雅〔alter〕不甘示弱的道：“畢竟我是王，曾經也在野外救過獅子什么的，雖然跟你比起來，獅子無疑可愛得多，但看在你那沒品位的火力下，把你帶回去養一養還是可以的。”

    “養我？你腦子沒問題吧？你連自己都還養不活呢！”貞德〔alter〕頓時更加諷刺的道：“別以為我不知道，當你養著的那些山之民在飽餐的時候，你口口聲聲聲稱從者不需要進食，為了節省食物，你不需要吃東西，結果卻偷偷躲在一旁看到流口水，明明就饞得不行，你在裝什么裝啊？”

    此話一出，阿爾托莉雅〔alter〕沉默了。

    旋即...

    “決定了，御主。”

    阿爾托莉雅〔alter〕面無表情的宣稱。

    “殺了她吧。”

    說著，阿爾托莉雅〔alter〕真的舉起了圣劍了。

    “等...等一下！”

    見狀，瑪修當場慌了，連忙上前阻止。

    場面一度亂做一團。

    羅真眼巴巴的看著，只覺得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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