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內,已經擺了一桌酒菜,孫連岳正站在那里,背對著門,望著窗外。“大人,郭小海帶到!”親兵稟報。
孫連岳擺了擺手,示意出去。親兵退了出去,孫連岳轉過身來,“來,坐吧。”
郭小海坐了下來,孫連岳伸手拉過旁邊的酒壇子,給他斟滿了一碗,“今天沒有上司下屬,我們兄弟喝一杯,干!”
說完,端起酒碗,咕咚咕咚一起灌了下去。雖然不知道怎么個意思,但是這份豪氣也感染了郭小海,三碗酒轉眼下肚,郭小海伸手蓋住了酒碗。不明白的酒,他不愿就這么糊涂的喝醉。
孫連岳沉吟了一下,道:“部隊要換防了,已經接到了調令,仍回關內”
郭小海心里一動,回關內,那自己豈不是要遠離這里,遠離了左衛門的線索不說,還有大丫頭和豆腐張他們,長路漫漫,豈不就是拋家舍業了。
“老婆父母是一方面,小海兄弟,嗯”孫連岳沉了沉,“這段時間,我知道你委屈的厲害,可是我也沒辦法,別說我,就算是大帥,也沒辦法,咱們軍中歷來如此,整個大清朝的軍隊中都是這樣,只要是當過俘虜,就會被孤立,被瞧不起,更別談有個好前程了”
郭小海默然不語,孫連岳這番請酒,恐怕也不單單就是為了安慰自己吧。
“實話說了吧,”孫連岳又滿上了酒,“形勢就是這樣,沒有人是可以任意所為的,大帥也是,他要是硬要獎賞重用你,壞了規矩,以后又怎么治軍呢”
郭小海自然明白,點了點頭,也暗暗有些疑惑,孫連岳此舉,跟自己又是喝酒又是解釋的,難道是宋慶授意的?
“老弟,是隨隊入關,還是有其他想法,你考慮好,當然,喝完了這場酒,我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情況,我也會依照正常律令處理。”
郭小海一下子明白了,這是提醒他呢,及早安排好自己的前程。罷了,事已至此,還有什么可說的。
“孫大哥,話不多說,將來有我郭小海達的一天,一定相報此恩!”郭小海端起酒碗,一氣干了下去,眼中不禁有些晶瑩
三天后,郭小海請假,家中老父有事急招,孫連岳準假:“百事孝為先,去回!”
不僅如此,郭小海依舊像上次成親那樣,騎走了自己的那匹白馬,還帶走了那支水連珠。回到了海州旗口鎮,跟趙秀娘通了聲氣,郭小海帶著豆腐張和大丫頭,連夜回了老家孫家莊,安頓了下來。
三天已過,郭小海也未歸隊,軍中派人到了旗口鎮查訪了一番,早已不見了郭小海人影,此時大軍已經開始換防拔營,便也沒人再顧得上他了,加上人為的忽略,此事最終不了了之。郭小海就這樣,從毅軍軍中開了小差,又回歸到了孫家莊的平淡日子。
只是,經過了這一段的歷練,郭小海更加想念原來的那個世界,在那里,他混的如魚得水,親人相伴,而一到這里,處處碰壁,雪上加霜,也因此更加想趕緊找到左衛門和晴子了。再加上還有豆腐張和大丫頭,還要指望著他,一切的一切,郭小海怎么又能甘于孫家莊這樣的平淡日子呢?
這一田,大丫頭盧莉莉正跟他爹在地里干活,莊里的老孫頭帶著一個年輕人找了過來。
“大亨,這年輕人說找你們家女婿的,”老孫頭遠遠地道。
那年輕人走了過來,盧莉莉看他年齡不大,跟郭小海倒也差不多,兩道眉毛漆黑,倒是英氣勃勃的,不像個壞人。
旁邊的盧大亨已經警惕的問道:“你是誰,找他干什么!”
年輕人一笑,忙道:“大叔,我是他的好朋友,姓陳名宦,你一說他便知道。”
郭小海在軍中沒混好,什么沒撈著就這么回了鄉,還住進了自己家里,白吃白喝的,盧大亨本來就一肚子怨言了,現在看他又來個朋友,更是一肚子不滿,誰知道是不是個混吃溜喝的狐朋狗友呢,正要再盤問盤問,大丫頭已經丟下了鋤頭,道:“跟我來吧,我帶你去找他。”
陳宦跟著盧莉莉一路小跑,到了村東北的大田地里,這里一片曠野,都是肥沃的黑土,也是孫家莊主要的田地。遠遠地,陳宦就看到遠處綠草如茵的半山坡上,一個身影正在那里迎風而立,好像在望著遠處沉思。
“哥,哥!”大丫頭遠遠地喊道,“有人來找你了!”
郭小海這段苦悶異常,正苦苦思索以后的出路何在呢,沒想到陳宦竟然找了來了。
“你怎么會來了,”郭小海禁不住故友重逢的喜悅,不禁奇道。大軍換防關內,陳宦不是跟著去了嗎。
“哈,我也開了小差,”陳宦樂道,“毅軍算是不錯,大帥也頗為英明,不過我在里面,終究只是一個小小的司馬文書,內里頭這些人互相傾軋、拉幫結派,還記得那個調查你的監事嗎,這家伙,看我也不順眼,給我穿了好幾回小鞋了,要從這么低的位子一路做起,那得猴年馬月啊,而且主要的精力都耗費在了內斗上,豈不悲哀。”
郭小海深以為然,從古至今,國人就有這樣的毛病。軍中的朝夕相處,他也知道陳宦身負大才,哪能久居人下呢。想到這里,便有了幾分不好意思,嘆了一聲:“說來也是我連累了你,要是沒這么些事,就憑那把手槍,我還能面見大帥,保舉一下你,說不定,也能做大帥的幕僚智囊”
陳宦擺手道:“不是這樣說的,再說了,男兒大丈夫,志在四方,哪里都有出人頭地的機會,又何須困守一隅呢。”
不錯,在軍中短短的時間,那個當初悲苦的想自盡的小子,已經變得眼光遠大、自信滿滿了。
“以后有什么打算?”陳宦問道。
旁邊的大丫頭看他們聊的投機,夫婿郭小海更是一掃陰霾,高興之情溢于言表,說的又都是她聽不懂的大事,便輕聲道:“你們聊,我回去準備飯菜,留下吃飯吧。”
郭小海點頭,陳宦便道:“如此就有勞了。”
大丫頭走了,陳宦這才收回目光,感嘆道:“郭兄有這樣的賢妻,還有什么過不了的坎啊。”羨慕之情,溢于言表。
郭小海道:“嗐,也正因為家有妻子老父,所以我這幾天一直在思慮,猶豫不決呢。”
“猶豫什么?”
郭小海沉吟了一下,忽然問道:“三國演義,你一定讀過吧。”
陳宦點了點頭,人的案頭常備書,怎能沒讀過。
“桃園結義前,劉備在集市上賣草席,關羽賣糧食,張飛賣豬肉,三人機緣巧合相識,到了張飛家,暢談在這亂世之中,男兒大丈夫該如何謀求出頭機會,張飛說,俺不知道,都聽哥哥的,這是一個層次關羽說,可尋豪杰明主,跟隨他們打下一番事業,這是第二個層次劉備這時才道,大爭之世,我們為什么自己不能來干一份事業呢?”
“所以劉備做了皇帝,而關羽、張飛只能跟隨與他。”陳宦若有所思的道。
“對,大爭之世,豪雄四起,一次一次,我走投無門。我就在想,為什么我就不能自己拉起隊伍呢”郭小海深沉道,一股豪氣油然而生。
“你要當胡子?”陳宦不禁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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