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明的聲音突然響起，打破了顧凝沉寂的思緒，顧凝轉頭看了一眼，湛明掌心中多了一點紅。

    那紅很妖冶，如火般綻放。

    “女人的假指甲。”顧凝輕聲說。

    “咦~”湛明面露鄙夷之態，直接扔進了垃圾桶：“你這個哥哥啊，就是千面伯爵，平常看起來就是高冷的禁欲系男神，結果玩的比誰都嗨~這么紅的假指甲，這女的一定很騷。”

    顧凝盯著垃圾桶中的一點紅道：“你剛剛不是問宋艾的事嗎？需要的話，我明天可以回去一趟問問顧家的傭人。”

    “不用，你不愿意回去不用勉強，我們有自己的辦法。”

    顧凝：“她是第一嫌疑人嗎？”

    “反正不是她就是夏欣馨。” 湛明抬頭看著她：“你說李非凡怎么這么倒霉？好不容易擺脫了夏欣馨的魔咒，結果這個女人又一身傷的出現了，把他平靜如水的生活攪成了一潭爛泥。你說他上輩子是不是欠夏欣馨的？”

    水正好開了，顧凝一邊倒水，一邊說：“從心理學上說，這叫選擇性知覺。有可能一開始李非凡就沒有完全得到過夏欣馨，也或者李非凡對夏欣馨產生了錯誤的心理預估，所以才對她念念不忘。”

    湛明略一沉吟：“越是想得到，越是得不到；越是得不到，越是想得到？”

    “你這個繞口令不錯！”

    顧凝眨眨眼：“也對也不對，主要還是因為沒有完全得到，而產生了心理認知偏差。如果得到了，發現也就那么回事——夏欣馨可能是個感情高手，她應該很懂男人想要什么，所以若即若離的勾引，才會讓男人有幻想，有期望，有迷戀甚至是一直惦記。”

    湛明起身洗手后，抽了紙巾擦拭：“我現在終于知道為什么離開3個月，我這么想你的原因了，原來我患了‘選擇性知覺’~”

    鼻尖一涼，自己手中的水杯已經到了他的手中。

    水是溫的，湛明‘咕咚’喝了一大杯后，眸光一轉，對上了顧凝黑漆漆的眼珠子，不知為何，她的神情有些復雜。

    “你是不是有心事？”

    顧凝搖頭：“沒有，你今晚要留下過夜嗎？”

    湛明：“不了，我就是想你了，所以來看看你，警局還有事，我還要回去加班。”

    他的話音剛落，顧凝就感覺腰腹一緊，繼而被他溫柔的推向墻壁，與此同時，雙手被他牢牢禁錮，就連身體，都被他緊緊壓制著動彈不得。

    “你好像不一樣了。”顧凝低語。

    三個月前的他很溫柔，很規矩；

    三個月后的他很霸道，很流氓。

    湛明溫熱的唇輕蹭著她的眉眼：“我看了你的筆記本，所以十分清楚的了解了你的內心。”

    顧凝的臉驀地漲紅，羞愧低頭：“我……我就是沒試過，所以好奇。”

    細吻停滯了稍許，他覆在她耳廓頗具邪氣的說：“沒事兒，現在開始，我會盡我所能，滿足你這個老司機所有的好奇心。”

    語落，舌尖一卷，湛明明顯聽到了她顫栗的輕吟。

    恩，很美妙~

    ***

    東方破曉，顧凝按時早起，剛一出臥室，就見呂峰一個人端坐在沙發飲茶。

    “你什么時候回來的？”顧凝上前，奪下他的茶杯說：“早飯還沒吃，不宜空腹飲茶。”

    “凌晨2點回來的。”呂峰微一抬頭，視線盯在她的高領裙上許久：“脖子沒事吧？”

    語氣雖然輕描淡寫，不過顧凝聽的出他的語氣有些愧疚。所以一屁股坐下，看著他說：“你不用自責，我很理解你。”

    呂峰黑眸盯著她的小臉：“理解什么？”

    顧凝緩和了一下情緒：“其實你和張曦兮剛在一起的時候，我也接受不了，我認為張曦兮配不上你；事后想想才明白，我的情緒其實和張曦兮沒什么實質性的關系，我當時只是單純嫉妒她能走進你的生活，而我卻做不到而已。”

    呂峰摘了眼鏡，雙臂環胸：“還有呢？”

    顧凝想了想：“其實某種程度我們是一樣的人，只是你吃的苦比我多，經歷的也非我能及。你看似八面圓通，實則落落寡合。你很孤獨，所以，一但有了感情寄托，就想牢牢抓住不放。”

    呂峰略一沉吟：“繼續。”

    顧凝繼續說：“孤獨的人習慣把自己的城池壘砌出異常的高度，而感情就是這座城池的全部疆土，當權的帝王，有守護自己領土不被他人侵犯的權利，但也有責任打開城門，擴土開疆。”

    呂峰微微笑了：“那你的疆土遼闊嗎？”

    顧凝想了想：“曾經沒有疆土，后來有了塊土地，然后我辛勤的開墾，現在過的很富足。”

    呂峰：“第一塊土地的名字是湛明？”

    “不是。”顧凝回：“是李非凡，他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個朋友。”

    答案似乎出乎呂峰的預料，他緩緩松開了雙臂，盤膝坐在沙發上直直的望著她。

    呂峰有些愧疚的神態對上她的臉，回憶起昨晚，她漲紅的臉，還有被她藏起來的脖頸殷紅，都讓呂峰不知如何面對她。

    為什么一下子那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莫不是自己的腦袋里也生了一顆腦瘤？

    腦海中一千種說辭，無非就是想掩飾自己的罪名，他是心理醫生，自然明白自己都的行為舉動，可渡人不渡己，醫者不自醫。

    許久的平復，神情回歸平淡，臉上也多了一份溫潤。

    “我的母親是典型的江南女人，性格柔順溫婉，懂茶道，擅博弈，喜歡房中熏香漫溢，也愛古色古香中帶有禪意的物什兒。”

    呂峰輕撫著顧凝青絲如墨的長發：“她的頭發也這么漂亮，也喜歡鬢簪。所以第一次看到你……”

    空氣安靜了片刻，顧凝追問：“你是不是以為你的母親重生了？”

    呂峰：“……”

    顧凝重重的松了口氣，上前環抱著他說：“放心吧，我保證好好照顧你。不過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些不可逆的事情，我還是希望你可以成熟點。”

    呂峰臉色鐵青，一巴掌呼在了她的臉上。

    “我餓了！”

    顧凝被他推得一個趔趄，卻還是急忙起身：“那我去給你做飯，你要沒事，可以帶著天狼下去轉轉。”

    呂峰猛地起身：“我現在處于叛逆期，有很嚴重的逆反心理，情緒十分激蕩！最喜歡做的事就是和‘家長’對著干！所以——不、去！”

    顧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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