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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春 正文 103.關燈

作者/鐘意里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不管夢里多兇險,醒來萬事皆安。

    從掀開蓋頭看到陸遠帆的第一眼起, 趙逢春就開始心慌, 那段噩夢般的記憶她強迫自己忘記,如今卻又洶涌而出。

    明明只在一起呆過短短的兩天, 卻因為恐懼對他細小的表情動作都格外熟悉,陰晴不定的男人, 就怕他轉瞬就從溫柔的佛陀變成地獄的惡魔。

    比如方才一閃而過的陰翳眼神, 當初就因為她不愿意吃他叫來的豪華晚餐,溫和笑著的他突然捏起她的下頜將一碗粥生生灌了進去!

    似乎源源不斷的粥堵在嗓子里, 趙逢春恍然覺得空氣有些窒息。

    *

    “蓬蓬, 你沒事吧,要不先回去休息?”

    注意到趙逢春的異常,王靜暗中推了推, 喚回了趙逢春游離在外的意識。

    “我沒事!壁w逢春輕輕搖了搖頭,用眼神感謝王靜的好意。

    趙勇已經和前面桌上的人寒暄起來,趙逢春跟在趙勇身后, 低著頭一副小媳婦兒的樣子, 看到她神色不安大家也沒多想, 只當她是新娘子害羞。

    “新娘子,快過去敬酒啊。”

    旁邊帶新媳婦來認人的堂嫂使了個眼色,趙逢春連忙舉起酒杯露出一個干巴巴的笑。

    趙麗拿著托盤, 上面放著個小酒壺, 看人酒喝完了趙逢春就上前幫忙斟一杯。

    平常爺爺沒事兒就喜歡喝兩口, 天冷的時候喝完熱乎乎的, 趙逢春有時候陪著他,也練出了一點酒量。

    不過新娘子敬酒只是走個形式,費不著動真格的,趙勇喝一杯,她就抿一口。

    轉眼一桌人敬了個差不多,只剩下陸遠

    帆和于偉坐在那里,趙勇不認識他們,沒人介紹也不好貿然過去。

    “來,勇子,敬敬這位,這可是頂頂有名的大導演,拍的電視劇上過電視的!”

    “呵呵,低調低調!

    有個村干部舉起大拇指熱情地介紹于偉,讓新郎敬酒,于偉連忙攔住,站了起來端起酒杯敬新人。

    “祝新郎新娘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你看匆匆過來了也沒準備,一會兒找個紅包得把禮錢補上。”說著于偉就請旁邊的人去找個紅包過來。

    “客氣什么呀,您能過來就是給面子不是?”

    “就是就是,能來就好。”

    于偉和新郎新娘碰杯,自己干了,趙勇也干了,趙逢春照例抿了一口。

    “這不行啊,新娘也得干杯!”

    有人起哄,趙逢春不得不仰頭把酒喝完。

    陸遠帆抬眸看了過來,突然和陸遠帆的視線對上,趙逢春握著酒杯的手抖了抖。

    嘴角一彎,陸遠帆一字一頓地吐出了幾個字,語氣篤定。

    “趙,逢,春!

    性感磁性的嗓音只讓趙逢春覺得害怕,聽到他念自己的名字,趙逢春渾身一僵。

    他認出來她了!

    趙逢春剛才還抱著一種僥幸,化了妝的她和素顏有一定區別,那個男人認不出來她,也說不定他已經把她給忘了。

    陸遠帆一直像個隱形人一樣,他這一出聲,全桌的人都把目光移向了他,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你怎么知道她的名字?”趙麗尖細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打破了沉默。

    女人直勾勾的目光讓陸遠帆不適地皺了皺眉,連個眼神都沒有甩給她。

    于偉害怕陸遠帆說出什么驚人的話來,搶在他之前開口回答:“呵呵呵,我們都來參加婚禮了,怎么能連新郎新娘的名字怎么能不知道呢?要不這禮錢給得就冤枉了。

    “就是就是,小孩子說話于導您別放心上,這新郎新娘都是一個村兒的,從小一起長大,那什么俗話說得好,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于偉笑呵呵地一開口,馬上有人接話,很快就把氣氛搞活絡了。

    堂嫂扯著趙麗的胳膊退到了后面,瞪了她一眼,農村這種場面一般都沒有女人說話的機會。

    趙麗不甘地撇了撇嘴,沒再吭聲,目光又忍不住瞟向那個帥氣有型的男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臉紅了一片,害羞得低下了頭。

    豐神俊朗的男人神情淡漠,垂眸微微晃動著手中的酒盅,周邊的熱鬧似乎與他無關。

    明明他是在坐著別人站著,卻給人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仿若是高高在上的神祗誤入人間。

    趙逢春跟著趙勇賠笑,刻意不去看陸遠帆,然而整顆心卻不受控制地吊在陸遠帆身上。

    凳子摩擦地面的聲音輕響,陸遠帆冷不丁站了起來,嚇得趙逢春猛地后退了一步。

    眾人異樣的目光又匯聚到了陸遠帆身上,他卻視若無睹,仍然神情自若,目光凝向了退后一步的新娘。

    于偉悄悄在后面拽了拽他的衣服,陸遠帆卻是上前一步避開了他的手,朝新郎舉杯。

    “我也敬新人一杯!

    “謝謝!

    趙勇抬頭看向比他高一頭的男人,不由擰了擰眉梢,這種低人一頭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就像是打工時候看到老板過來視察。

    但是村干部們都敬著他,人家又是來祝福,趙勇只好笑著和陸遠帆碰杯。

    陸遠帆碰杯后就一飲而盡,于偉看見后小眼睛都驚訝地瞪大了好幾倍。

    陸遠帆從坐下來就沒動過筷子,只是無聊地拿著擦干凈的小酒盅轉著玩兒,沒想到潔癖成病的大少爺居然真把杯里的酒喝了!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陸遠帆抱歉地朝趙逢春晃了晃酒杯,“抱歉,忘記敬新娘了。”

    于偉和陸遠帆都說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于偉還好為人和氣,陸遠帆卻讓人感到拘謹,不自覺地跟著他說起了帶有地方口音的普通話。

    “沒關系沒關系,新娘子快給倒酒啊!”旁邊有人扯著嗓門吆喝。

    趙逢春不得不走過去幫他斟酒,陸遠帆卻將手往回收了收。

    男人的目光灼灼,趙逢春的心砰砰地跳個不停,只想快點倒完酒。

    沒想到陸遠帆動唇說了幾個字,趙逢春聽了一驚,愣了一愣忘記了拿在手里的酒壺正在倒酒,酒溢滿灑了陸遠帆一手。

    “對不起,對不起,我去找紙過來。”趙逢春慌張地連聲道歉。

    “我有紙我有紙!”趙麗見狀趕緊湊了上來,抽了一張紙巾就要上前去幫陸遠帆擦手。

    “謝謝,我自己來!标戇h帆拿杯子的手躲了下,用另一只手接過了紙巾擦手。

    手指修長漂亮,連擦手的動作都那么優雅,趙麗的眼睛都快看直了。

    趙勇見妹妹這個樣子連忙把她往后拉了一拉,又替趙逢春道了次歉。

    “抱歉,我替我媳婦兒喝一杯!

    陸遠帆將眼神轉向趙逢春,目光一冷,復又揚起微笑,和趙勇干了一杯。

    周邊的人也感到了氣氛的古怪,都不知道說什么,正好這時候于偉派去拿紅包的小孩子過來了,于偉掏出錢包抽了一疊紅色鈔票塞到了里面,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眾人呼吸一滯,不禁都沉默了起來。要知道村里人紅事隨份子錢一般就給個五十一百的,關系比較親密地多一點也就二三百,再多些那就是家里有錢大方的,誰知道這個陌生人一出手就是這么闊綽,不愧是城里來的大導演,有錢人啊!

    “這,”趙勇看了看于偉,又看了看邊上村里的長輩,面色囧然,“這我怎么好意思收呢”

    于偉笑瞇瞇地把紅包往前推了推,“我也不知道你們這里的風俗,就按照我們那兒給了,一會兒喝完酒我們就走了,在這兒先給了,兄弟你可別嫌我失禮,”

    趙勇求救地看向村支書,村支書清了清嗓子,笑聲爽朗,“于導也是好意,勇子你就收了吧。大不了以后于導有用得上你的地方,你盡全力幫幫忙,是吧于導?”

    這話說得就有藝術了,什么“以后用得上你的地方”,那不就是暗示于偉選定了他們村子么,那樣才需要幫忙。

    于偉裝傻,笑著含糊地應了幾聲,說話之間又是幾杯酒進肚。

    作為一個大導演,平時可沒人敢這么灌他酒,但是入鄉隨俗,總得按照人家的規矩來,而且鄉下人是真的熱情好客。

    屋里屋外開了十幾桌酒席,還有很多人等著敬酒呢,接下來意思了意思新人就去別桌了。

    又喝了不少于偉才消停下來,湊近旁邊滴酒不沾的陸遠帆,好奇地碰了碰他的胳膊,低聲說悄悄話。

    “欸,我說老陸,你咋知道人家新娘子名字的?咱倆一直一起,還是我帶你來的,我怎么不知道?”

    陸遠帆瞟了眼不遠處的紅色背影,神情諱莫如深,將酒杯往桌上一擱,冷冷地哼了一聲。

    “哼!

    于偉:“……”

    拇指劃過唇角,在臉上留下了一道紅痕。

    眼看男人的俊臉在自己眼前越放越大,趙逢春撇開了臉,伸手想要推開他。

    “啪”地一聲響,角度偏了,巴掌落在了臉上。

    趙逢春驚恐地瞪大了眼睛,她居然扇了男人一耳光。

    陸遠帆側著頭,抬手輕輕摸了摸自己的臉,舌頭頂了頂臉頰顯出一道凸起。

    臉上不怒反笑,眼底卻不見一絲笑意,男人身上的低氣壓襲來,趙逢春不自覺地拽緊了自己的衣袖,覷著男人放輕了呼吸。

    陸遠帆伸手捏住了她的肩頭,肩胛骨痛得快要被捏碎,趙逢春卻動都不敢動,生氣的男人她惹不起。

    男人猛地起身丟手,趙逢春一仰就撞到了身后的車窗上,再抬頭只見他拿著瓶水在擰瓶蓋。

    “我——”

    趙逢春剛開口,就見一瓶水潑了過來,下意識地閉上了眼,只感到澆頭一陣冰涼。

    水珠滴滴答答順著頭發滴落,睫毛處的水甚至形成了兩彎水簾,水沿著脖頸下流濕了衣服,趙逢春深吸了一口氣,心底顫了一顫。

    她竟然妄想從這個男人這里占便宜,無異于從老虎臉上拔胡須。

    她不能再浪費時間了,她還要趕去醫院看她爺爺。

    眼前都是水,趙逢春眨動著眼睛慢慢睜開,抬手抓住了男人的衣袖,“陸先生,對不起!

    頭微微低著,抬眸仰視著高傲的男人,聲音刻意放得柔柔的,十足地示弱。

    陸遠帆掃了眼趙逢春,仰頭喝了口瓶子里剩下的水,慢慢咽下才開口,“你說,怎么對不起?”

    微微吸了吸鼻子,趙逢春雙手握起男人的手,猛地扇向了自己。

    陸遠帆眉梢一凝,收住了力道,兩只小手包著一只大手停在了半空中。

    “呵”,陸遠帆輕笑了聲,右手前伸捏住了趙逢春的下巴,“我可不想要這樣的對不起!

    長臂一伸,陸遠帆就用空著的左手撩起了趙逢春的衣服,夏天只穿著一件單衣,露出了內里白皙的肌膚,隱隱可見上方鼓起的淺粉色胸衣。

    趙逢春沒預料到陸遠帆的動作,條件反射地雙臂護住了自己的胸,往后退了退抵住了車門。

    女人很瘦,胸下的兩排肋骨清晰可見,細細的柳腰不盈一握。

    因為害怕收起了小腹,雪白肌膚上小小的肚臍微微一動,晃在眼前勾人心魄。

    陸遠帆眸色加深,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握著衣擺的左手往后一扯,趙逢春就撲向了自己的懷里,陸遠帆在她的耳邊吹了一口氣,“放心,你那么小,我沒興趣。”

    趙逢春還沒回神兒,就又感到陸遠帆撩起了自己的衣服,用大手覆著撲向了自己的臉。

    一陣擦來擦去,力道大地擦得趙逢春的臉生疼,過了好半天男人才收手。

    然而掀開衣服看見地卻是完全花了的一張臉,黑色的熊貓眼,紅色的香腸嘴,陸遠帆不禁皺起了眉。

    “怎么沒擦掉?” 陸遠帆喃喃自語。

    趙逢春沒錯過他臉上的嫌棄,剛想說些什么,白布就又蒙到了自己的臉上,不過這次疼得只有嘴唇。

    覺得差不多了,陸遠帆才丟了手中的衣服,傾身上前就含住了女人的紅唇,手不經意間劃過了她的肚臍。

    指尖輕點,陸遠帆淺嘗輒止,紅唇上多了幾個泛白的齒印。

    嘴上一痛,被陸遠帆的動作驚住,趙逢春剛想推他,他就已經瀟灑起身,只剩下了肚臍上的冰涼和唇上的灼熱。

    “你不是說你沒興趣么?”趙逢春腦子有點轉不過來,脫口而出。

    意識到自己說得是什么,趙逢春忍不住咬舌,耳朵泛起了紅暈,睜大的杏眸閃爍著水光。

    “我什么時候說我有興趣了?”陸遠帆雙指捏起了剛才趙逢春撲過來沾染上的水漬,眉梢一凝,拉下拉鏈把外套脫了下來。

    “只是我挨了打,總得落實了名頭。”

    眼前一陣黑影,男人的外套罩在了自己的頭上,趙逢春只聽得一道傲慢而又冷厲的聲音。

    “我陸遠帆,從不吃虧!

    原來他叫陸遠帆,趙逢春這才知道他的名字,心里默念了一遍,不禁腹誹,這個變態的男人。

    趙逢春掀開頭頂的衣服,就看見男人在用紙巾仔細地擦拭著自己的唇,像是有什么臟東西一樣。

    心中氣不打一出來,趙逢春也抬起手背狠狠擦了擦自己的唇瓣,鼻子一酸,有點委屈。

    陸遠帆瞟了一眼,卻只是淡淡開口,“你衣服臟了,可以先穿我的!

    趙逢春低頭,衣擺處大片的污漬,上身的衣服浸濕了甚至可以看見胸部的輪廓。

    也不矯情了,趙逢春直接將陸遠帆的衣服穿上套在了外面,里面的衣服也沒脫。

    陸遠帆靠在座位山,目視前方,手指漫不經心地敲著方向盤。

    “為了還債就嫁給了那個挫男,你家欠了多少錢?”

    他嘴里那個“挫男”說得應該就是趙勇,雖然這場婚姻非她所愿,但是趙勇幫了她的忙是事實,趙逢春心里還是感激的,而且趙勇現在已經是自己的丈夫,聽別的男人這么說莫名不喜。

    “他不是挫男!”趙逢春出口糾正。

    “哦?”陸遠帆好笑地看向了趙逢春,眼帶嘲諷,“那你們是真心相愛的嘍?”

    抿了抿唇,趙逢春沒有回答,說什么都是錯,她并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

    伸手摸了摸裙子的兜里,果然找到了一百多塊錢,趙逢春想了想,還是舉到了陸遠帆面前。

    “這是我現在所有的錢,陸先生,你可不可以帶我去縣城里?”趙逢春盡量讓自己顯得真誠。

    臟兮兮卷成一團的紙幣,陸遠帆眉梢一跳,根本沒有伸手去接,只是輕輕吐了兩個字:“原因!

    陸遠帆也看出來了,趙逢春跑出來根本不是為了見他。

    半個月前才剛剛參加高考的女孩子,還不滿18歲,見到她當新娘陸遠帆心中自然好奇,約她出來只不過是想問問她有什么苦衷,有能幫到的地方就幫幫,上次的事情算是兩清。

    只是他在外面等了那么久,把她為什么嫁人都搞清楚了,趙逢春才姍姍來遲,還換掉了新娘子的衣服,行色匆匆,上來就威脅他開車。

    這么被人用簪子頂著脖子威脅,陸遠帆不可能不生氣。但是氣過后一想就明白了,肯定是發生了什么事。

    趙逢春剛說去縣城——是了,他記得那群小孩子說過新娘的爺爺生病住院了。

    “陸先生,我不是故意的,我爺爺現在在醫院急救,可能晚一點連他最后一面都見不到了,所以才……”趙逢春聲音一頓,神思哀慟,“陸先生,求你。”

    方才被他擦干的臉又潤濕了,陸遠帆不禁想起了那天晚上倔強地默默流淚的女孩,心底閃過一絲煩躁。

    “行了,坐好!

    伴隨著話音,陸遠帆踩動了油門,車子像離弦的箭一樣沖了出去。

    轉頭掃了一眼,瘦削的女人轉身將頭靠在了車窗上,沒有聲音,只見肩頭聳動。

    陸遠帆皺眉,不知想起什么,心中驀地多了抹心疼。

    待看見床頭的大紅色新衣時,目光一閃才有了焦距。

    門咚咚作響,外面的女聲喜氣洋洋。

    “逢春啊,快開門醒醒,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西頭兒請得人來了,等著給你化妝梳頭呢。”

    趙逢春倏地笑了,笑意卻不達眼底,是無奈,是妥協,是落寞。

    高考已經過去快半個月了,今天是她結婚的日子。

    她才十七歲,便已成了新娘。

    *

    天色尚暗,風吹的墻上的紅對聯簌簌作響,院門口晃蕩的紅燈籠透著詭異的紅光。

    趙逢春穿著紅色的中式嫁衣,走出了房門,面前的院子陌生又熟悉。

    這不是她的家。

    趙勇家嫌她家不吉利,會給他們家帶來晦氣,讓趙逢春從鄰居家里出嫁。

    都說借娶不借嫁,但是在錢面前,什么習俗什么講究都是口頭上說說而已。

    就像是她出嫁,家里唯一的親人卻不在,所有人都幫忙瞞著她此時還躺在醫院的爺爺。

    只是為了她能和趙勇能順利結婚,用趙勇家出的彩禮錢把欠他們的債給還了。

    趙逢春站在屋子門口,透過院墻看向自己的家里,空曠曠地沒有一點喜氣。

    她家住村東頭兒,房子是十幾年前蓋得,樓房。

    那個時候都還窮,村子里遍地是瓦房,就算是有幾家人蓋了新房子也都是蓋得平房,趙逢春家的樓房在村子里是獨一份兒,直到現在趙逢春仍然還記得村子里的大人小孩兒們羨艷的目光。

    即便是后來大家都有錢了,陸陸續續地將房子翻新,蓋樓房的也只是少數,趙逢春家的樓房還是很招眼。

    但是趙逢春家里怎么有資格住這么好的房子呢?

    打開大門,里面空曠曠的,像是好久沒住人的樣子,也就一側的偏房看著還有點人氣兒。

    整潔和破落并不矛盾,用一個“窮”字可以完美概括。

    樓房的門和窗戶早就被砸爛了,現在正中的大門用幾塊木板擋著,窗子全部是空的,從院子里一眼可以看見屋子里整整齊齊堆著滿滿的麻袋。

    麻袋里裝的是收下來的玉米、小麥、花生等農作物,但是沒有一袋屬于趙逢春他們。

    趙逢春和她爺爺就住在一側原來準備作廚房用的小平房里,廚房則是在院子里簡簡單單搭了個灶臺。

    樓房再破再不好,也沒有人能容下他們去住。有一家提出來用樓房存放東西,接下來就是第二家第三家,她家的樓房算是村子里的公共場地。

    如果不是因為那些人嫌房子里死過人不吉利,她連這個破家都沒有了。

    曾經有一段時間,趙逢春和爺爺無處可去,就在她家后面荒廢了的破房子里,刮風漏風,下雨漏雨,時不時還會從房頂上掉下一層土或者半片瓦。

    有一天半夜里下起了雨,趙逢春蓋著條劣質的紅綢被子,噩夢驚醒,滿身都是紅,年幼的她還以為自己流了很多血,就要死了……

    她一點都不喜歡紅色!

    *

    本該是高三最緊張的一段時間,爺爺卻突然病倒,爺孫倆相依為命,趙逢春不得不離開學;氐郊依镎疹櫜≈氐闹劣H。

    多年前趙逢春的爸爸說走就走了,卻給家里留下了一屁股債,幾乎全村人都是她家的債主。

    債務纏身,趙逢春的爺爺當了大半輩子的教書先生,臨老退休了卻開始冒著高齡跟著村里的建筑工隊當小工。

    可是欠得實在是太多了,她爺爺搬磚提泥累死累活,節衣縮食不舍得吃不舍得穿,攢來的錢都用來還債了,這樣窘迫的生活過了快十年都還沒還清。

    村里人多重男輕女,養兒防老,養女無用,認為女孩子家家的識個字不當文盲就得了,沒必要花錢供她上學。

    像趙逢春這樣的小姑娘早就自愿非自愿地輟學外出打工掙錢了,債主們自然冷嘲熱諷過,但是趙逢春的爺爺說什么也要供趙逢春上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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