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無淚起身,此時的他不過二十來歲,風華正茂,容顏傾世,臉上的藍色蔓陀羅更加妖冶奪目。
鴉羽般的長發散落腳踝,深藍色的長袍威嚴華麗,再加上那一身深不可測的武功修為和陰陽神教的教主身份,越發給他增添無限魅力,江湖上,朝堂上,有多少貴女拋卻身份之見,想要下嫁于他,而他,卻始終一一拒絕。
然而,只有那一個女子,得了他另眼相看。
他回憶著。
圣族還沒有被滅絕時,他是族中族長的幼子,從小無憂無慮,天賦奇高,身邊更是有無數同齡人圍著他打轉,那時的日子無比快活并令人瘋狂回念。
有一天,族人們出去狩獵,帶回了一個重傷的小女孩,那個小女孩和他差不多大,等小女孩醒來后,他們族人才知,小女孩的家鄉遭了洪災,親人都沒了,她是一個人流亡逃難過來的。
族人們經過一致商量,就將那個小女孩留下了。
從此,他的玩伴更多了一個。
時光匆匆,轉眼他和小女孩都長成了少年,他們都初顯風姿,他長的華美如妖,而少女則如同那冰山上的雪蓮,清冷圣潔,美的不沾人間煙火。
族人將少女養的很好,隨著少女表現出來優秀的修煉天賦,看似清冷,實際上溫柔大方的性格,少女得到了所有族人們的喜愛和憐惜。
族人們都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孩子疼愛。
族人們都很看好他們。
族人們說,等他們長大了就讓他們成為夫妻。
他當時還懵懂,不明所以,只是點頭說好。
少女則低下頭,一言不發,眾人只當是少女羞澀。
只到有一天,他和少女一起出去狩獵,在小河邊發現了一個受了重傷的少年。
他們毫不猶豫的將少年救了回去。
少年英姿舒朗,身懷武藝,小小年紀,武藝便十分高絕。
后來聽他所說,他是出身武林中一個武林世家,全家遭人殺害,只有他逃了出來。
從此,他們的玩伴又多了一個。
快樂無憂的日子總是轉眼即逝,三年時光宛如一個幻影夢境,一閃即逝。
那是一個深夜,一群黑衣人拿著帶毒的鐮刀闖入圣族,一言不發便開始了慘無人道的殺戮。
老人,小孩,哪怕是懷孕的婦女,他們也殺的眼睛不眨。
族人們大聲喝問他們是誰,可是圣族得罪了什么人,然而,那些人就像機器,一言不殺,手下的動作宛如砍瓜切菜般收割著一條條人命。
族長仰天悲憤,大呼‘天亡我圣族’后,被人一刀削去頭顱。
燕無淚親眼看到那頭顱在空中落下時劃出的軌跡,加上老族長臉上那死不瞑目的表情,畫面是那么的驚心動魄。
族人們一個個的死去,燕無淚最初還沒想著逃,可是到了后來,一個臨死的族人拽著他的衣角,說讓他走,讓他給族人報仇。
報仇二字點燃了他生的希冀,燕無淚咬牙,在少年和少女的一路扶持下狼狽的逃了出去。
那一路他們面對追殺,血腥,苦難,都相互扶持著挺了過來,挺過來后,后來三個孩子逃亡到了連天山脈里,被修煉邪功走火入魔的陰陽神教前任教主所救。
五年時光,燕無淚一心報仇,瘋狂修煉,前任教主死去后,他理所當然成為了新任教主。
而與他一起逃出來的兩個小伙伴,一個成為了圣女,一個成為了掌控陰陽神教至高權柄的左護法。
燕無淚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生前,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兩個從小相伴到大的朋友,其實是蟄伏在暗中奪人性命的毒蛇。
甚至,他這一生第一次情動,也是因為那個女子。
只到他發現,其實女子喜歡的人并不是他,而是好友后,也沒有再去爭奪,而是暗自神傷,買醉一宿。
次日醒來,他們還是最好的朋友,親人。
然而他怎么也沒有想到,取他性命之人,竟是他們。
燕無淚眸光瞇起,眸中閃爍黑沉暗光,還有濃烈的恨意,生前,他修煉絕世神正值關鍵時刻,被人暗算而亡。
須知,只要他修煉神功成功,就有能力找出兇手,為族人報仇,可是哪知,他的生命也終結在了神功即將大成的那一刻。
死亡前,他親眼到了那青年猙獰的冷笑,以及女子臉上淡漠而輕蔑的嘲諷,再無一絲從小一起到大,相互扶持的情誼。
腦海中一片空白,只至意識消散的前一刻,他心中恍然明白了什么,但是死亡卻讓他來不及多想,他拼了最后的力量,逆轉神功,將靈魂轉移到紫玉如意上,從此長睡。
因為陷入太深的思緒,情緒激蕩,燕無淚剛剛融合的身體隱隱出現了氣息不穩的狀態,只到,昆侖鏡在丹田中焦急的呼喚他。
“快醒醒,你想走火入魔嗎?”
昆侖鏡的聲音隆隆在他耳畔炸響,燕無淚驀然醒神,從仇恨的情緒中恢復了過來。
“是我一時失控,回想往日種種,看透了很多,一時難免激動。”燕無淚道。
昆侖鏡嘆息,歸于沉寂。
而就在這時,門外清晰傳來對話聲。
“教主怎么了?”焦急關切的聲音,來自那青年。
有下人道:“教主坐著一動不動許久了,屬下等人擔心他出事,迫不得已喚來左護法和圣女。”
那人跪下道。
“怎么不早說。”這次開口的是女子,女子聲音清靈絕倫,當真如同那冰珠落下玉盤,美妙的不可思議。
只是她的聲音里多了些責備,少了些關切,以往,燕無淚只當是女子本性如此,可是此時,聽在耳中卻只有無聲諷笑。
很快,青年和女子便推門而入,二人一進來,不禁一愣。
因為,那人并非如門外下人所說久坐不動,反而是正從在桌前自斟自飲,姿態好不愜意。
男子一愣之后,臉上不禁露出笑容,笑著上前道,“你倒是好生愜意,害我們好一陣擔心。”
他在燕無淚身邊坐下,也自斟了酒到杯中,與他對飲。
女子眉頭微不可察的一皺,上前坐下,看著燕無淚責備道:“無淚,怎么回事,下人說你幾近一天一夜坐著沒動了,可是功法要精進了?”
燕無淚飲盡杯中酒,狹長的眼角斜飛,瞟了她一眼,正好看到她眼中的焦慮。
燕無淚眸底閃過一絲蔭翳,若是從前,他只當是女子擔憂他的身體,可是現在,分明是擔憂他的功法精進啊。
可笑他從前看不透這一點,被僅剩那點溫情迷了心智,孰不知,溫情皆是虛幻,切實留在他身邊的,只是最毒的猛獸。
“并非,只是突然思念族人,黯然傷神罷了。”燕無淚嘆息,語氣里的憂傷和懷念濃濃流泄,神情悲痛。
其實,燕無淚也的確是想念族人,想念那與世無爭,快樂無憂的族群。
他眼底隱隱浸出一層薄濕,傷痛入骨。
女子和青年見狀,也流露出哀傷之色。
青年道:“再過一個月就是族人的忌日,難怪你會……”青年說著,拍了拍燕無淚的肩膀,沒有多言。
燕無淚忍著那惡心的手放在他肩膀上,輕笑一聲,仰頭飲盡杯中酒。
三人一時無言。
“無淚,別著急,只要你神功大成,定能報得大仇。”良久,青年說道。
“這些年被仇恨日夜折磨,無一日好眠,只是不知,那仇人心中,可曾安穩?那些人,可曾想過,終有一日,我會親自奪去他們的項上狗頭?血洗他們的家園親人?他們可曾有過不安?”
燕無淚眼中呈現醉意,死死盯著眼前二人。
女子被他眼中那朦朧的癲狂恨意嚇的驀然一瑟,瞳孔劇烈收縮,險些驚呼出聲。
青年看了女子一眼,心頭也無比心驚,實在是,燕無淚此刻的眼神太過可怕,從未有過的恨意釋放,從前他雖恨,可更多的是壓抑,然而今日,他們也是第一次見他如此情緒和恨意外露。
那恨意宛如毒火,讓看到的人心膽俱寒。
“無淚,你醉了。”青年放下酒杯,看到桌上在他們來之前就空了的幾個酒壺,青年起身,奪下燕無淚的酒杯,扶他上了床。
“你睡一會兒吧,休息好了,才能去查仇人的來歷。”將燕無淚安頓在床上,青年和女子對視一眼,腳步有些不穩的離開了此地。
他們是被燕無淚那恐怖的眼神嚇到了。
他們走后,燕無淚哪里還有一絲醉意,他抬手捂住半張臉,忍住心頭巨痛,沒讓眼淚流出。
“當初我的族人心善救回來的小姑娘,當作親生養大的小姑娘,原來就是那窺伺著整個族群性命的奸細,還有我們在小河邊救回的少年,都是仇人安排好的局,都是局啊,可悲我生前將他二人視為親人,給予大權,最終奪我性命,我族人泉下有知,怎么能瞑目?”
昆侖鏡道:“主人,我送你們過來,就是為了了結你心中心結的,找到臭丫頭和歸海岸,他們可以幫你,你的仇人,無比強大,不是你一己之力可以對抗,剛才那兩人,不過棋子而已。”
燕無淚沉默,好半晌才道:“雪朵和雷奕修為雖然不如我,但也是絕頂高手,他們居然只是棋子?”
昆侖鏡道:“主人,能遇到那個臭丫頭是你的機緣,好好把握住,只有她能幫你。”
“那你之前還和她打架?把她氣的夠嗆?”燕無淚問。
“我乃神器,她居然要拿我涂口紅,你說可氣不可氣?”昆侖鏡吐槽。
“還好吧,當初煉妖更慘……藥神鼎也沒討到好……”
“呃?”昆侖鏡心虛。
燕無淚敏銳的察覺,不禁追問,“昆侖,你沒把她怎么樣吧?你把她穿越到哪里去了?”昆侖鏡有本事把他送回本體中,自然就有能力并且有目的性的把白玉嬈送到某地。
昆侖鏡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我把歸海岸送到了他本家。”
“我問的是白玉嬈。”燕無淚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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