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古剎國,云草幾個在桃石的孔洞里待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就乘著西風的船往酆都城去了。進了酆都城,四人辦好路引,正要坐船去桃都山,卻被告知暫時不能出城。卻原來城主公子的妖寵逃路了,如今正派府兵四處捉拿呢。云草幾個也不急于一時,這便找了家客棧住下,想著過幾日再走。
卻說云草,想著手里的魂晶用的差不多了,這便想著再賣一顆凝魂珠。畢竟過鬼門關的時候,可得交不少魂晶。在同魏無憂幾個說了聲后,就帶上河童送他的鬼面具,往西邊的鬼市去。先前她問過客棧里的鬼奴,知道酆都亦有鬼市,離著城門處也不遠。
酆都城雖然建在竹排上,內里卻有山有河,瞧著更像一座浮島,這鬼市便建在一處內陷的海灣邊。云草到的時候天還早,鬼市里并沒有多少鬼影,有也是靠著樹打盹。云草先是裝做買東西,待沿著海灣轉了一圈,覺得差不多了,這才看似不經意的走進了一家不起眼的鋪子里。
才她在外觀察過,鋪子里的掌柜是個老鬼,修為大概略比自己差點,倒是正好。果然在一翻討價還價過后,云草成功的以一萬一千魂晶賣出了顆凝魂珠。出來的時候,老鬼一在囑咐云草不要漏了風聲,不然兩個恐都落不得好,云草自是答應。
因著賣了凝魂珠,云草想著鬼市不易久留,這便在假意看過幾個地攤后,就準備離開鬼市。誰知道快到鬼市門口的時候,卻被人叫住了。你道是誰?正是谷蓉。彼時她正穿著一身簇新的紅衣賞,半倚在極樂樓二樓邊角的一個柱子上,滿眼期待的看著云草。
“你找我有事?”云草原本不打算搭理她,想想又回頭道。
“沒想到你還記得我,若是不嫌棄,可愿上樓與我說上兩句,我這兩日心里苦悶的很,正想找個人排解排解。”谷蓉原本只是那么一喊,沒成想云草真的回了頭。原本死魚一樣的眼里,忽地起了一層光彩。
“我們倆似乎沒什么交情,況且我還有事。”云草毫不猶豫的拒絕道。
“當真是個狠心的,倒叫我白高興了一回。”谷蓉說完扭身進屋,還一把將旁邊的窗戶關上。
云草只覺得莫名其妙,正待轉身要走,誰知道谷蓉又將窗戶打開,大聲喊道:“你給我站住!”
云草沒理她,依然往前走。誰知谷蓉卻是從窗戶上飄了下來,攔在了云草面前。
“你不仁我卻不能無義,你我雖只見過一面,但總歸是緣分。我原想找你說說心中的苦悶,你不想聽我不說就是。我另有事與你說,你且與我進旁邊的茶樓坐坐。”谷蓉氣道。
這樣子,落在過路的大鬼小鬼里,活像云草是個負心漢。且云草的身形一看就是個女的,所以看著就更奇怪。
“谷姑娘,我是個女的。”云草見她一再攔著自己,心下生了警惕,只面上不顯。見著周圍有不少看熱鬧的,這便解釋道。
“你放心,我不喜歡女人。怎么,你個修士,竟是如此膽小?實話告訴你,我只不過是替人給你帶兩句話而已。”谷蓉咬著牙道。
“谷姑娘,請吧。”云草想著谷蓉興許真有事與自己說,所以便隨手指了一家茶館。
“哼,小人之心。”谷蓉見云草不進自己指的茶館卻去了另一家,很是生氣的道。
云草心下有些氣惱,可是長久的養氣功夫讓她并沒有再說什么。待她倆進了一家茶館,谷蓉便要了一間上好的包房。
“谷姑娘,現在你可以說了吧?”云草坐下道。
因著這屋里有隔音禁制,所以谷蓉也不再影瞞,抿了口茶水,這才徐徐的道:“聽說城主府失蹤的妖寵是一只新得的魔風獸。”
“哦?不知你從哪里得來的消息?另外,這事又與我何干?”云草不動聲色的問。
“你們這些修士果然最是無情,從來都只顧自己不顧他人死活。昨日,我明明瞧著你們是一伙的,誰想到今日就不承認了。也是,城主府勢大,你們的確得罪不起,可你這態度為免讓人膽寒。我原本瞧著你能從那羅剎女手里逃出,該是個不俗的,誰料不過如此。”谷蓉諷刺道。
“谷姑娘,你可知禍從口出?你可又知我若當真如你所說,我如今就該出手殺了你。還有,你生前可是被修士坑害過?我瞧著你似乎對修士有著極大的偏見。還有,你還未回答我,你是從何處得來的消息?”云草見谷蓉一臉的我看錯你的不爽,忽覺得有些好笑。她想,這位生前恐是被家里保護的太好。只既如此,又為何會上吊自殺。
“哼!”谷蓉面上的懼意一閃而過,忙喝了口茶掩了去,這才緩緩道:“你有所不知,我雖也入了極樂樓,卻不是樓里歌姬,只是侍奉姚姬的鬼奴。原本我是指望你將我贖出極樂樓的,如今看來只是我的妄想。昨日姚姬才回極樂樓不久,城主府就派人請她過去,我自是跟著過去了。在席上我親眼見著你那位朋友化為獸形,被城主套上項圈。”谷蓉依然沒好氣的道。
“你既是鬼奴,怎的可以擅自離開主人?”云草想著初次見她的時候,她也是一個人,這便皺著眉道。
“我與姚姬在生前就認識,還是閨中密友。姚姬讓我做她的鬼奴是為了保護我,因為我的資質并不好。你不知道,姚姬不僅是極樂樓的花魁,本身的資質也好。因著她的緣故,我在極樂樓自由的很。跟著她去城主府,不過是為了見那人一眼罷了。”谷蓉有些唏噓的道。
“原來如此。”云草點點頭。谷蓉說的似乎是真的,她卻并不全信,想著還是要出去打聽打聽才是。
“我知道你不信我,也怪我自己多管閑事。我將這事說與你聽,不過是成全自己的一片善心罷了,我知道你們這些修士修的都是太上忘情,所以并不在意。”谷蓉苦笑著道。
“姑娘的心意我領了,不知姑娘的贖身銀子是多少?”云草原想解釋一二,想了想又覺得谷蓉未必聽的進去,轉而岔開話題道。
“若是真能贖身,姚姬早幫我出了。只入了極樂樓,那里能出的去。實與你說,我原本想的是,你們總歸要離開酆都,若是能帶著我逃走就好了。可惜,你顯然不會做這種傻事。”谷蓉慘笑著道。
云草沉默,莫說她愿不愿意。就算愿意,她也無法帶谷蓉離開。極樂樓能在酆都城被人人稱道,背后勢力可見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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