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藏經閣，凌水韻又回頭看了一眼，忍不住嘆息一聲：“厲長老原來是這么一個懦弱的人，還是第一次發現。”
“不是他懦弱，無法做出決斷，那是人之常情。”江鴻笑著說道。
“人之常情？”凌水韻愣了一下。
“對。”
江鴻解釋道：“想想也很正常，剛才那位厲長老也說了，蔣天一是和他同一批進入云劍宗的，以前一直沒發現有問題，過了很久，直到兩人都已經成為宗門長老了，才發現蔣天一是天魔宗派來的奸細。不但是奸細，還想禍害同為云劍宗的那些長老。”
“要對蔣天一下手肯定是有點困難的，但是不動手的話，又會危害到云劍宗其他長老的性命，左右不是人，當然會非常猶豫。”
“畢竟跟你不一樣，他們都是有感情，而你跟他們沒感情，所以你下得了手，厲宗華卻有些下不了手。”
“如果他能夠毫不猶豫地做出決斷，沒有半點糾結就知道該殺了蔣天一，保住云劍宗，那他也太理智了。”
“倒不是說理智不好，而是太過理智，終究會被理智所吞噬。”
凌水韻低頭沉吟著，好一會兒才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
江鴻猶豫了片刻，又說道：“雖然說，他的表現屬于人之常情，但我覺得你還是應該多提防一下，他這個人，我覺得還是有點不對勁。”
“哪里不對勁了？”凌水韻不禁有些疑惑。
“我也說不出哪里不對勁，反正就是不對勁，你可以當成男人的直覺。”
“……”
凌水韻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沒有繼續在天劍峰上逗留，哪怕夜已經有點深了，她還是回了水秀峰。
沒有打擾水秀峰的其他人休息，蔣天一的事情暫時也不著急，她準備等明早再告訴自己的師父顧青花，反正就算天魔宗的人要動手，那也是在明天晚上。
離開許久，凌水韻的房間還保持著原來的樣子，因為之前收拾過一番，所以也不會臟，打理了一下自身，很快她便上床休息。
一夜過去，凌水韻已經從床上起來，出了房間，在霧蒙蒙的院子里站了一會兒，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就去養心齋。
師父顧青花，有時在養心齋，有時在守靜堂，而如今宗主不在云劍宗，作為留守宗門的長老之一，偶爾還得去天劍峰那邊處理事情，總之，待的地方算是比較不固定的。
不過據凌水韻了解，這種時候顧青花肯定在養心齋，因此直接去養心齋找顧青花就對了。
蔣天一的事情，肯定是要告訴顧青花的，雖然憑借江鴻和凌水韻兩人也能對付蔣天一，但是蔣天一再怎么說也是宗門長老，就算可以對付蔣天一，凌水韻也是無權對蔣天一怎樣的，除非她真的不將云劍宗的規矩當一回事。
況且，天魔宗那個黑袍人給蔣天一的任務是殺了留守云劍宗的所有長老，那么身為當事人，那些云劍宗長老都有權知道事情的經過。
凌水韻再怎么樣都只是一個核心弟子，也不可能一一去告訴那些留守云劍宗的長老們，要說也是跟顧青花說，再由顧青花告訴留守云劍宗的其他長老。
來到養心齋，果然就見顧青花坐在蒲團之上，閉目打坐，也不知道是在修煉還是在參悟天地大道。
“師父。”凌水韻上前見禮。
顧青花姿勢不變，只是睜開眼睛看了凌水韻一眼，見凌水韻欲言又止的樣子，方才說道：“何事？”
“徒兒昨晚發現了一些不太妙的事情……”
凌水韻沉吟著，將昨晚了解到的事情詳細地告訴了顧青花。
“嗯？”顧青花聽完，微微皺眉。
好一會兒，她才問了句：“你確定那都是你看到的？”
“確定。”凌水韻臉不紅心不跳地回答道。
事實上看到那一切的人并不是她，而是江鴻，不過江鴻的存在，她從來沒向任何人透露過，因此自然不能說那都是江鴻看到的，只能大大方方地承認下來。
至于江鴻會不會騙她，這個問題她連想都沒想過，雖然她確實被江鴻欺騙過很多次，但是真正重要的事情，江鴻不會欺騙她，這一點她還是有所了解的。
從凌水韻那里得到確認之后，顧青花頓時無心打坐了，離開蒲團，一下子站了起來。
換了別的人，說看到宗門的某一位長老和別的宗門的人勾結，那顧青花只怕未必會相信，甚至還有可能覺得那人居心叵測，想要陷害宗門長老。
但是說那種話的是凌水韻，而凌水韻又是顧青花的得意弟子之一，哪怕暫時還無法確認是真是假，她都不得不重視。
來回走動了幾下，她又問道：“你說蔣長老是天魔宗奸細，可有證據？”
“厲長老可以作證。”凌水韻當然不會有物證，真要能有物證留下，那蔣天一也不用混了，不過當時厲宗華也在偷聽兩人的對話，所以證據什么也不需要了，直接將厲宗華的拖下水就行，不管厲宗華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問題，也不管厲宗華愿不愿意參與。
顧青花當然知道厲宗華可以作證，因為剛才凌水韻已經將事情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
然而光靠凌水韻的講訴和厲宗華的作證還是不夠，畢竟關系到一位長老的清白，誰知道會不會是凌水韻和厲宗華兩人合起伙來坑害蔣天一？
身為凌水韻的師父，顧青花是愿意相信凌水韻的，也不認為凌水韻有說謊的必要，但凡事終究要靠證據說話，如此重大的事情，更加不能沒有證據。
皺眉思索了一陣，她才開口說道：“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我來處理。”
凌水韻很想問問顧青花到底怎么處理，不過人家是師父，她是徒弟，身份擺在那里，也不好多問，因此愣是將疑惑憋在心里。
“你還有事嗎？”
“沒有了。”
“那你先退下吧，蔣長老的事，容為師好好想想。”
“是。”
凌水韻點頭應是，接著緩緩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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