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鉆心的痛。
刺骨的痛。
深入骨髓的痛。
縈繞在靈魂深處的痛。
像是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在重生組合時，傳來的痛……
此刻，全都巨細無遺的出現在趙飛揚的感受范圍內。
他想睜開眼睛。
但，眼睛卻總是無法睜開。
他想大聲呼叫。
但，嘴巴卻總是無法張開。
他想活動手腳。
但，手腳四肢卻傳來一陣無力，根本不聽他的使喚。
現在的他，除了能感受到劇烈的疼痛之外，什么也做不了。
隱約間，他好像聽到了水流的聲音。
像是暗流涌動時，發出的。
由于緊閉著眼睛，他的眼前一片黑暗。
他甚至不知道，此時的自己，究竟是死是活。
但飛機在萬米高空失事時的場景，卻真切清晰的烙印在他腦海中。
他還記得，當時“咔擦”一聲巨響傳出，緊接著刀鋒般冷冽的強風，吹入機艙。
再之后，他看到整架飛機，在視野中支離破碎，分崩離析。
狂風吹著他的身子，飄蕩在虛空里。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聽到“轟”的一聲巨響，之后又發生了哪些事，他完全一無所知。
直到剛才，在無盡的疼痛中蘇醒……
“嘩嘩嘩……”
暗流涌動的聲音，越來越清晰明顯。
“我的后人，你該醒來了。”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嘶啞的聲音，像是已經有很多年沒有開口說話似的，帶著掩飾不住的滄桑之意，傳入他的耳中。
話音剛落，趙飛揚感覺到，似乎正又一股力量，沖擊到自己身上。
這股力量，化成信念，令得趙飛揚猛地驟然睜眼。
下一秒，蔚藍的海水，各種色彩斑斕、大小不一的水生魚類，都在這一刻，齊刷刷的印入他的視野。
再之后，趙飛揚看到一個盤膝而坐在自己頭頂上方的老人。
老人的身上，沒有任何的遮掩物，活脫脫就是不著寸縷的原始人狀態。
數十米長的白發，在海水中，正隨著海水的沖刷流淌，搖曳晃動著。
老人的臉，像是常年不見天日，被海水浸泡得發白，沒有半點血色。
但老人的臉上，此刻在望向趙飛揚時，卻是滿臉的關切和著急。
乍一睜眼，陡然見到眼前這個猶如僵尸般的老人，即便是趙飛揚這種見多識廣之輩，也感到一陣心驚膽戰。
“你……你是誰？”
趙飛揚張了張嘴，在強烈的恐懼感刺激下，赫然發現自己竟然能開口說話了，不由得又驚又喜。
聽到趙飛揚的問話，老人的臉上很明顯的愣了一下神，似乎并沒想到，趙飛揚會問出這種話。
略一沉吟后，老人的口中，再度發出先前那種低沉嘶啞的聲音，“我是你的祖先。”
趙飛揚瞬間驚呆，大張著嘴巴，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在這種場合中，遇過一個自稱是自己祖先，像僵尸一樣的老怪物。
哪怕是趙飛揚這種經歷過各種大事的人，此刻也是一頭霧水。
趙飛揚的反應，顯然早就在老人的意料之中。
老人早已退化的黑色瞳孔，與眼白融為一體，但即便是這樣，還是讓趙飛揚本能的感覺得到，老人的眼睛正在直勾勾地盯著自己。
如坐針氈的趙飛揚，雖然能睜開眼睛，也能開口說話，但手足四肢卻還依舊無力動彈。
此刻，甚至有幾只小海龜，蟄伏在他胸膛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是我的第十七代傳人。”
老人這話一出口，對趙飛揚而言，無異于數十枚炸彈，在他耳邊同時炸響。
若非老人滿臉的嚴謹認真表情，以趙飛揚的暴脾氣，真會暴跳如雷，破口大罵起來。
老人沖著趙飛揚眨了眨眼，又繼續開口補充道：“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我卻能感覺得到，你我的體內流動著相同的血脈。”
“瘋子，瘋子！你就是老瘋子！”
趙飛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直接暴怒出聲。
他一開口，大量又苦又澀的海水，沿著他的口鼻，灌入他的喉嚨深處，嗆得他劇烈的咳嗽起來，眼淚鼻涕，都在此刻，齊刷刷一涌而出……
老人搖了搖頭，一點也沒把趙飛揚的罵聲，放在心上，還是一臉的關切溫和表情，輕聲道：“我知道你不相信，事實上，就連我也不相信。
但，這就是事實。
我是你的祖先，你是我的后人。
這個事實，沒人可以改變。”
“我還是你大爺呢！”
趙飛揚反唇相譏，冷笑道。“你這套把戲，還是拿去糊弄三歲小孩吧，別想忽悠我，我不會中你的當。”
老人一聲輕嘆，放在膝蓋的雙手，緩緩揚起，十根枯瘦如柴，卻閃著盈盈白光的手指，驟然收緊，握指合拳，“砰砰”兩聲，筆直的打向前方的海水。
兩道拳力，像蛟龍出動，氣勢雄渾厚重，令人望而生畏。
所到之處的海水，轟然作響之聲，震耳欲聾。
瞠目結舌的趙飛揚，赫然見到周圍數百米內的海水，都在這一刻，像炸開了鍋似的，沸騰起來。
激流回旋，震蕩不休。
幾條被拳力擊中的巨鯨，頃刻間爆碎成渣，血肉模糊，濃烈的血腥味，沿著海水向周圍蔓延四散，吸引了無數大型的食肉水生物。
但那些食肉水生物，在與生俱來的對危險感知的本能反應下，誰也不敢向這邊貿然靠近。
在老人轟出雙拳時，數百名內，沒來得及逃跑的魚類，瞬間被震爆，死于非命。
眨眼間，趙飛揚視野所到之處的海水中，漂浮著無數的鮮血，以及水族生物殘缺破碎的尸體，儼然成了一個令人作嘔的屠宰場。
“這是太祖長拳第一式，童子拜佛。”
趙飛揚神情愕然，失聲驚叫道。
他的體質，雖然不適合修煉武道，但從小到大，曾無數次見過爺爺，演練【太祖長拳】。
這套拳法的每一招每一式，他哪怕是閉著眼睛，也能比劃出來。
按照趙家世世代代流傳的說法顯示，這套拳法是趙家有位當皇帝的祖先，在數十年的軍旅生涯中，總結經驗，創造出來的武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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