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除了李暄,所有人都不禁愣住了。
“郡主說……不同意?”楊縣令僵硬著笑臉問了一句。
“是,不同意。”秦綰笑瞇瞇地重復了一遍。
林淮安有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心里也是嘀咕不已。
自己女兒過了今日,哪怕兩條腿能醫好,想要找親事也難了,除非遠嫁。可長樂郡主的意思……莫非是要婚禮照常進行?這無論對女兒還是對自己,都是天大的好事了!
“郡主,為什么?”楊公子畢竟年輕,沉不住氣問道。
“本郡主想看燈會,要是林家不嫁女兒,豈不是看不成了?”秦綰一臉的理所當然。
“……”所有人都風中凌亂。
燈會?就為了這個?
“是是,這場花燈會是為了小女出閣辦的!绷只窗伯吘挂彩巧倘耍舴菦]辦法,也不會想退掉這門親事,若是郡主肯給自己撐腰,不管是為了什么,他都會緊緊抓住機會。
不就是燈會嗎?郡主想看,他林家可以在扶云縣連辦一個月的燈會,日日不重樣,保證比京城的上元節燈會更精彩,讓郡主看個過癮!
楊公子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隱忍的憤怒中又感覺一絲荒謬。好不容易有了擺脫林家掣肘的機會,難道就因為郡主想要看燈會,所以他就依舊得娶林嬌兒那個女人?
“不過,林老板既然已經來退親了,本郡主倒也不好強人所難!鼻鼐U卻又語氣一轉。
這一下,眾人就更糊涂了。于是郡主您究竟是希望楊公子和林小姐成親呢,還是不成親呢?
“所以……本郡主給林小姐做個媒吧,也不耽誤明天出閣!鼻鼐U笑容可掬道。
聞言,楊縣令父子都下意識地松了口氣。敢情是要那位林小姐換個人嫁?那倒是無妨,楊家三代單傳,只要不嫁給自己兒子,郡主要把她嫁給誰都行!
林淮安臉上的笑容卻僵硬了。
秦綰臉上的表情很和藹可親,但他卻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怎么,郡主給你家小姐指婚,你還敢挑三揀四不成?”李暄又喝了一口茶,慢條斯理道。
“草民不敢!”林淮安嚇了一跳,趕緊又跪下了,連聲道,“但憑郡主做主!
“你真的愿意?”秦綰提醒道,“本郡主可是很好說話的,要是你不愿意,也不強求!
“愿意愿意,但憑郡主做主。”一瞬間,林淮安也考慮清楚了。
眼下想要嬌兒繼續嫁給楊公子是不太可能了,若要遠嫁,以嬌兒的性格,即便陪嫁大量財物也未必能過得好,何況嬌兒的雙腿還不知道醫不醫得好呢。只要在扶云縣,不管郡主指了誰,至少這人都不敢拒絕。
林淮安甚至做好了最差的打算,就算郡主隨便指個門口的乞丐也無所謂。林家有的是錢,大不了有個夫妻名義后,林家養著他們便是?ぶ髂菢拥娜宋,怎么會時時刻刻盯著扶云縣一戶小小的商戶,過個兩年再和離,這事也就過去了。
再說,郡主也是要臉面的,也不想讓人說她把一個富家千金嫁給乞丐太過陰損刻薄吧?對郡主名聲也不好,若是指個差不多的人,有林家扶持,便是真的把嬌兒嫁過去也無妨。
“楊縣令。”秦綰轉頭道。
“在!睏羁h令楞了一下才應道。
“本郡主的侍衛似乎打傷了一個衙役?”秦綰道。
“這個,鄧三有眼不識天顏,郡主打得應該!”楊縣令趕忙說道。
“朔夜下手確實重了點,不知道他家里可有什么人嗎?”秦綰又問道。
“這個……”楊縣令想了想才道,“鄧三尚未成家,也無兄弟子女,家里只有一個老母親,年紀大了,雙腿行動不便,全靠鄧三養活。鄧三雖然脾氣沖了點,但他父親早逝,由母親一人拉扯長大,侍母至孝,為此連自己的事都耽誤了!
秦綰了然,家境不好,寡母獨子,自然沒有好姑娘愿意嫁給他了。不過……
“雙腿不便。客玫摹!鼻鼐U說道。
“哈?”楊縣令傻眼。
就算鄧三沖撞了郡主,也不該牽連人家老母,郡主……不是這般惡毒,居然還覺得人家老母雙腿不便——挺好的?
“嗯,本郡主是說,挺般配的。”秦綰點點頭。
于是說,哪里般配了?誰和誰般配了?眾人都在心底無聲地吶喊。
“那個,林老板啊!鼻鼐U笑瞇瞇地說道,“你看,鄧三為了林小姐出頭甘冒大險,可見一片深情,本郡主向來都是喜歡成人之美的,你看,這個女婿怎么樣?”
“?”林淮安目瞪口呆。
他連門口的乞丐都想到了,就是沒想到這個人?h衙這么多衙役,而楊縣令居然能這么容易就隨口說出鄧三的生平,就是說明了這個人在某方面很出名。秦綰預料得不錯,衙役也并不是多低賤的工作,至少也是披著官服的。導致鄧三到了三十歲還說不上媳婦的罪魁禍首其實是鄧母。寡母獨子,自然是占有欲及其嚴重,尤其鄧母一個女人帶大了鄧三,不潑辣些如何過活?誰家的姑娘也不是天上掉下來的,哪家父母愿意把女兒送到他們家去給人作踐?
而且林淮安更清楚一個道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鄧母得知兒子竟然因為嬌兒被打斷雙腿,很可能就殘疾了,能忍氣吞聲?嬌兒若是嫁過去,能有幾天可活都不知道!林家的錢?林家的權勢?對一個一無所有,毫無指望的老太婆來說,全部都是個屁!她大概只會想著弄死嬌兒給兒子報仇,魚死網破吧!
怎么辦?一時間,林淮安急得連鼻子上都冒出細密的汗珠來。
“本郡主覺得,這樁婚事絕對是天作之合,絕配!”秦綰一臉誠懇地說道。
“噗——”連一直板著臉的李暄也被她逗笑了。
楊縣令父子和荊藍稍慢了一拍,也很快就反應過來,頓時都是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
林小姐要是嫁到鄧家,這一家三口都是斷了腿的,豈不就是絕配嘛!
要說鄧三母子相依為命多年,雖然鄧三侍母至孝是很好的品質,可他們母子為了彼此,卻傷害了許多無辜的人,站在旁觀的立場上可以稱贊一句,但真正被他們不講道理傷害過的人難道就該自認倒霉?
所以,其實連楊縣令也不是很喜歡鄧三。
“這……”林淮安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為難極了。
對這個驕縱不堪的女兒,要說感情,他雖然不至于一點兒都沒有,但也絕對多不到哪兒去,要讓他為了林嬌兒扛上一位郡主,他肯定是不干的?墒,夫人的那個姐姐一向是最寵嬌兒這個外甥女的,這也是嬌兒越來越飛揚跋扈的一大原因。那冷冰冰的冰美人,也就是看見嬌兒才會有一絲笑臉,要是讓她知道他把嬌兒推進了火坑,這個……林家也是扛不住的啊。
“哼!”忽然間,耳邊傳來一聲冷哼。
林淮安心頭一跳,微微瞟了一眼李暄的臉色,頓時反應過來。
這要是不答應,怕是今天就過不去了,還想以后?
“林老板,以為如何?”秦綰笑吟吟地又問了一句。
“草民以為……甚好,甚好!”林淮安幾乎是趴在地上道。
“那就好!鼻鼐U點點頭,又回頭吩咐道,“荊藍,記得把銀子包好送過去給林小姐添妝。”
“添妝?”荊藍一臉的疑惑,驚訝道,“不是奠儀嗎?”
“說什么呢,鄧衙役這么喜歡林小姐,就算只是一塊牌位,他也會娶回家去供著的!鼻鼐U一本正經道。
“是,小姐。”荊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乖巧地點點頭。
“郡主……小女……還活著呢。”林淮安從地上微微顫顫地抬起頭來,哭喪著臉道。郡主的意思,該不會是暗示他回去弄死嬌兒吧?
“?活著?”秦綰卻是比他更驚奇,“聽林夫人的口氣,本郡主還以為林小姐……活活痛死了呢!
“小女確實……還活著!绷只窗矟M頭大汗。
“活著是好事,好事!”秦綰連連點頭。
“多謝郡主開恩!绷只窗仓缓庙樦脑捀胶,不過心里總算有些安慰。
不管郡主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只要不是讓他回去立刻弄死嬌兒就好。
“那么,林老板就趕緊回去辦喜事吧,時間不多了!鼻鼐U道。
“那個……”林淮安聞言,終于急中生智,叩首道,“郡主,不是草民推脫,只是,這婚嫁之事,草民一個大男人,著實也不懂這些,郡主開恩,讓草民的夫人回來主持婚禮吧!
“這個啊,王爺派人送夫人回娘家了,明天大概是沒法看著小姐出閣了,還請林老板見諒。”秦綰道。
“可婚禮……”林淮安還想爭取一下。
“林老爺不是有兩個弟弟嗎?就請二夫人和三夫人過來幫忙吧。”楊縣令打斷道。
“是、是!绷只窗矡o法,只得答應下來,但也暗自嘀咕。
把夫人送回娘家了?可夫人當年是逃荒過來的,只剩下她一個人,家里人都死了,連姐姐也是失散多年,嫁給他幾年之后,偶然間遇見才重新聯系上的。哪里還有娘家?便是她姐夫家,也稱不上是“娘家”吧!何況,夫人是從南邊來的,聽說是閔州一帶,路途遙遠,王爺好端端地派人送夫人回去做什么?真看不順眼,要砍要殺還不是一句話的事。
“去吧。”秦綰揮揮手。
“是,草民告退!绷只窗灿挚牧藗頭,這才帶著一肚子的疑問走了。
“本郡主這般處置,楊公子可還滿意?”秦綰轉頭笑道。
“多謝郡主!睏罴腋缸右黄鸸蛳氯タ牧藗頭。
楊公子一臉的羞愧,剛剛還懷疑郡主,真是不應該啊。
“行了,本郡主是看令公子人品不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可惜了!鼻鼐U道。
“……”楊公子被噎住了。
就算林嬌兒是牛糞,可是……把他一個大男人比作鮮花,真的算是夸獎嗎?
“王爺和郡主今天是歇在這里嗎?”楊縣令問道。
“不必,郡主要看花燈,住客棧方便!崩铌训痪芙^。
“是。”楊縣令也不敢強留,現在他只求平平安安送走兩尊大神就行。
“你叫什么名字?”李暄起身時卻多問了一句。
“啟稟王爺,學生楊羽凡!睏罟佑行┦軐櫲趔@地答道。
不過,讓他失望的是,李暄也就是真的只問了一個名字便罷了。
荊藍拿了塊白色的絲巾,包了十兩銀子,親自送去林家了。
小姐之前說是送奠儀,可后來也沒說不送,奠儀當然是要拿白布包的了。何況,荊藍真心覺得,這還真就是提前送的奠儀嘛。
只剩下兩個人了,秦綰大大方方勾住李暄的手臂。
在縣衙這么一鬧,也快黃昏了,九月底的天黑得已經有些早了,路邊有些大型的花燈也點了起來,夜市也格外繁華,顯示出一派繁榮景象,竟是比京城還熱鬧幾分。
“怎么樣?”李暄問道。
“燈不錯,就是節目太少了!鼻鼐U有些失望。
“你是說,猜謎之類的?”李暄問道。
“嗯!鼻鼐U點點頭,又笑道,“其實,京城上元節的燈會中規中矩的,沒什么看頭,倒是有一年在靈州看的燈會,還真是遇見了一位高手,放了一臺的燈謎,兩天被人贏走的花燈還不到十分之一。”
“你去解謎了?”李暄也有了幾分興趣。畢竟,想出幾個難度很大的燈謎不難,可要讓滿臺數百個燈謎,一城人群策群力,兩天還解不出十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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