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遠的地方,傳來一陣悠揚的古琴之聲,琴音婉轉,余音裊裊,回蕩不絕。
梁成飛慢慢被這琴音吸引了過去,外面的樹木長起來了,花草也格外茂盛。
一路沿著一條小徑走去,只見綠草相映成趣,繁華艷麗如瀑,花間草坪青蔥,草上人如仙子。
莫瑤身著一襲白衣,頭發輕撇,迎風飄飛,風不是來自別處,卻正是來自于她的琴弦撥弄之下。
梁成飛記得,曾經為了制作古琴,破除封印,梁成飛還特地找了天絲金蠶,以及一塊上等金絲楠木,而莫瑤送給啞瓏的那幾首曲子,更是琴音如刀,威力巨大。
梁成飛都忘記了,若非莫瑤自己會彈琴,否則也不會這么奇妙的曲子。
梁成飛不太懂音律,但此時琴音突轉,變得十分傷感,仿佛在講述一對戀人的相思,飄飄忽忽,思思量量,聽后心情也自然沉寂。
梁成飛站在小徑,忽然止步了,癡癡的看著莫瑤,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相見了。
殊不知,莫瑤早已經知道他來了,此時停下手中的曲子,柔聲道:“我為你彈奏一曲,清除體內的戾氣!”
琴音又起,仿佛和煦的陽光,仿如溫柔的春風,仿如甘甜的泉水。
千絲百繞,清脆流暢,流水行云。
梁成飛忍不住緩緩閉上眼睛,似乎已經不是在用耳朵在聽,全身每一個細胞都開始變得活躍起來,疲憊的身子就像泡在了舒適的溫泉里,眼見盡是漫無盡頭的萬千美景,鼻中也充盈著讓人沉醉的花香,連空氣變得舒暢!
一曲落下,琴音載著微弱的真氣,像是一劑神藥,將梁成飛身體一切的不適全部趕走。
梁成飛驚艷的跳過去,贊許道:“這琴音簡直比藥還管用多了,謝謝你啊,莫瑤……師父!”
莫瑤緩緩抬起頭,每一個動作都盡顯優雅迷人,舉手投足之間,也能讓人沉醉在其中。
“你竟然沒死!”但突兀的一句話,劃破了優雅的環境,顯得那么不合時宜。
“呃~”梁成飛尷尬的撓撓頭,苦笑道:“莫瑤師父也不舍得我死是不是?”
莫瑤拂袖而起,面色嗔怒:“你的死活與我何干?”
“………………”梁成飛啞然,“是是,莫瑤師父說的都對。”
“你竟然真的將后山關押的神識全部斬殺了?這一點,倒的確是我沒有想到的。”莫瑤消了消氣,面上也多云轉晴,變化極快。
梁成飛干笑道:“可是我連自己怎么倒下的都不知道,若不是師父救我回來,我就死定了,現在,我也不會再逞能,只是您的吩咐我梁成飛必須要完成,才能表達決心。”
莫瑤直直的盯著梁成飛,很想說梁成飛斬殺神識的整個過程,她其實都在看著他,但是她吐字如金,絕對不會多說一個字的。
“那我是否該恭喜你,總算將武林中絕大多數的功夫全部見識了呢?”莫瑤反問道。
梁成飛聽后卻不解其深意,高興的附和道:“還是莫瑤師父給我機會,否則,想要將這么多功法都見識一遍,根本是沒有可能的,不僅如此,我已經將它們的糟粕和精華都牢記下來。”
“記下作甚?”這回輪到莫瑤驚訝了。
梁成飛笑道:“莫瑤師父有所不知,在外界這些功夫并沒有完全消失,還有很多人會,記下糟粕,以后對敵之時就等于抓住了他們的死穴,記下精華,總有能為我所用的時候。”
莫瑤心中對梁成飛向來都是肯定和贊賞的,但是臉上卻沒多少表情,只是微微點頭:“如此,也不浪費我千辛萬苦保留下來的神識了。”
梁成飛四下打量了一眼,驚嘆道:“這個地方好美啊,以前我怎么不知道還有這么一個地方?”
莫瑤悠悠嘆道:“以前,這本是我撫琴的地方,但有過悲傷記憶,因此不愿意再過來。”
“可是,您怎么今天又過來了?”梁成飛十分驚訝。
莫瑤沒有回答,回到古琴前坐下,又開始撫琴。
她雖然沒有說,但梁成飛已經明白,一定是他消耗過度,睡得太死,普通方法很難喚醒,因此莫瑤一直在這里撫琴,就是為了喚醒梁成飛。
現在,更是為他趕走了戾氣,梁成飛心里頓時就慚愧不已。
他也在琴對面坐下來,卻是發現莫瑤所用的琴,竟然早已腐蝕,除了那特殊材料做成的共鳴箱以及琴弦,其他地方幾乎都腐蝕得差不多了。
見到這種情況,又不由得讓他想到,為什么這把琴會長時間放在這個地方,為什么沒有收回房間呢?
這里面當然沒有雨可以讓它腐蝕,可是幾百年前呢?
梁成飛仔細打量著莫瑤的臉龐,心臟怦怦跳個不停,不禁暗嘆,這張臉真是和尚看了恐怕也不能自已,自己要是每天面對,那才是遭罪啊!
莫瑤雖然閉著眼睛,但一切的小動作她都是知道的。
她幽幽的提醒道:“心神不穩,真氣虛浮,血液上涌,你是何意?”
“啊,沒沒,我打坐!”梁成飛連忙閉上眼睛,就跟做賊一樣。
梁成飛忽然想起剛才的問題,連忙問道:“莫瑤師父,我進來的時候,這里面不是毀了嗎?為什么現在又好了?”
莫瑤緩緩睜開眼睛,嘆道:“這件事說來話長,還需從陰陽結界說起。”
“我洗耳恭聽。”梁成飛很喜歡聽莫瑤說話,她的聲音也非常悅耳。
莫瑤手上琴音轉變,安靜溫馨,娓娓道來:“沒有找齊一百種獸類,制不成獸源神水,我就無法變成完整的人,肉體無法承載三魂七魄,所以這是我無法出去的原因,換一種說法,我現在還在極陰之界,這也是你的純陽之體對我如此有用的原因。說了你也不懂,反正你只需要知道,我現在是半人半鬼就可以了。”
“………………”梁成飛驚悚的看著莫瑤,脊背不由得涼風陣陣,莫瑤以前怎么沒有這么說過,難道她是怕嚇著梁成飛嗎?
梁成飛仔細想了想,才恍然大悟的樣子,試想,梁成飛都只是以神識的狀態存在于這里面,而他面前的莫瑤卻并非是神識,而是有些有肉的人,正是因為極陰,所以她才能待在這里面,或者說被困在這里面,那些后山中的神識也是一樣。
莫瑤繼續說道:“我的中心骨本來就是以陰為主,因此,這里面藏著很多看不見的戾氣,你動用魔道功法,便是將它們全部喚醒,通過不斷的凝聚,最后可以毀掉這個半真半假的世界。”
“但是,這里面也不是沒有陽氣,我既需要陰陽平衡,又不能讓其中一方將這里完全占據,否則,陰盛這里有如地獄,陽盛這里一木不存。”
梁成飛恍然大悟,驚嘆道:“意思就是說這些花草能出現,也是因為陰陽平衡。倘若我動用魔道功法,就會喚起藏在這里面的戾氣,從而形成極陰之地,也就是我剛剛進來看見的那種場面?”
“是的。”莫瑤頷首。
梁成飛繼續問道:“那為什么我一覺睡醒,這里又恢復了呢?”
“草花樹木的生長,只需要幾個時辰的時間,這里陰陽平衡之后,它自己就長了起來,至于怎么長起來的,那也是因為你。”
“我見你在山頂嘶嚎,說什么不怕魔道功法,然后你體內的純陽之氣,便將所有的戾氣都吞噬了,就像那烏云頂上被一頂烈陽穿透。”
梁成飛想起莫瑤借自己純陽之體的時候,便也正是建造這個世界的時候,要知道,梁成飛剛剛進入這個世界的時候,這里什么都沒有,只有無盡的白沙。
現在,梁成飛總算明白過來,這個世界是怎么來的了,為什么會根據自己體內的變化而變化,說起來竟然是自己的純陽之體,與之莫瑤的極陰之氣形成了互補的陰陽平衡,所以這里才會有如此美麗風景。
由此,梁成飛不由得想到,自己現在真氣并不充沛,而且真龍之氣徹底消失,卻仍然可以快速回復體力以及傷口,難道也是因為莫瑤的極陰和自己的純陽在相互作用,所以一直保持著平衡,才讓自己愈合得這么快的?
想到這里,梁成飛心里竊喜不已,原來莫瑤和他竟然早就不分你我了,而且她可是在自己體內,說是水乳交融那也恰當得很啊?
只聽見莫瑤又說道:“這樣的平衡得來并不容易,在我真身還未死之前,我便找到了如此保存自己神識的方法,所以我當初躲過追殺,藏在這里面,我也給你說過,便是這陰陽結界幫了我。”
“而你我互為異性,陰陽相對,便是因為這陰陽結界才能平分陰陽,否則,你的陽氣如果過盛,就會傷我,而我的極陰過旺,也會傷到你。”
梁成飛聽后驚奇不已,總算明白這個世界是怎么來的了,可是梁成飛始終沒有想通,這陰陽結界又是怎么來的,莫瑤也不再回答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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