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每年的5月13號前后，顧家都不太平，今年最甚，顧北死后，顧茹被抓，才安生了兩天，警方帶著搜查令和夏欣馨的傷情報告再次登臨了顧家大宅。

    對于警方的突然造訪，顧家人似乎并不意外，顧宗昌只叮囑一聲律師處理后，就拿著高爾夫球桿跑到院子修身養性去了。

    顧凝云里霧里，看著呂峰問：“你經常帶女人回來過夜？”

    呂峰飲茶：“我是正常男人，不帶女人回來，難道帶男人？”

    此時，正午的陽光灑進的客廳，顧凝看著背光而坐的呂峰神情冷峻而蕭肅。

    四目相對，呂峰隨手摟抱起一旁打酣的牛奶說：“小凝，我37了，正常男人到了這個年齡，孩子恐怕已經幾歲了，可我只是帶了幾個女人回來，很難接受嗎？”

    顧凝眉頭蹙的愈發厲害，在她的心里，呂峰大抵是世間最特別的男人，他溫和如玉，儒雅高貴，即便是面對自己厭惡的人和事，他的應對方式一樣是紳士斯文，彬彬有禮的。

    顧凝以為，這斑斕璀璨的世間，能與他相得益彰的姑娘，應該是婉約高冷、素貞雋永、亦或是淡雅超凡與眾不同。他之所以單身這么多年，也是在等待這么一朵圣潔的花朵綻放。

    現在想想，可能是自己一廂情愿的想法真的過于理想。

    所以嘆了口氣說：“我是有些意外的，你這么喜歡干凈，竟然會選擇做嫖客。”

    呂峰一怔，倏地一笑：“第一，夏欣馨口中的‘經常’，有些夸大其詞，我連回來睡覺的次數都有限，又怎么會‘隔三差五’的領女人回來；第二，那幾個女孩都是我準備交往的，之所以領她們回來，是希望給我母親看看；第三，我是不會在我母親的靈位前做媾和之事的。所以，你真的誤會我了。”

    顧凝追問：“可是夏欣馨說，她們有進無出，是被你殺了！”

    呂峰反問：“你信嗎？”

    顧凝想了想：“有一種意外死亡，名叫‘性虐待’。”

    呂峰看著她，臉色越來越冷，漆黑的眼睛透過鏡片的緩和，依舊藏不住他心中洶洶的怒火。

    “我臉上寫著‘變態’嗎？”

    顧凝看著他陰沉的臉愣在那，靜默片刻后，她啟唇：“寫著‘憤怒’。”

    呂峰微一瞇眼，扭著脖子‘咯咯’作響，他放在牛奶脖頸上的手慢慢緊縮，似乎被他抓的疼了，顧凝明顯聽到了牛奶嘴里發出了‘嗚嗚’的低吼和不滿的叫聲。

    顧凝急忙垂眼去看，就見呂峰抓著牛奶脖頸上的毛，一把將其甩扔出去。

    ‘嗚～喵～’

    牛奶聲嘶力竭的破空慘叫一聲，最終平穩落在了柔軟的床上。隨后抖了抖毛，好像剛剛什么都沒發生一般在床上打著滾。

    呂峰冷眼看著它：“對它好也是徒勞，因為它就是個沒心沒肺的畜生！”

    繼而，伸手從柜子里取出了一盒雪茄，悶聲悶氣的離開了房間。

    房內一下子寂靜無聲，此時的牛奶梳理好了毛發，重新闔了眼。

    顧凝低頭默想了很久，是不是自己對呂峰的誤會太深了？

    ……

    “頭兒，什么都沒有。”

    湛明小聲問：“仔細檢查了嗎？”

    劉曉風點頭：“除了他住的那間外，每一間房都用紫外燈照過了，絕對沒有血跡。”

    湛明奪下劉曉風手中紫外燈，‘蹬蹬蹬’上了樓，二樓的走廊之末，呂峰目眺遠方，慵懶的坐在藤椅上抽著雪茄。

    湛明本想和他打聲招呼，不過呂峰顯然沒有理會自己的意思。所以熟門熟路的進了臥室。

    顧凝看出了他的意圖，抱著牛奶準備離開，與湛明錯身相交時，他攔住了她的去路，目光幽深的盯著她問：“513到底什么意思？”

    顧凝一愣：“你怎么知道513？”

    “我撿到了你的日記本！”湛明冷目：“513是不是和呂峰有關？”

    光線突然一暗，顧凝轉頭，呂峰高大的身軀屹立在門框上，兩人四目相對，他的眼神落入顧凝眼中有些陰郁。

    “89年5月13日，我母親是被5個混蛋輪奸施暴致死，幕后1個主謀，是顧宗昌的夫人張愛麗，而一件慘案的發生，除了施暴者和受暴者外，還有3個旁觀者，他們就是張愛麗以及她的兩個兒子。在之后，涉案的人先后遇害，時間又剛好發生在5月13日。所以小凝稱這件事為513。”

    房中安靜稍許，呂峰再次沉道：“2010年，中山路有個懷有8個月的身孕的女人死于車禍。直到現在兇手都沒有找到；

    同年，蓬萊酒店一個青年女人赤身裸體從客房跳下，當場身亡，其身上多處虐待傷痕，巧的是，兇手是誰？至今是個謎；

    2012年，膠州后山發現了8具尸骸，他們年齡在6—10歲之間，都是福利院‘走失’的孩子。他們‘走失’后，到底經歷過什么？沒人知道！

    既然二位這么富有正義感，不妨去找找真相！”

    ……

    “哥！”

    呂峰的腳程很快，顧凝一路小跑，終于拉住了他的衣角：“我錯了。”

    呂峰回頭，寒如玄鐵的眼色死死的盯著她問：“如果那幾個人的死真的和我有關，你打算怎么做？”

    顧凝愣在那。

    “依照你的性格，應該是會大義滅親！即便他們曾經把你等成狗一樣虐待，你也依舊會替他們主持正義！對嗎？我的好妹妹？”呂峰摸著她的頭說：“真羨慕你，可以沒心沒肺的活著！”

    顧凝兀自失神，漫長之后，她緩緩抬頭，看著呂峰的背影說：“《道德經》有言：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其事好還。——善惡終有報應，誰也沒有權利私自仲裁。

    湛明懷疑你沒有錯，因為他手持正義之劍，就要捍衛法律；而我，向往東方破曉，因為我相信，黑暗總在黎明之前。不過為了你……我或許愿意接受一下陰天，但也僅限于陰天。”

    挺拔高大的背影只是停滯了片刻，最終還是毅然決然的消失在了顧凝漆黑的眸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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