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子檸斷斷續續的說著，陳溪在一旁安靜的聽著，現在盧子檸的身體狀況已經到了嚴重脫水的地步，陳溪雖比盧子檸樂觀一點，但也覺好不到哪里去。

    就在盧子檸說話期間，突然感覺嘴唇一涼，她頓時睜開雙眼，見陳溪正拿著水壺給自己滴水，只是這水十分難聞，帶著一股子騷氣。

    “是尿。”陳溪將她扶起來，“本來我準備到了最壞的情況才拿出來，可現在好像是最壞的情況。”

    盧子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實在沒有想到原來陳溪之前的消失，都是在儲存尿液了。

    也顧不得究竟是臟還是不臟，活命是第一位。

    “正如你說，我其實算不上什么好人，這十九年來，都在為報仇活著，雖然我對父親也不算有太多的感情，可是我需要一個答案。”這次輪到陳溪說了。

    當他說到這里的時候，盧子檸想開口說什么，不過終究沒有說出口。

    “為了答案，我殺了秦嗣良、殷文弘、梁積壽，最讓我痛苦的是，殺了梁積壽，博州一千多手無寸鐵的人因我而死。”陳溪略帶自責的笑了笑，繼續說道：“那時候我就在想，等仇報了，就安心找到幼娘，她要是結婚了呢，我就找個地方隱居，她要是沒結婚，我就娶了她。

    可是啊，命運弄人，最后我認識了太平，愛上了太平。再后來呢，婉兒對我很好，我好像也很喜歡婉兒。

    所以，你勢力大，你要出去之后，一定幫我告訴婉兒，幫我和她說，我聽不到她彈《飛雪》了。”

    陳溪說完后，將水壺遞給盧子檸，“這里尿液也不多，應該還能讓你堅持二天，后面的路，你自己走啊。”

    他說完后，就倒了下去。

    “陳溪、陳溪！”盧子檸趕緊抱住他，觸碰到陳溪的皮膚才感覺到很燙很燙，“什么時候的事？你怎么……怎么不說？陳溪！”

    連續幾晚，陳溪的身子不適鐵打的，在酷寒面前，他抵抗不住了，要不是憑借強大的意志力，恐怕他早就爬不起來了。

    盧子檸雙目朦朧，卻一點淚水都掉不出來，心中如同被萬石堵住，難受至極。

    誰說人性本惡，陳溪給她上了現實中最好的一課。

    如果不是每晚將皮衣披到自己身上，現在躺在地上的或許就是她盧子檸了。

    “我不會放棄的！絕對不會！我是七宗五姓掌宗！”盧子檸吼道：“還有你，陳溪，你也不能死，嶺南叛亂的事，你還沒查清楚，你父親的死你還不知道原因……你醒醒，你醒醒，我告訴你，我都告訴你……你的幼娘就在崔廷屹的身旁……她在等你啊……”

    可是陳溪根本一點都聽不到盧子檸在說什么。

    盧子檸將水壺尿液給陳溪滴上去，可他根本沒有反應。

    她是個很軸的人，所以絕對不會放棄陳溪，是陳溪給了她希望，所以她也要讓陳溪看到希望。

    盧子檸背起陳溪，拿起司南佩，一步步朝遠方而去。

    她本身行走的速度就很慢很慢，拖著陳溪就更加緩慢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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