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一一說完,整個人抱著鏡子,也不知道進入了什么奇怪的狀態。
她搖著腦袋,念著一些苗婆才會念的古怪咒語,神神叨叨,瘋瘋癲癲,整個人像是劇烈抽搐了一樣,越抽越快,“有畫面了……有畫面了……”
她整個人像是觸電了,癲癇發作了,渾身劇烈抽搐,“啊!越來越清楚了……”
我和苗倩倩在旁邊看著,有些詭異。
但的確像是村頭的神婆一樣的架勢……
過了十幾分鐘,羅一抽搐得劇烈,渾身冒著大汗,像是負荷特別的大,頭發,背后,整張臉,都被密密麻麻的汗珠打濕了。
我連忙遞給她一瓶礦泉水,這慢慢的,她才緩過神來。
我把腦袋湊在她面前,問:怎么樣了。
羅一嘆了一口氣,說:“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原來當年,這個張連,是這樣殺死我爺爺的,簡直就是一個變態,破壞了我美好的家庭……”
羅一跟我講,說大概七十多年前,這里的確是兩個戲班子。
二皮臉的手藝,我們是明白了。
十分殘忍的陰術,活生生的撕下人的臉皮,十多張重疊在一起,變成一團“厚實”的面皮,貼在臉上,能揉圓搓扁,形成二皮臉。
而他們“靈媒戲”,也好不到哪里去,一樣的歹毒。
羅一家,二皮臉要撕人臉皮。
而張連家,靈媒戲要吃人。
我渾身一驚,說:吃人?
“對!”羅一說:“原來他們家,講究一個鏡不離身,隨時隨地照著鏡子,對著鏡子練習戲曲,還有個吃人的手藝。”
他們一些男人,演花旦,旦角,真的像是一個女人一樣?
因為他們吃女人的肉,還把人女的骨頭,和油脂,磨成一種給京劇臉譜上色的五彩“涂料”,把她們涂在臉上,靈肉結合……
這樣,就請了靈媒,在戲臺上,演女人演得惟妙惟肖。
比如演一個巾幗不讓須眉的女角,他們就去背地里,偷偷尋找類似的女人,吃人喝血,然后做成涂料涂在臉上。
“真是殘忍!”苗倩倩說。
“我們都好不到哪里去!”羅一十分坦誠,“我們剝人皮,他們吃人肉,但是我們都基本不害人,都去找臨死前的人……但是七十多年前,張連活活吃了我的爺爺!”
我說: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說:“不是說了嗎,我們二皮臉的演技,浮于外表,靠的是變臉!而他們靈媒戲的演技,講究全心投入,融入戲中,一個演技在皮,一個演技在心。”
用心投入,是一種很瘋狂的行為。
人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一旦入戲,可能就再也出不來了,分不清真假,看不清戲里戲外。
張連之前,是一個陽剛的男人,有自己的老婆和孩子。
可是靈媒戲演多了,他開始慢慢分不清哪個是自己,是男人是女人……
自己究竟是在臺上,還是臺下。
他是花旦,演的是女人,漸漸的,他的心思也變成了女人,在臺下也變得滲人,靦腆嫵媚的笑,都觸動男人心。
他后來,竟然開始喜歡上自己的宿敵對手,羅一的爺爺,因為他們雖然是對手,但打心底都佩服對方的手藝。
“當時,我的爺爺哪里肯啊?雙方的戲班子是競爭對手,雙方都有自己的家室,他怒喝張連——你入戲太深了,你是一個男人!你快醒一醒!”
“不瘋魔,不成活!不瘋魔,不成活啊!”張連跪倒在地,穿著花旦的大紅精致戲服,嚎嚎大哭。
然而,張連入戲太深了。
他演的京劇,里面的花旦大多是敢作敢當,巾幗不讓須眉,為愛奮不顧身。
他有一天晚上,偷襲了我的爺爺,一邊舞動長袖,一邊唱著一首戲曲,緩緩吃了他,把他融為了一體……
當時的張連,跪倒在地,嚎嚎大哭,說:
“既然得不到你,我就和你靈肉結合,用自己的一生演技,去演你余生剩下的戲。”
我們面面相窺。
張連已經徹底扭曲,把自己代入成了一個女人……
羅一說到這,止不住的顫抖,指著靈堂大罵:
“你躲起來,有用嗎?躲了七十多年,我終于找到你了!只是可惜……只是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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