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聽則明，偏信則暗。既要武力威懾，也靠教化之功，這些東西想必殿下比末將這等愚鈍之人明白的多，末將也就不再班門弄斧了，免得貽笑大方。

    末將按照自己的一點淺顯的理解，從生活這方面來說說自個的想法吧。”

    慎獨仔細琢磨下，還組織了一下自己的語言，這才開始說。

    “哦？愿聞其詳！”李承乾聽到慎獨的話以后卻是眼前一亮，饒有興趣的示意慎獨趕緊說下去。

    從生活這方面來說，這個角度本身就比較新奇了，他以前聽到的大都還是文臣武將們講的大道理，其實還少有實際層面的東西，或者說可操作性還是差了一點。

    更多的其實還是搞好了大政策以后，指望當地的上官自個的治理手腕，所以往往有賴于其個人能力，效果自然也是各有不同。

    尤其還是羈縻州這種比較新的統治方式，更是缺乏一些經過檢驗的成熟經驗。

    如果能有一些切實有效的大方略，想來對大唐朝廷，對具體的經手者，都能解決不少的痛點。

    這也是李世民為什么要給李承乾出這么一道考題的一個初衷，當然可能其中也有讓李承乾多方聽取意見的意思。

    畢竟是李世民選定的接班人，必然是要從各個方面來鍛煉李承乾的施政能力的，善于納諫自然也是很重要的一條。

    “那末將就斗膽說說自己的一點淺見。”

    慎獨看李承乾確實是有興趣聽的，不是沒話找話拉親近，這才繼續說道。

    “草原上的各個部族一直都是逐水草而居的，哪里水草豐美，他們就驅趕著自家的牛羊跑到哪里去。

    同樣的哪個部族占有了更多豐美的草場，哪個部族的實力就更強。

    這可能也是他們形成那種只追隨強者，背棄弱者的一個原因，他們的生存環境就決定了他們要這樣做，才能讓部族延續下去。

    以大唐的強盛，短時間內自然不用擔心他們有反叛的膽子，可想要和普通的大唐民眾一樣去管理他們，教化他們，讓他們長保忠心，可能也不是很容易。

    他們的流動性太強了，和中原民眾之間也確確實實的存在著很多不同。

    想要讓他們和中原之地產生更多的羈絆，有更多的依賴，顯然不能指望把他們全都改造成種地的農民。

    把草原全都變成耕地不見得是好事，也不現實。

    不過靠著物資交流，或許能夠有一點效果。”

    慎獨先是按照自己的理解，稍微說了一下這事的根結所在。

    說到底農耕文明和游牧文明之間的分歧是切實存在的，就算是以后世的生產力水平大發展，也沒能說把這些人全都改造成農民吧。

    大唐顯然也不會這么干，那是故意制造矛盾，激起民變呢。

    只要那些個都護一流的人物腦子沒抽，肯定都不會搞這樣的動作。

    “中原和草原之間的互市，其實就是為了增加這種羈絆的。

    末將的意思也是從這方面著手，具體的大方略自然有朝堂上的有識之士去操心，末將只是想到了兩種比較特別的東西。”

    慎獨努力捋順自己的思路，順便組織下語言。

    “是哪兩種？”李承乾倒是把慎獨的話聽進去了，還聽得挺認真的樣子。

    “殿下平日里可喜愛飲茶嗎？”

    慎獨沒有直接回答李承乾的問題，反而小繞了一點彎子。

    “我也是最近這半年才喜歡上飲茶的，喝的是父皇賜下的雀舌茶，據說這茶葉還是出自慎將軍你之手。”

    李承乾自然知道慎獨這就是說其中一種是茶葉唄，不過還是很配合的回答了他的問題。

    “這雀舌確實是末將偶然所得，殿下能夠喜愛是末將的榮幸。”

    慎獨很自然的就承認了，不過卻決口沒提也送點來給李承乾的意思。

    李承乾當然也明白慎獨的這點意思，不由得有點想要搖頭失笑。

    父皇和那些老將還說這慎獨將軍有點死要錢，看來果然如此啊。

    “這茶葉于咱們中原人而言，不過是飲品而已，更多的還是喝的那份意境。

    不過于草原人而言，卻可以說是生活必需品，甚至是救命良藥。”慎獨還是說到了正題。

    “這是為何？我倒是知道這茶葉最早就是作為藥材被發現的，以前用來飲用的也很少，都是開到藥方里的。”

    李承乾還真的不太知道這茶葉還有那么大的功效。

    “殿下應當知道，草原上日常飲食基本都是肉類和奶制品，因為他們那邊產的就是這些個，卻鮮少見到青菜。

    尤其是冬日里，咱們中原這邊還有酸菜，腌菜這些可以吃，草原上可是一點綠色都見不到。

    經常這么吃的話太過油膩了，身體還是適應不了的，畢竟人不是虎狼，就容易出一些問題。

    如果一直沒有鮮菜補充的話，會生各種疾病，甚至可能會丟掉性命的。”

    慎獨做了個類比，至于什么維生素啊，三高啊這些東西，實在是不太好解釋。

    大唐這會還不太有這方面的概念，就只好用個能讓李承乾理解的意思來解釋下了。

    “這倒是，我有短時間只愛吃肉，一點菜都不吃，就老是生病。

    如今我每天都喝很多茶水，果然就不太生那些病了。

    那些草原人可是經年累月的這么吃的，怪不得說這茶葉是他們的救命良藥呢。”

    李承乾聯系到自個的經歷，倒是很容易的理解了慎獨的意思。

    “是的，末將覺得讓那些草原人見識到這茶葉的好處，不只是解膩，給食物增加風味，更重要的是能救他們的性命，那么他們肯定樂意用好東西來換的。

    等到他們習慣了有茶葉供應，咱們完全可以用這些茶葉來換戰馬，換牛羊。

    不只是有利可圖，也能通過控制交易的數量和交易對象，來增加對草原上各個勢力的掌控能力。

    一個是能夠從大唐換來茶葉，讓族眾不再生那些折磨人的病癥的頭人，一個是被大唐所厭棄，拿不出茶葉，只能讓族眾受苦的族長，那些普通牧民們會怎么選，就顯而易見了。”慎獨仔細介紹著自己的想法。

    而李承乾聽到這話，也忍不住就是眼前一亮，附和的跟著狠狠點頭，頗有點振奮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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