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老了都會生病的,生老病死,誰也會有這么一遭。一轉(zhuǎn)眼你就長這么大了,父親和母親都老了。”母親滿是感慨,有點哀傷地說道。
“母親!快別這么說,你和父親一點也不老,澈兒會一直陪著你們的。”凌君澈有些心疼地摸了摸母親兩鬢的白發(fā),以前一直背著她的母親,現(xiàn)在已經(jīng)背不動了,不知不覺中他早就比母親高了一個頭,長成了一個漂亮的大小伙子。
“走吧,別讓你父親等太久,飯菜該涼了。”母親挽著他往飯廳走去。
吃過晚飯后,凌君澈又回到房里看書,鄉(xiāng)試和會試他已經(jīng)通過,打算準備三日后出發(fā)上京參加今年科舉考試的最后一輪殿試。
夜深,屋內(nèi)一片昏暗,有風吹過,唯有幽幽燭影搖晃,凌君澈就這么抓著書趴在書案上睡過去了。他做了一個很奇怪的夢,不知為何,他竟夢見一個小小的白色的身影在前面跑著,那個身影突然停住,猛地一回頭,一雙琉璃般晶瑩剔透的淺色雙眸撞進他眼里。他覺得這雙眼睛很熟悉,卻又怎么也想不起來。
次日清晨,凌君澈在窗外的鳥鳴聲中醒來,他看了眼凌亂的書案,嗤笑一聲,自己昨夜竟然就這么趴著睡了一夜,怪不得有些涼意。然后,他又想起昨夜那個光怪陸離的夢,神色帶著些許迷茫,那個身影到底是誰?
幾日后,凌君澈收拾好箱籠,便出發(fā)進京趕考。父親和母親在耳邊事無巨細地叮囑了一番,他一一點頭答應,安撫好雙親之后,他就離開了這個安靜的小村莊。
趕了幾日路,某天走至一處廟宇時,天上烏云密閉,狂風大作,看起來像是有下一場大雨即將降臨。凌君澈無奈嘆了口氣,看來,自己只能暫時在此處留宿一夜,靜待雨過。
他快步走進廟里,喊了幾聲,卻沒有人應答,再看一看這廟里一片破敗,應該是早已經(jīng)荒廢掉了。也罷,無人的廟宇借宿一晚也省去了住宿的費用,就當是與佛祖借片瓦遮雨。夜里外面大雨滂沱,氣溫有些低,凌君澈睡得不是很踏實。他感到自己身側(cè)一邊有雨水滴下來,翻個身打算繼續(xù)睡,卻感覺到好像有一個龐大的影子籠罩了下來。
待睜眼一看,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只見一只體型龐大,長相怪異丑陋的妖怪站在他面前,冷冷地俯視著他。他剛想起身逃跑,那個妖怪卻更快一步,一把掐住他的脖子,將他毫不費勁地提起來,他頓時呼吸困難。
下一秒,那個嚇人的妖怪突然把臉湊近凌君澈面前,然后深深一吸,他感覺自己身體內(nèi)有什么在瘋狂流竄,他感覺自己頭仿佛炸開一般疼,那只妖怪卻一臉滿足的樣子。身體有些冰冷,意識漸漸模糊,然后眼皮沉重地上下一磕,他暈了過去。
第二日清晨,下了一夜的大雨終于停了,凌君澈輾轉(zhuǎn)醒來,用力敲了敲疼痛不堪的腦袋,自己這是怎么了,怎么一覺睡起來頭這么痛?難道是夜里著涼了?
正胡思亂想著,不經(jīng)意間卻看見身旁有
一片潔白的裙角,順著裙角往上看,看到一張美艷動人的臉,一時之間有些看呆了。一個美貌的女子正站在一旁,飽含笑意地看著他。
那是一張令人過目難忘的臉,如玉如脂的白皙膚色,琉璃一般的剔透雙眸眼尾上揚自有一番風情,秀挺小巧的鼻看起來很乖巧,殷紅潤澤的唇如同妖艷的彼岸花,讓人想要一親芳澤。
雖然這張臉妖孽得有些不真實,但是她卻只是身著一身素色輕紗裙,仿佛再華麗的衣裳穿在她身上都要黯然失色一般。
“你是?”凌君澈猶豫開口問道。
“你不記得我啦?”女子輕笑,聲音如銀鈴一般悅耳。
“我又是誰?為何在此處?”凌君澈指了指自己,艱難問道。
女子臉上閃現(xiàn)一絲驚訝,可是一瞬間的功夫就被她隱藏起來了,那雙漂亮的眼睛靈巧地轉(zhuǎn)動了下,思索一番,然后她又笑了。
“我叫白淺,你是我的夫君,名喚凌君澈,我們成親已久,恩愛有加。前些日子你生了一場大病過后便忘了所有事情,昨日自己跑出家門去,便不知道要回家。夫君,你讓我好生擔心。”白淺輕輕拉過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一臉憂心地說道。
凌君澈呆愣在原地,自己與她是夫妻?可是,為什么腦子里一點記憶都沒有,什么也想不起來,他拼命地仔細回想,企圖能找到一絲證明自己身份的證據(jù),卻不曾想,頭突然劇烈疼痛起來,仿佛有些拿斧子往下劈似的,頓時抱頭痛苦低吟。
“君澈!”白淺頓時慌了,捧過他的臉看見他冷汗直流,臉色煞白,“你怎么了,別嚇唬我?!”
“疼!頭疼!我什么都想不起來了,一想就頭疼”凌君澈疼得身體都有些發(fā)抖了,俊秀的臉慘無人色,原本紅潤的唇此時染上了一層霜。
白淺一把抱住凌君澈,將他的腦袋埋在自己的頸側(cè),心疼說道:“那就別想了,想不起也沒關系,我會陪著你,我?guī)慊丶摇!?br />
白淺攙扶他站起來,拿上他的箱籠,走出這個破廟。她帶著他往一片竹林走去,那片竹林在一處靜謐之地,很是安靜,只有鳥叫聲和風吹過時樹葉晃動的沙沙聲,并沒有其他人影出現(xiàn)。
往前再走了一段,竹林前面驚現(xiàn)一座精致的小木屋,那座木屋雖小但是卻一應俱全,走進里面所有家具都有,書案床柜飯桌,而且還是嶄新的。
白淺扶著凌君澈走到床邊坐下,幫他脫去鞋襪以及外袍,拆掉他的發(fā)冠讓一頭如墨般的長發(fā)披散下來,然后讓他躺下休息。
“夫君,你且安心睡一覺,我去找大夫抓藥,很快就回來。”白淺溫柔地替他撥開耳側(cè)凌亂的頭發(fā),然后俯下身輕輕在他額頭印上一吻。
凌君澈身體瞬間僵硬了,不敢動彈,雖然說他已經(jīng)接受了二人是夫妻這件事,但是對白淺仍然
感到很陌生。
白淺察覺到了凌君澈的異樣,拉開與他之間的距離,輕笑一聲,然后低低喚了一聲“傻瓜”,便起身出門。自己還是太著急了,不要把他嚇到才好。
雖然能再一次見到凌君澈,對她來說簡直就像在做夢一樣,而且還把他留在了自己身邊,圓了自己一直朝思暮想的一個夢,但是他現(xiàn)在的身體狀況卻令白淺十分擔憂。暫時也查不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那么只好先去大夫那里抓些藥來養(yǎng)好他的身體。
白淺往前走了一段路,回頭望了一眼,等感覺已經(jīng)看不見那間小木屋之后,便雙手掐訣,口中輕念一聲咒語,瞬間身上彌漫著濃濃白煙,白煙很快就將她的身形吞噬干凈,過了一會兒,煙散了,原本站在白煙里的那個俏麗身影也消失不見,只留下一陣奇異的淡香。
原本在竹林里的白淺,此時卻瞬間出現(xiàn)在離竹林有五六里遠的城中小巷子里。她一拂袖,變幻了一張很普通的臉,往人堆里扔都不會有人多看兩眼的那種,然后滿意地走出巷子,來到一間醫(yī)館里。
她告訴大夫自己丈夫有頭疾,讓大夫開了一些調(diào)養(yǎng)身體的溫和藥,拿好藥后走出醫(yī)館,不經(jīng)意間看到街邊有賣又白又胖的饅頭,還是可愛的兔子形狀,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呆愣了一下,然后輕輕笑了起來。
她走到饅頭攤子前,那個老伯立馬熱情招呼她:“姑娘,買些饅頭吧,新鮮出爐熱騰騰的饅頭,還是兔子形狀的,好看又好吃咧!小孩子最愛吃了,你可以買回去哄哄孩子。”
白淺掩嘴笑了,而后高興說道:“我不哄孩子,哄相公。”
老伯也咧嘴一笑:“哄相公也成,哄開心了下回再來買!”
白淺要了兩個小兔子饅頭,然后便提著一堆東西滿足地回到竹林小屋。推開門,凌君澈正靠在床頭看著這一卷書,那是白淺走之前給他留下的。聽到推門聲,凌君澈馬上望過去,然后對白淺笑了笑,好像等候已久的樣子。
白淺先把幾包藥放在桌子上,然后拿著一個紙包的袋子走過去,坐在床邊打開油紙,兩只小白兔乖巧地捧在她手上,然后一股食物的香氣頓時彌漫在房間里。
“夫君,你可還記得,以前我生病的時候,你喂過我吃饅頭,那個味道我至今還記得。”白淺輕聲說道,然后把饅頭仔細掰成一小瓣一小瓣喂到凌君澈嘴邊。
凌君澈頓時動容,原先對白淺的那種陌生疏離的感覺瞬間消失了一大半。
他輕聲說道:“以前的事情,我全都記不起來了,但是你可以一件一件講給我聽。”
“好,以前的事情記不起不重要,往后我們還有好多的日子可以一起過。”白淺輕輕握住他的手,一雙清澈的雙眸溫柔且深情望著他。
她自私地想,如果他永遠也不要想起以前的一切就好了,然后他們可以一起擁有很好、很長的一生。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