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小美打斷他的話，趁勝追擊說：“那你在這里呆一兩天就回去，我們放了寒假再碰頭，好不好？你在這里，要影響我學習的。”

    沒想到他臉色一下子陰了下來：“我剛來，就回去了？不，我要多住一段時間。我不舍得離開你。再說，我現在已經沒了工作，沒地方可去了。”

    “什么？”桂新華這么一說，她才想起了這個很重要的問題，“對了，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國家安全局的嗎？怎么突然沒有工作了呢？”

    桂新華陷入了沉默。過了好一會，才嘆息一聲說：“唉，還不都是為了你啊？”

    丁小美嚇了一跳：“為了我？我怎么啦？”

    桂新華臉色灰暗下來，有些獰厲地說：“真有點不好意跟你說。我不是在為你辦特困證嗎？后來為什么突然沒有消息了呢？”

    丁小美的心怦怦亂跳，轉臉緊張地看著他。

    “沒想到這事后來被人發現了，舉報到檢察院。檢察院立案一查，很快就全查清了。這樣，我就倒了大霉。不光是我，還有我的幾個朋友，都牽連了進去。結果我被停職檢查。唉，也該輪到我倒霉了。或者怎么說呢？好事不成雙吧。也可以說，這是我在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真的，自從與你發生關系以后，我就一直想著要對你負責。我想我既然已經破了人家的處女身，就應該負起一個作為男人的責任來。

    “我那時不是也跟你承諾過嗎？我要想辦法離婚，然后正式娶你。為了兌現這個承諾，我回去以后，就開始跟妻子搞冷戰，然后找理由提出離婚。沒想到她跟我大吵大鬧，死也不同意離婚。還留了個心眼，一次趁丁小美不備，偷偷看了我手機里保存的電話號碼。她看到了你的號碼和名字，就來嚴厲地責問我，這個丁小美是誰？啊？你們是不是有不正當的男女關系？”

    丁小美聽得心驚肉跳。

    桂新華越說越像講故事了：“我堅決不說，一口否認。可我前妻也是個很厲害的的腳色，豈肯善罷甘休？她聯想到我以前為一個女生上大學開后門的事，后來又偷偷為她辦特困證的事，就一口咬定我與這個女生有不正當關系。非要我說出這個女生在哪所大學上學，叫什么名字。我當然死也不會說出來的。她就怒不可遏地跟我大吵，像潑婦一樣地罵我，什么難聽的話都罵了出來，甚至還動手打我。

    “一天，我們在家里關著門大打出手。她當然不是我的對手。她想撲上來抓我的臉，我就死死地揪住她的頭發，把她摁在沙發上動彈不得。她打不過我，就不顧一切地往上揭發我，說我勾引幼稚少女什么的。這樣，我就被上級領導罪加一等，最后被撤銷了一切職務，還被開除了公職。

    “唉，我被她徹底搞跨后，她才同意跟我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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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法庭上，她整整有詞地羅列了我一大堆罪名。特別強調地說我早已變心，在外面勾引別的女人。那個她沒見過面的女大學生，就是其中的一個。其實，我只有你一個，根本沒有別的女人。這一點我可以向你發誓。我那么愛你，怎么可能還去愛別人呢？可我在法庭上再怎么為自己辯解，也難于讓人相信。男女之事越辯解就越說不清，而且人們的心態普遍都是寧信其有，不信其無的。你可能也知道，外遇和生活作風問題，在離婚案中是最重的一條，也就是離婚法上規定的有過錯的行為。所以她向法院提出，我們原有的共同財產全部歸她。最后，我作為有過錯的一方，真的被法院判了個掃地出門。”

    丁小美聽得屏住了呼吸，嚇得臉色都變了。

    “那一陣，好在你換了手機號碼，否則，她肯定早就給你打電話了。甚至還會吵到你學校里來，污辱你，搞臭你。”桂新華見她如此害怕，更加起勁地說，“她真的是一只母老虎。你沒有看到她，可能你還不太相信我的話。要是你看到她，就相信了我的話，也能理解我這段時間以來的所作所為了。我為什么要跟你好，或者說不顧一切地追求你，就是因為她太兇了。我實在受不了她那個潑婦的脾氣，早就想跟她離婚了。

    “所以，那天在路邊站臺上，我一看到你，就想我的緣分來了，老天把一個天仙一般的美女送到我面前了。我不能錯過這個機會，錯過了，老天也會責怪我的。所以我才不顧一切地壯起膽子跟你搭訕，然后就不可遏制地產生了親近你的沖動。反正，說來說去歸結到一點，那就是我們的相遇，是老天安排的結果；我們的結合，更是上帝的旨意。這是不能違背的，誰違背了，誰就要遭到報應。”

    桂新華后面這一番說了不知多少遍的話，她已經不太相信了。因為這一陣她在閱覽室里看了許多書，增長了不少知識，對老天和上帝已經有了自己的看法。她只相信與他的相遇，是一種偶然的巧合，根本沒有什么老天和上帝來為他們安排。這完全是他想占有她控制她的一種近乎巫術的說詞，或者叫心理誤導法。

    但對他前面那段比故事還要生動的敘述，丁小美將信將疑，也十分驚詫：“我的天，你，你已經被撤銷了職務？已經離婚了？怎么會這樣啊？這一切，是真的嗎？”

    桂新華冷不丁愣了一下，卻馬上把眼睛一瞪：“當然是真的。這樣的大事，還能有假？”然后溫柔下來，吻著她的肩膀說，“你怎么到現在還不相信我呢？我都已經被弄成了這個樣子，你還懷疑我？小美，我現在什么都沒有了，只有一個你了，你可不能再拋棄我，啊。”

    丁小美呆坐在床上，心里感到說不出的難過和恐懼。

    桂新華忽然顯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吻著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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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美，你怎么啦？你不要有什么想法，啊？也不要太難過。我都成這個樣子了，也沒有氣成怎么樣。唉，為了你，我弄得身敗名裂，家庭破了，工作丟了，成了一個一無所有的窮光蛋。你可不能再嫌貧愛富地回避我，離開我，好不好？你說話呀。”

    這個家伙多厲害啊。也許他說的一切都是假話。為她錄取大學開后門，這一點肯定是假的。她宿舍里的葉珊珊比她低了3分，還錄取了呢。可她沒有戳穿他，一是礙于面子，說不出口。把他弄得太尷尬太狼狽，她于心不忍。也許她太善良了，所以才被他騙到手的。二是怕他索性橫豎橫，跟她翻臉，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來。三是她想反正事情已經過去了，她已經進了大學，再跟他交涉這個東西，已經沒有多大意思了。所以在他面前，她再也沒有提起過這事。

    另外，他說為我辦特困證，后來被人發現舉報啦，他被查辦撤職啦，與妻子離婚啦，看來也都是假的。可是他卻像一個編故事的高手，編得天衣無縫，把原本子無虛有的事說得比真的還像，還生動感人。而實際上，說不定他原本就是一個無業人員，一個沒有妻子的男人。

    后來丁小美清醒下來一想，就感到他當時的許多話都有問題，根本經不起推敲，甚至可以說是漏洞百出。譬如，他說自己是大學畢業，政府官員，那么怎么連大學里女生宿舍不準男人隨便進出，大學里老師晚上不辦公等常識他都不知道呢？而且連問一個在校學生都那么困難，哪像一個曾經讀過四年大學的本科生啊？

    再有，為一個貧困學生辦特困證，就是真的開了后門，也沒有這么嚴重的罪行啊，怎么要被撤職，甚至還會被開除公職呢？她也真傻，桂新華說他與妻子離了婚，那她當時讓他拿出離婚證書或者法院的判決書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嗎？

    唉，可丁小美當時雖然有所懷疑，卻沒有這么清醒的意識。關鍵還是沒有社會經驗，缺乏應有的警惕和鑒別能力，所以最后還是相信了他的鬼話。她真的以為他是為了她才被撤職，才與妻子離婚的。所以心里對他產生了一種負疚感，甚至憐憫之心。于是就沒有產生更為強烈的反抗心理，也沒有想到去報案。于是就再次被他控制在魔爪中……這個家伙真的太陰險狡猾，太老辣可怕了。

    桂新華實在是個老奸世滑的家伙。他編的這套謊言，對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女來說，作用可大啦，可以說是一箭四雕啊：既順利成章地讓她相信了他的身份，又自圓其說地假證了他以前的謊話，更為他繼續占有她控制她制造了新的理由，還讓她對他產生了同情和憐憫之心，為他后來逼她到處問人借錢創造了條件。

    可丁小美當時還是一直急著要回學校去，一心想著錢宏偉，就放開臉色，鼓起勇氣哄他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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