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小鎮(zhèn)。
安靜得落針可聞的餐廳里。
所有人的眼睛,始終一眨也不眨的鎖定在溫紅身上。
即便在這種情況下,溫紅也直接無視了所有人的存在。
她的眼中,似乎只有坐在角落里的那道背影。
隨著時間的推移,眾人也注意到這道背影,不由得面面相覷,誰也不知道這道背影的主人是誰。
即便是餐廳的服務(wù)員,也不知道這道背影的主人,是什么時候進入餐廳的。
幾個服務(wù)員小聲嘀咕著,“他媽的,該不會是見鬼了吧?”
“是啊,我也覺得奇怪,丫的是啥時候來的?”
“媽了個巴子的,這世上根本就沒有鬼,丫的很可能是來混吃呼喝的!
“可是,這個絕色美人,又是來干嘛的?莫非是絕色美人包養(yǎng)的小白臉兒?”
……
一幫食客也小聲的議論著。
“你們的廢話,也太多了吧?”
直到現(xiàn)在,還依舊站在原地的溫紅,風情萬種的柔媚眼眸,陡然間變得肅殺冰冷。
凡是被她這雙眼睛掃視的人,都忍不住感到頭皮發(fā)麻,后背升起一層詭異的寒氣,雙股戰(zhàn)戰(zhàn),無盡的恐懼感從心頭懸浮而起,蔓延向全身,令得他們渾身上下都在顫抖。
所有的議論聲,也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他們聽到的,仿佛不是美人悅耳動聽的嬌媚語聲,而是來自地獄魔鬼的招魂咒語。
“一幫死到臨頭,卻還像個傻子似的蒙在了鼓里。”
當溫紅的聲音,再次響起時,她美妙的身體,已經(jīng)變成了狼首人身的血族狀態(tài)。
“吼!”
咆哮聲從溫紅大大張開的喉嚨深處爆發(fā)出來,尖利的森白獠牙,閃爍著陰慘慘的光芒。
雙眸變得血紅,猶如凝聚著無盡的尸山血海。
緊接著……
“砰砰砰……”
“嘭嘭嘭……”
“咣咣咣……”
“乓乓乓……”
……
各種震耳欲聾的詭異聲音,此起彼伏,連成一片的回蕩在餐廳的空間里。
餐廳四面門窗的玻璃、餐廳里的桌椅、餐桌上的杯盞碗筷,全在溫紅的咆哮聲中,驟然爆碎成渣。
咆哮聲依舊還在持續(xù),猶如天空的怒雷,一個接一個的連續(xù)炸響。
而且,更可怕的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咆哮聲造成的殺傷力,也變得越來越強大恐怖。
詭異的咆哮聲,在餐廳里,無孔不入,無堅不摧。
“你們既然都已經(jīng)來了,那就別想再活著離開了!”
溫紅的聲音,猶如詛咒般,再次響起。
這一次,則是回蕩在眾人的耳邊。
當眾人聽到溫紅這話時,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全身上下,像是被灌了鉛塊似的,半點也不能動彈。
死亡的氣息,籠罩而下。
“咔擦……”
一個謝頂中年男,肥碩的身體,應(yīng)聲爆碎。
他的死亡,仿佛奏響了一曲死亡的樂章。
“咔擦咔擦咔擦……”
連續(xù)不斷的爆響聲,從餐廳里的人體內(nèi)傳出。
一團團血霧,飄散在餐廳的空氣中。
無盡的血肉和殘肢斷臂,在餐廳里四散激射,猶如雨點般呼嘯亂飛。
恐懼的尖叫聲,從瀕臨死亡的人,喉嚨深處發(fā)出。
整個餐廳,從之前熙熙攘攘的喧囂狀態(tài),這一刻,儼然變成了人間煉獄。
無一幸免!
無人生還!
一個活口……
也沒有!
眾人像是待宰的羔羊般,任由死神的鐮刀,收割他們的生命。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餐廳里上百號人,全都命喪黃泉。
濃郁刺鼻的血腥味,縈繞在每一寸空氣中。
整個世界都仿佛安靜了下來,也仿佛變成了觸目驚心的血紅色。
溫紅的咆哮聲,也在這一刻,戛然而止。
她狼首人身的血族形體,也隨之消散,恢復(fù)為人形。
若不是見到剛才血腥一幕的人,絕對想象不到,這樣一個美得動人心魄的女子,竟然能在瞬間虐殺上百人。
現(xiàn)在的餐廳里,除了溫紅之外,就只有坐在僻靜角落里,始終紋絲不動的姜英。
姜英身形周圍三尺之內(nèi),半點血跡,也沒有。
這種情形,與餐廳里的血腥氣氛,顯得格格不入。
“你這是在向我示威嗎?”
姜英依舊正襟危坐的坐在原地,只有修長的手指,輕敲著桌面,聲音冷得像千年不化的冰。
溫紅瞇著一雙狐媚眼,嬌嫩鮮紅的舌尖,輕添著豐潤的紅唇,她的唇上,隱約可見一絲血跡。
就在剛才以怒吼聲,震爆所有人的身體時,她的獠牙還在瞬間,咬碎了所有人的心臟,同時吸入腹中,以此來壯大她的修為。
身形一閃,溫紅瞬移到姜英面前,單手托腮,風情處處,如玉生香的沖著姜英,連連眨動著一雙美眸,盈盈笑道:“示威?
切!
笑話?
你可真會開玩笑!
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敢在你面前示威?
世界這么美好,我還沒好好享受呢?
可不想這么早就死去!”
“那你為什么要殺死這些人?”姜英鐵青著臉,目光陰沉如夜梟,嘶聲問。
溫紅心念一動,暗暗想到,眼前這位伯爵級別的大佬,該不會是個初出江湖的雛兒吧?
再不然就是,丫的正在試探老娘……
想到這兒,坐在姜英餐桌對面的溫紅,一張成熟性感的嫵媚臉頰,向著姜英這邊湊近幾分,絲絲縷縷的迷迭香氣味,從她口中飄出,縈繞在姜英的臉上。
讓溫紅感到有些意外的是,面對自己的調(diào)逗,姜英竟然不動如山,置若罔聞,這他媽該不會是個呆頭鵝吧?
但,以溫紅的成熟內(nèi)斂的心志,當然不會把內(nèi)心的情緒表露在臉上。
她的臉上,反而依舊保持著撩人心魄的勾魂笑容,嬌滴滴的回應(yīng)道:“你我都不是凡俗之輩,你我這種大佬級別的人會面,這些凡夫俗子全都得死!
誰敢保證,他們不會把你我的行蹤,泄露給其他的人。
我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以你這樣的實力,出現(xiàn)在江城,肯定能引得江城地震式的轟動!
姜英微微蹙眉,他這一生,絕大多數(shù)時候,都在京城度過,而且很多時候,都在家里,他很少出門,幾乎沒有多少江湖閱歷。
接觸過的人,也就只有家族里的那些人。
外界的人,他認識的并不多。
此刻,聽到溫紅的解釋,他雖然不是很認可,但他也知道,溫紅的說法,還是有一定的道理。
“你我都是伯爵級的血族,能在江城境內(nèi)遇上,也算是有緣。”
溫紅再次主動套近乎,萬艷叢生的嫣然笑著,“我還不知道你的尊姓大名呢?
你能否告訴我?
我的名字是……”
現(xiàn)在的溫紅,又化身成一個應(yīng)對自如的交際花,將自己的來歷,半真半假的告訴給姜英。
姜英皺起濃密的眉峰,沉默片刻后,才輕描淡寫的將自己的名字如實告知溫紅,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我來自京城!
“京城?!”
溫紅故作驚訝的失聲道,“那可是個好地方啊,人杰天靈,天寶物華,據(jù)說整個京城,高手如云,強者多如過江之鯽。
不知道你是來自京城哪個家族?”
當溫紅問出最后一句話時,她清楚的看到姜英眼底深處掠起一抹憤怒。
溫紅不由得心里一沉,暗暗想到,這個呆頭鵝,來到江城,是為了找邪神報仇?
想到這兒,溫紅又故作好奇的問,“你來江城,所為何事?
我對江城這個彈丸之地,也算了解。
說不定還能幫上你的忙呢。”
昨天因為不知名原因,被關(guān)入小黑屋。
精神受到強烈刺激的姜英,當即心神失守,整個人都陷入了大吼大叫的癲狂狀態(tài)。
整整一夜的煎熬折磨后,當今天早上,管家剛叔打開小黑屋的鐵籠,試圖將他帶出姜家時,開鎖的清脆聲響,令得他一下子從癲狂中回過神來。
也就在那一刻,家族中代代遺傳的血族傳承,開始覺醒。
緊接著,他的心性受到祖先強烈怨念的控制,在小黑屋里大開殺戒,把連同剛叔在內(nèi)的十幾人,全都咬死,喉嚨干涸得像是在冒煙的他,忍不住當場吸光了所有人身上的血液。
再之后,意識逐漸恢復(fù)蘇醒。
闖下彌天大禍的他,自然不敢再留在姜家,于是施展神通,直奔江城而來……
來江城的目的,就是為了找邪神葉天,給六叔姜輝光、三弟姜雄,報仇雪恨。
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怨念,為什么會這么深?
這一路上,都在想著,該怎樣把邪神碎尸萬段……
直面著溫紅滿是關(guān)切的灼灼眼神,姜英鐵青色的臉頰,突然浮現(xiàn)出一抹害羞的紅暈。
盡管只是一閃而逝,但這個細節(jié),落在溫紅眼中,卻讓溫紅簡直樂開了花,暗自思忖著道,這呆頭鵝該不會是個連女人都沒碰過的主兒吧?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
溫紅激動得芳心一陣亂跳,不敢再往下想。
她眼前的姜英,有著一張不亞于棒子國男明星的臉蛋,清秀俊逸,目光澄澈,顯得非常耐看,若不是神態(tài)有些落魄的話,絕對能風靡萬千少女。
姜英的身上,還有著類似于詩人般的陰郁氣質(zhì)。
這與葉天那種灑脫不羈,亦正亦邪的氣質(zhì),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一刻,溫紅竟有些意亂情迷,忍不住想要撲到姜英身上,將這個奶油小生吃干抹凈……
“還是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面對著溫紅火辣辣的目光,姜英的心臟,也在瞬間加速,難以控制的砰砰亂跳起來。
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
心動的感覺!
一個小時前,就有一個美艷異常猶如妖精的美女血族,攔住他的去路,被他瞬間擊傷。
那個美女狼人,雖然美得不可方物,但卻沒眼前溫紅的媚。
他更喜歡媚一點的女人。
更何況,那個美女狼人的實力,充其量只是個“公侯”級,與自己這種“伯爵級”的修為,壓根兒就不在一個層次內(nèi)。
而,眼前的溫紅就不一樣了。
他一眼就能看出:
溫紅也是“伯爵級”。
盡管血脈并不純正,但卻是實打?qū)嵉慕^世強者……
“啪……”
姜英突然一抬手,又重又響的一個耳光,毫不客氣的抽打在自己的臉上。
暗罵自己不爭氣,差點就被美人迷失了心竅,自己不遠萬里,從京城而來,是為了給叔叔和兄弟報仇的,而不是來這里談情說愛……
溫紅有些疑惑,蹙眉問,“你……你打自己干嘛?”
“我走了。”
姜英非常擔心自己,一旦與溫紅有著長時間的接觸,就會沉迷在溫柔鄉(xiāng)里,從而喪失了男兒斗志。
在溫紅聽來,非常突兀的一句話說完后,身形一閃,飄然融入空氣中,不見了蹤影,就連氣息也沒留下半縷。
即便溫紅試圖通過氣息,追蹤他的行跡,也根本不可能辦到……
“這他媽是個傻逼吧?”
溫紅輕拍著自己光潔白皙的額頭,極為不解的喃喃自語著,心里竟有一絲悵然若失的感覺。
這時候,尖銳刺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風馳電掣般向著餐廳所在的方向傳來。
發(fā)生在餐廳里的血腥事件,雖然所有的當事人,全部死亡,但還是有外面的圍觀者,打電話報精。
這類重特大事件,在接精后,當?shù)鼐揭膊辉摰⒄`,立即出動,趕赴事發(fā)現(xiàn)場。
“唉,又是一幫不中用的廢物……”
溫紅美麗的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冷笑,喃喃自語的感慨著,誰也不知道她這話,指的是誰。
話音還未消散,她的身形,赫然已消失在空氣中,只有“廢物”二字,卻還隱隱回蕩在餐廳里。
幾個荷槍實彈的精員,沖入餐廳時,隱約聽到了這兩個字,但誰也無暇深究,因為他們都被眼前所見的場面,惡心得當場嘔吐……
老城區(qū)。
葉家老宅。
聽完奧利莉亞對姜英的描述之后,葉天也陷入了沉思。
而一旁的張麗麗則擅自做主,根據(jù)奧利莉亞的描述,將奧利莉亞提到的那個“伯爵級”大佬的五官容貌畫在紙上。
“麗麗,你紙上畫的是誰?”
落落姐有些好奇的問張麗麗。
一個小時前,在葉冬青的家里,正是因為見到張麗麗親筆所畫的黑貓,讓葉天受到啟示。
所以,此時一見張麗麗筆下的肖像畫,落落姐就忍不住開口問。
張麗麗有些害羞,小聲將實情說了出來。
沉思中的葉天,自然也聽到了張麗麗的話。
“哦,拿來我看看。”
葉天心平氣和的對張麗麗吩咐了一句。
而當他看到捧在手中,紙上的肖像畫時,葉天的神色,微微一變,長出一口濁氣,不解的問張麗麗,“在這之前,你見過畫中人?”
張麗麗滿臉迷茫,仔細思索了一會兒后,這才連連搖頭道:“從沒見過。
我只是剛才聽到這位姐姐的描述,然后就自然而然的畫出了這張圖。
主人,是我不好,我不該胡亂給人畫像,以后若是沒有主人的命令,我絕不敢私自畫像。”
說話間,張麗麗一臉誠惶誠恐的表情,當即跪倒在地。
葉天面帶微笑,趕緊將張麗麗攙扶起來,語重心長的安慰道:“這件事,你做的很好,以后啊,要多多的給人畫像!
葉天這話,不僅是張麗麗愣在原地,就連落落姐、奧利莉亞、白素和上官薔薇等人,也滿臉驚愕,面面相覷。
誰也不知道葉天這是什么意思。
“主人,請恕我愚鈍,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張麗麗忐忑不安的低聲道。
葉天一把摟過張麗麗的纖腰,將張麗麗強心按壓著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又不顧當著眾女的面,在張麗麗的臉上,一左一右,同時吻了一下,激動歡喜得像個孩子似的,“麗麗啊,真是沒想到!
你也是我身邊最重要的珍寶之一啊!
受寵若驚的待遇,讓張麗麗愈發(fā)感到百思不得其解,腦子里更是一片空白。
她的臉上,早就飛起兩抹嬌羞醉人的紅暈。
“你還記得昨晚在波羅的海西餐廳里,那個姜輝光的模樣嗎?”葉天啟發(fā)式的開口發(fā)聲問。
一聽葉天這話,張麗麗腦海中靈光一閃,敏銳的目光,再次落在紙上的肖像畫中,然后,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身子一顫,若不是被葉天摟著坐在腿上,以她剛才的狀態(tài),肯定會跌坐在地……
看著張麗麗驚駭?shù)纳裆~天面露微笑,很滿意的點了下頭,張麗麗果然是個有腦子的女人。
“明白了嗎?”
葉天意味深長的追問道。
張麗麗捧著畫紙的雙手,顫抖的越發(fā)的厲害,輕聲道:“紙上的畫中人,與姜輝光的五官,有幾分相似之處。
都是高鼻梁、尖下巴,而且眼瞼比較長,額頭兩端略屏,中間略微凸起。
從這幾處體貌特征里,可以判斷得出,畫中人與姜輝光,即便沒有直接的血緣關(guān)系,也有著間接的關(guān)系。
也就是說……
這兩人,即便不是父子,也很有可能是叔侄!
葉天雙手捧著張麗麗的臉頰,又在張麗麗的額頭上,重重的親了一下,由衷的贊賞道:“你這么聰明,真不愧是我的女人!
一句“我的女人”,這讓張麗麗的心里,遠比吃了蜜還甜。
但這依舊掩飾不住她內(nèi)心的恐懼……
“主人,我以前在大學(xué)里,雖然系統(tǒng)的學(xué)習(xí)過繪畫技巧,但遠遠達不到如今這種,畫什么像什么的傳神境界。”張麗麗抿了抿薄薄的紅唇,憂心忡忡的解釋道。
葉天愣住,然后提出自己的猜想,開口問,“你的意思是說,你在突然間就具備了這種能力?”
事實上,在葉冬青家里,當葉天看到張麗麗親筆所畫的黑貓時,他當時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別說是張麗麗這種業(yè)余水平的繪畫者,就是那些專門給刑偵部門畫像,抓捕犯人的肖像畫師,也達不到張麗麗這樣的境界。
張麗麗筆下的畫像,不僅是形神兼?zhèn)洌疫賦予了靈魂,這他媽比傳說中的神筆馬良還要牛叉……
只是,當時葉天的全部心思都放在圖像中的花貓身上,并沒有對自己突然想到的疑惑,進行深層次的思考。
此刻,聽到張麗麗的解釋,所以令得葉天愣了神……
“這種變化,好像是起源于上次在青陽區(qū)醫(yī)院,與主人初次見面,就……”
面對葉天的追問,張麗麗的心臟,加速跳動起來,霞飛雙頰,很是羞澀的小聲回應(yīng)道。
此刻畢竟還有落落姐等人在側(cè),后面的話,她也不好意思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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