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瑤閉上眼睛，轉過身道：“所謂天道，所謂知命，難道你這就是這樣理解知命的么？”
梁成飛搖頭道：“你錯了，你以為我是因為仇恨么？呵呵，從來都不是，孫時問害了多少人，所有人都滿腹怨恨，所以，哪怕是死，我也一定會殺了他。倘若我不殺他，他躲得我遠遠的，我高興還來不及，又何必走到這一刻？”
“我若不殺他，我身邊的人將會有更多無辜之人遭殃，我若先死，關心我的人勢必會找孫時問拼命，所以孫時問只能由我來殺，如果非要死，也只能由我來死！”
“好，好啊，舍小我成大我，用小義行大義，知命，知命”
梁成飛苦嘆道：“沒想到神識也會覺得冷，也許是心寒了吧，從未感受過這些沙子不僅暖和，還很柔軟，躺下便不想再起來。”
“成飛，我帶你回去，為你療傷行嗎？”莫瑤的聲音里滿是哀求。
說罷，準備將梁成飛拉起來，梁成飛卻擺手道：“不用了，我進來就是想將這紅螭的心給你，倘若你說的鹍瑞也在望海，那么，便只剩下最后一種精元，努力了這么久，上天果然還是幫我的。”
梁成飛伸出手，將自己手中緊緊捏著的獸心遞到莫瑤手里。
然而，就算千軍萬馬死在面前也不會讓她皺眉的莫瑤，此時竟然連手也有些顫抖，她盯著梁成飛，梁成飛卻閉上了眼睛。
“前幾日，你說的話你都忘了么？難道，你也是背信棄義的人，你不是說會和我一起走到最后嗎？”莫瑤低聲問道。
梁成飛苦笑道：“那也要我活過今天，我說的承諾自然會兌現。”
“你既不恨我，又要遵守自己的承諾，我便為你修復神識，兩不相欠！“說罷，莫瑤又準備動手。
梁成飛卻搖搖頭道：“對不起，莫瑤師父，我，不需要你救”
“”
莫瑤倒退兩步，臉上已經滿是痛苦。
梁成飛道：“還是孫老頭了解我啊，我問他為何給了我生路，還要給我死路一并選擇，他說因為我只會選擇死路，他還說我就是茅坑里的石頭，我現在才覺得好像真是的，我簡直又臭又硬。”
“不，不是又臭又硬，是你終是人，心胸狹窄，冥頑不化，我雖對不起你，可你是男人，你也不用用死來懲罰我！”
這話吼得整個混沌世界都在響，莫瑤似乎怒了。
“是嗎？”梁成飛卻笑了，道，“莫瑤師父如果真要這樣覺得，那我也無話可說，也許，真是我自作多情吧，呵呵，呵呵呵”
“你說什么，你”莫瑤吃驚的看著梁成飛。
梁成飛搖頭道：“當然了，你也不要誤會，自作多情這個詞，并非只能用在喜歡你身上，也許以后你會理解得更透徹的。”
“”
莫瑤根本搞不懂梁成飛在說什么了！
“我給你解釋行嗎，你能不能聽聽我的解釋？”莫瑤似乎有些緊張。
梁成飛閉上眼睛道：“那你快說吧，否則待會我死了，你也沒地方說了，當然了，即便是死，我也不會接受什么符心，獸心，魔心而茍活！”
”你“
莫瑤一揮袖子，眼看此時梁成飛這種狀態，她根本平靜不下來。
莫瑤沉寂了好一會兒，才緩緩道：“他們說得沒錯，當初，符祖和魔君大戰你老祖宗梁尊的時候，我的滅頂之災還沒有來臨，而我心思單純，深深被人間的愛戀困住。”
“我殘害江湖人士，都是從一個男人背信棄義開始的，后來因為這種毫不理智的報復，惹來了我的仇家，我的仇家并非是這世界的人。”
“我是被他斬掉了頭顱，陷入沉睡之中的。”
“而當這些龍族守護人帶著我離開，我能蘇醒，是因為我的敵人，他斬掉我的頭顱，卻沒有成功毀滅我的神識，所以就用陣法將我的尸骸封存起來。”
“他們帶著我逃離那個地方，我便解脫封印，蘇醒過來，我以為自己已經必死無疑，被這兩人所救自然心存感激。”
“而且，他二人為了保護我，血戰三天三夜，不幸罹難，我當時已經恢復得差不多，心下不忍，心想這兩人不惜為我而死，一定信得的，便將他們的神識帶進這片天地里為他們續命。”
“而后，我將自己收集到的符心和魔心給了他們，才能讓他們還生，此后我更是告訴他們進出混沌世界的方法，并將法術交給了他們，讓他們方便進出。”
“兩人對我非常恭敬，我也怕他們再遭到追殺，幾乎傾囊相授，可是，我卻不知道，告訴他們各種功夫的弊端，本是讓他們在決戰之中保命，然而，卻成了自己最大的隱患。”
“我之所以教你和他們云游步和混雷戰術，是因為這是和你們的功法極為相似的兩種功法，其他的即便學了也不得成果。”
“當時，我以神識狀態存在，本就開始積陰少陽，為了活著，我曾想過，再相信一次人類，選他們兩人其中一人與我雙修，解我陰陽失衡之苦。”
“如此，也能和我血脈相通，便能練習其他法術，早日助我重生。”
“你可知我選擇的是誰？”莫瑤看向梁成飛。
梁成飛笑道：“想必，魔心對你幫助更大，所以你選擇的是二師兄。”
“是的，我選的他，因為他植入了魔心，也如你一般并未被控制，所以我更相信他。”
“但是，也許正邪真的只在人心，他竟趁著我與他雙修之時法術大減，給了種下一種卑鄙的毒藥，我本已選定他，所以不惜自己清白，然而他卻早有此等惡心。”
“后來奸計得逞，便想凌辱于我，我竟敗給了他，為此，才斬斷自己神脈，從仙道之列，法術驟減于天道之中。”
“那符心我本也打算一并收回，但是他二人關系甚好，見發生這種事，你大師兄自己懊惱羞愧，準備在我面前自刎謝罪。”
“我選錯了人，倘若我選擇他，會不會就不會有今天呢？”
“神脈不存，我便會歷經天劫，這天劫你也看見了，我自此化成石身，在這里躺了幾百年，若非如此，也不需要找齊獸源神水，才能重鑄肉身。”
梁成飛吃驚的睜開眼睛道：“當時，你法術既然并未降低，為何不重鑄肉身出去？”
“也許，也許是我厭倦了外面的世界，又遇見重情重義的兄弟二人，與我獨處這個世界，一時昏了頭吧！”
“所以，你一旦位列天道之中，就不能再保持自己修煉的人形，才變成了石頭真身，即便你再一次蘇醒也再無法恢復，而是需要獸源神水才可以重見天日。”
“是的。”莫瑤道，“失去了仙資，想要活在這個世界，這是唯一的辦法，不可能再隨心所欲自由幻化了。”
“初來乍到之時，我為了活在這個世界，需要一百年換一個身體，便能繼續活著。可是降到天道，關于仙道的一切記憶都消失了，我便像是被打回了原形。”
“本來龍身才是原形，但當初我便長了心眼，用石身做了自己真身。”
梁成飛凄涼的道：“恐怕不是長了心眼吧，我忽然想起一個劇情，那就是白娘子和許仙同床共枕的時候，忽然幻化成蛇身，直接把許仙嚇暈過去，想必，你當初也是怕自己暴露真身，嚇走你的心上人，所以才有此一舉吧？”
莫瑤驚訝的看著梁成飛，嘆道：“你說得不錯，看來我真是騙你不少，你恐怕再也不相信我了吧？”
梁成飛閉上眼睛，忽然又笑了起來，道：“所以我雖然寄養你，讓你蘇醒，你便一直用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態度對我，你莫名其妙的給我魔心，便想借鑒上一次的失敗來試探我。從而不顧將我哄得團團轉，害得我在無數痛苦的抉擇之時，害得我未遁入天道之時，便要承受難以想象的痛苦，是么？”
“我，我”莫瑤已經不敢再看梁成飛。
梁成飛又凄涼的笑道：“所以，你便只傳授我云游步初級功法，活活將一門高深的功夫變成逃跑的功夫。所以，你怕我掌握太強的混雷戰術，便教了我一種笨拙的方法，每一次使用之后損耗全部真氣，自己也直接威脅生命。你是怕我掌握了這個世界沒有的神技，有一天會反過來對付你，因此，關于他們有什么漏洞，就更不會對我說。對，那家伙可還說，這是你會的法術里漏洞最多，也就是最容易被人反殺的龍族功法是么？”
“我，我”
兩顆眼淚，再也掛不住了，莫瑤已是傷心至極，但是現在后悔、還有用么？
梁成飛忽然凄涼的笑起來，怒吼道：“你莫瑤是否知道，我本性如此，本是魔心最喜歡的暴戾，憤怒，仇恨的嚴重患者，你知道我在痛苦之時，魔心會怎么折磨我？”
“你可知道我為了打敗對手，使用混雷戰術，卻也因此筋疲力盡，連救人都需要拿命撐著么？”
“你是否又知道，我梁成飛懷疑過所有身邊的人，卻唯獨沒有懷疑過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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