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朝她如此無所謂，便代替她去了。

    許紅對這件事沒有太在意，換上自己的旗袍。

    現在國家剛成立，倡導著新服飾新裝扮，許多富家小姐都在趕潮流。

    可是許紅不一樣，自小便喜歡老物件，所以滿世界在追求時髦現在的著裝，不在學校的時候，她還是堅持著一身旗袍著裝。

    收拾好化妝品后，她便從另外一個門口離開。

    回到家里，正好碰見許父在梨花木制作的椅子上看著報紙，她甜甜一笑，主動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問好，“父親，下午好。”

    她的聲音甜糯柔軟，聽著十分舒服，許父收起報紙，看著自己的這個獨女，眼中全是寵溺，“紅兒，今天的表演怎么樣？”

    許紅答道：“很好，那些軍官十分滿意，就連學堂里的老師也夸我。”

    她從小到大都跟著許母學戲，有天分，也有后天的努力，自然是好。

    許紅沒有告訴他自己被一個軍官約見面的事情。

    “那就好，可是你要記著，你現在應該以學業為重，現在可不同于以往了，女子一定要學好知識，才能有出息，不能整天沉迷戲曲之中，知道嗎？”許父教育著她。

    “父親教育得是。”許紅站起來，甜甜一笑，“我先回屋里把作業做了。”

    “等會兒，先坐著，我還有其他事情想要跟你說。”許父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許紅乖巧坐下，“父親，您說吧。”

    許父笑著開口：“紅兒，下個月便是你的生日了吧？”

    “是的，父親。”許紅聽著他探量的語氣，想起今天芳華說的話，下個月，她便滿了十八歲，一般女子在十八歲的時候，已經要嫁人。

    “一眨眼，你已經滿十八歲了。”許父感嘆一聲，時間流逝得很快，許紅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樣子，若不是新時代到了，他們家的門檻早已經被踏破，“紅兒，這些年，有喜歡的男孩子嗎？”

    若是別的少女，談論到這個話題，一定會羞紅了臉。

    但是許紅沒有，而是微微蹙起眉頭，喜歡的男孩子？她沒有。

    自由戀愛現在慢慢被倡導起來，在學校里追求她的公子哥很多，可是許紅沒有心動的。

    “父親，我的心思都放在學習上，沒有注意這些。”許紅老實回答，把那些公子哥的追求拋在腦后。

    看著女兒的薄情，許父有幾分愁惱，隔壁屋家的公子哥對她也是一往情深，可是許紅只是純粹的把人家當成鄰居，過年過節送的鮮花禮物，她若是喜歡便留下，不喜歡便轉手送人，人家那一片大膽而熾熱的真心，被她無視得干干凈凈。

    “紅兒，你現在不小了，是該考慮了。”許父勸道，他不愿意勉強女兒，也不想替她包辦婚姻。

    但是若到了二十四五的時候，許紅還是沒有對象，就算他不愿意，也要開始插手。

    “父親，我還有兩年才畢業呢。”許紅一臉認真，似乎不太考慮感情之事，“父親，學習期間，自然不能讓感情的事情擾了心神，您說過，要嫁，便是要嫁一個商人，有出息，所以我現在努力學習，將來才能成為一個商人，去接觸更多的商人。”

    這是許紅的打算，到最后挑選一個品格優秀的作為丈夫，過完半生便可。

    她與其他少女不同，他們有很多的少女幻想，關于愛情的，婚姻的，但是她沒有。

    許紅只希望以后能挑一個能力出眾的丈夫，然后過著相敬如賓又安穩的生活。

    芳華曾經嘲笑過她這個愿望沒出息。

    許父聽著她說的話，無話可說，她甚至還拿著他說過的話來回答，更是無處反駁。

    心里想著，罷了她畢業還有兩年，還可以緩緩。

    本來他打算，若是許紅有了心儀對象，那可以跟對方商量，先訂婚。

    “父親，您不用擔心。”許紅看著許父臉上的擔憂，那額頭的皺褶似乎也刻著擔憂二字。

    “你是我跟你母親的寶貝女兒，聰明絕頂又生得好看，可惜，就是感情太愚鈍，罷了，家里多養你兩年也不是問題，上樓做功課去吧。”許父想了想，感情這種事情，急不來。

    許紅見問題化解了，笑瞇瞇的，點頭上樓。

    ———

    戲院西門。

    芳華裝扮一番后，忐忑的往門口走去。

    秦秋白約定的地點，就是這里，看著不遠處身穿軍裝的男人，她的心跳莫名加快，也不知道是因為心虛，還是見到愛慕之人才這樣。

    秦秋白穿著一身軍綠色的著裝，佩戴著徽章，站在那里，挺立健壯，英姿颯爽。

    芳華與他四目相對的時候，心跳更是厲害，手微微摸了摸臉，手心的溫度與臉上的溫度一樣燙人。

    她走過去。

    秦秋白沒有作聲，芳華放慢腳步，與他擦肩。

    他還是沒有反應。

    芳華只好停下，聲音小得如同蚊子一般，“先生，是您找我嗎？”

    秦秋白瞇了瞇眼睛，看著眼前臉紅的小女人，直接問道：“你是那名青衣小姐？”

    芳華的心跳加快，若是他不問還好，一問，心虛了。

    伴隨著的，是腳步之間的飄忽，她想說自己是，但是卻說不出口，只能夠點頭，加重了力氣，不小心把脖子給扭著，她疼得齜牙咧嘴。

    秦秋白看著她這般的反應，嘴角不言茍笑，直接否認道：“你不是那位扮演青衣的小姐。”

    芳華見事情敗露，只好承認，“是，我不是扮演青衣的，秦長官，我是剛才那名花旦，我姓芳，我……我喜歡你！”

    現在，女子告白男子也是時尚，挺常見的，芳華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好。

    秦秋白對她的告白一點也不感興趣，無視她的自我介紹，他問道：“扮演青衣的那名小姐在哪里？”

    芳華聽著他語氣中的冷冽，覺得有些受傷，握住了拳頭。

    她不想說，秦秋白的語調帶著些陰沉，“那名小姐呢？”

    “她說了，對您沒有興趣，才同意讓我見你，秦長官，你還是死心吧。”芳華一股腦的說出了真話，并且，心里懊惱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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