贓物？
李越看著華超充滿正義的面孔下，隱藏著的那一絲冷笑與得意，不由回想起他中午和方俊才的竊竊私語，明白過來。
原來是栽贓自己？
這種幼稚拙劣的小手段，他已經有多少年沒有遇到過了。
“呵呵。”
李越無趣地嘆了口氣，向自己座位走去。
“李越你站住，不準過來！”華超十分夸張地摟住書包，義正詞嚴道。
李越抬頭，漠然瞥了眼華超。
華超心跳陡然加快，只覺喘不過氣來。
“你……你別過來了……大家快上，攔住這個偷竊捐款的賊！”華超漲紅著臉大叫道。
捐款？
李越記起來了。
就是在火警演習事件之后的一天，學校組織為災區的同齡人捐款，他身上沒帶錢，后來還是跟蘇妃韻借了十六塊錢。
在華超的呼吁下，不少男同學站起身來，一腔熱血地擋在李越身前，怒目相視。
李越停下腳步。
他伸出手指，隔著十幾名同學向華超點了點。
華超心頭沒來由一凸，七上八下，可很快平靜下來，暗暗冷笑，這個眼神有些嚇人的轉校生也就是只紙老虎而已。
今天之后，他就會被勒令退學，檔案中也將留下極不光彩的紀錄。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火急火燎的班主任李玉潔率先跑了過來。
緊跟在她身后的是一臉冷漠的方俊才，以及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正是兼任教導主任的副校長魏校長。
李越轉過頭，就見李玉潔停在班級門口，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復雜地看著李越。
好半晌，李玉潔沉聲問道：“李越，真是你干的？”
李越笑了：“你說呢？”
看著李越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李玉潔頓時氣不打一處來。
上午她還為班上突然冒出一名語文天才感到激動，備受鼓舞。
可到了下午，她的新任愛徒，已經成為了偷盜捐款的嫌疑人。
對她來說，無疑是坐過山車一般的刺激……不，是打擊。
“別跟我嬉皮笑臉的！嚴肅點！你知不知道，那天你找人毆打方俊才，我為你求了多久的情，才幫你免除了處分！”李玉潔微紅著臉道。
李越一怔，他并不知道李玉潔曾為他求過情。
語文課代表侯雪突然開口道：“我看他昨天的語文考試成績也是弄虛作假的，肯定是作弊。”
“是啊，他才來的時候什么水準，大家都清楚，才幾天，怎么可能考那么好！”
“一定是作弊。”
“肯定是抄襲蘇學姐的！”
同學們也都七嘴八舌的質疑起來。
李越懶得解釋。
所有的科目中，要數進步最快的，自然非語文莫屬。
原因很簡單，他只要認全了簡體字，什么詩詞賞析、古文理解對他來說，全都是小兒科。
李越剛想說話。
……［來自李玉潔的惡意＋2，惡意值77。］
他抬頭看去，李玉潔的眼神已經沒有那么堅定，多出幾分懷疑。
感受到李越的目光，李玉潔繃著臉問道：“李越，究竟是不是你干的？”
李越沒有說話，微微搖頭。
華超突然舉起書包，晃了晃道：“李老師，贓物都在這呢，我已經全都查看過了。”
李玉潔抿了抿唇，沒再說什么，盯著李越，眼圈有些泛紅。
［來自李玉潔的惡意+13，惡意值90］
李越知道李玉潔已經相信了華超的話，自己又何必解釋。
此時走廊上已經聚集了許多別的班級的同學。
見到滿臉威嚴的魏校長走過來，圍觀同學眼中露出興奮，魏校長可是出了名的冷面閻羅，體罰學生向來毫不留情。
魏校長來到高三七班門口，眼角瞥過李越，隨后問道：“到底怎么回事？”
李玉潔抬起頭，剛要說話，方俊才已經開口了。
“是這樣的，今天華超同學在值日的時候，突然發現李越同學的書包露在外面。他幫李越同學塞進去，卻不小心發現了一個秘密。”
“這個秘密就是……李越偷了學校給災區的捐款，藏在自己的書包里。”
周圍響起嘩然聲。
不少外班同學對著李越指指點點。
魏校長冷冷瞥了眼李越，隨后看向方俊才：“捐款失竊，就發生在火警演習那一天，還沒有多少人知道。你是學生會的組織部長才知道一些。可是，你怎么確定那些錢就是贓物？你們可不能隨便冤枉人。”
方俊才微微一笑：“首先，火警演習的那一天，只有李越一個人留在教師辦公室，和財務室在一層樓。”
聞言，不僅是李玉潔，就連吳沁也微微皺眉。
“其次，剛才華超同學已經檢驗過了。捐款仍然是按照班級的順序擺放，并沒有變動過順序。一會檢查一下就知道。”方俊才說著，又補充道：“華超同學發現之后，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好，只好趁中午吃飯的時候告訴了我。”
又是一陣嘰嘰喳喳的議論聲。
走廊上，各個班級的同學們無不用鄙夷憤怒地目光注視著李越。
惡意值暴漲！
新增的宿主已經擴展到了整個年級范圍，數量也已超過100，隨著消息的傳播，數量還在不斷增加。
［1000，1500，2000……李越，今天你要大豐收了！］小靈種揶揄的笑聲響起。
李越哪里聽不出，小靈種是幸災樂禍他此時的境遇。
當然，也有站在李越一方的，比如王真晨和李安。
兩人抓住事件的漏洞進行還擊，可很快就被眾人憤怒的唾沫給淹沒，狼狽不堪。
感受著方俊才輕蔑的冷笑，李越有些無奈，隔著人群對他指了指。
這種低級、幼稚的伎倆雖然漏洞百出，可同樣因為太過直接，殺傷力巨大。
一旦構成事實，又不能在第一時間完成反擊，就只能認栽。
“李越同學是嗎，你現在還有一次機會，就是說實話。”
魏校長轉向李越，沉聲問道：“捐款，究竟是不是你偷的？”
李越開口問道：“今天那個呂校長，是否不在？”
魏校長皺眉：“是又怎么樣。我在問你話，給我老實點，別岔話題！”
李越微微點頭：“所以你就有機會和方俊才、華超一起，合謀誣陷我了。”
魏校長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很快恢復平靜，怒極反笑道：
“你還敢誣陷校長？我剛才有些不敢相信，現在我信了，像你這樣目無師長的同學，以后就是人渣，社會敗類，雞鳴狗盜之徒！還有什么做不出來的？”
［來自魏英川的惡意＋40，惡意值40］
李玉潔死死盯著李越，秀美的眸中滿是失望。
就在這時，她身邊響起一陣輕柔的聲音。
“請讓一讓……這里發生什么了？”
李玉潔轉頭看去，驚訝道：“蘇妃韻？”
蘇妃韻背著個書包，眼圈有些泛紅，像是剛剛哭過。
已經快到下午上課時間，蘇妃韻才背著書包姍姍來遲，可李玉潔并沒有責備的意思，她摸了摸蘇妃韻的頭發，目光中透著安慰。
“蘇同學，你才來嗎？”
魏校長走到蘇妃韻面前時，已經換了一副臉色，盡量和顏悅色道：“聽說你又去上訪了？你啊，是學習委員，又是去年的市高考狀元，平時看你挺聰明的，可你怎么能動不動就跑去向區局領導告狀呢？”
蘇妃韻眼中閃過厭煩，只是淡淡道：“我知道了。”
不少同學感慨，全校同學中，恐怕也就蘇妃韻敢明目張膽的不給負責校風校紀的魏校長面子。
不！今天又多了一位，她的轉校生同桌。
不過，很快就要成為歷史了吧。
“李老師，這出什么事了？大家怎么不去上課？”蘇妃韻問道，目光時不時飄過李越。
方俊才上前一步，搶先道：“你的同桌偷了給災區的捐款，被人贓并獲。就藏那個書包里呢。”
蘇妃韻莫名地瞥了眼李越：“把贓款藏在書包里？他有這么笨嗎？”
周圍的同學只當蘇妃韻在譏諷李越，發出一陣笑聲。
也有同學想到這一點，可一想到李越前幾日在課堂上令人印象深刻的種種“神奇”表現，旋即釋然。
“搞笑，剛才還真有人以為他語文考了148分全校第一，是憑自己實力。”
“我早說了，他是抄襲蘇學委的。”
聽到這兩句話后，對學習成績格外敏銳的蘇妃韻猛地一怔。
李越那天的語文測試竟考了148分，全校第一？
他不僅數學進步神速，語文更是已經迎頭趕超了自己？好快！
蘇妃韻心里清楚，那天考試，李越全程埋頭，絕對沒有抄襲自己試卷的可能。
“妃韻，你到這時還不信嗎？也罷，就讓大家一起來看看這個轉校生的真面目。”
方俊才仿佛十分心寒地搖了搖頭，看向華超：“把他書包打開，贓款都取出來。”
華超提著書包，來到走廊上，當著所有人的面，解開書包搭扣。
無數雙眼睛，都牢牢盯著書包。
等待揭穿轉校生丑陋嘴臉的最后一刻。
沒有人去瞧李越。
在幾乎所有人看來，結局已經注定。
而此時，李越手掌中，正握著兩根頭發。
一根來自華超，一根來自方俊才。
是他伸手指向二人時，運用真氣，隔空摘下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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