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FC最終還是沒去成，因為凌曦說：“對了，安妮姐叫我見到你，幫她帶一句話，說你好久沒去店里坐坐了。”
這不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30號開業，他幫忙一整天，身心疲憊，今天31號，這叫好久沒去坐坐？
但暗語的美妙就在于，除了當事人之外，其他人都聽不懂話語里隱藏的意義。
好久沒去坐坐，是說她好久沒有坐在楊磊身上，搖擺腰肢了。
楊磊很快就反應過來。
他看著毫不知情的凌曦：“那就去店里坐坐吧，我記得萬達有不少好吃的，晚餐正好在一起解決，還是我請你吃飯吧。”
兩人來到店里，這時候快到下午5點了。
正好陳媽媽走出來，楊磊隨口問道：“陳冰妮今天沒來嗎？”
陳媽媽解釋：“昨天妮妮累壞了，今天又要開班會，忙著學校的事，可能晚上才有時間過來看看吧。”
也是，陳冰妮只是上財的普通學生，和楊磊這種特招生不能比，她大部分時間還是得花在學業上。
安妮正在教課，楊磊對陳媽媽說：“我去隔壁西餐廳等她，給她點一份健身餐，您讓她上完課了過來找我。”
“好的。”
說好后，楊磊和凌曦先過去。
5點不到，西餐廳的人少，兩人特意找了一個最里面的位置，隱蔽性最好。
叫來服務員點完餐后，楊磊端起檸檬水喝了一口。
凌曦道：“許濤的事情，謝謝你沒有追究他的責任。”
楊磊擺擺手道：“沒什么大不了的，這事以后就不要再提了。你和我可以繼續保持合作關系，你帶來外籍客戶，提成金額你和安妮談好，如果你們談得來，另外再開一家專門做外籍顧客的分店都可以，你們愛怎么分，就怎么分，我不管。”
合作關系？
凌曦覺得這個詞好刺耳。
好吧，合作也不錯，可以先接觸接觸，日后再說。
凌曦想起安妮對楊磊的點評，美味的毒藥。
被女孩子們愛稱為小奶狗的楊磊，確實挺吸引人的，X-Sports的老板，上滬男籃的老板，他究竟有多少個隱藏身份？
這么年輕，估計身價有上億了吧，他究竟是隱藏的富二代，還是自己徒手打出來的天下？
凌曦越是好奇，也越是警惕，她怕自己越陷越深，距離沉淪的漩渦越來越近，最終無法自拔。
換個話題吧，先冷靜一下。
凌曦把玩著發梢，小聲問道：“你大一的課選好了嗎？”
“選好了。”
“準備參加什么社團？”
“暫時不想參加，不是沒興趣，主要是我沒時間。”
“也是，你生意這么忙。”
服務生端來鮮榨西瓜汁，凌曦說聲謝謝，拿著吸管喝了一口。
她突然想到：“15號的迎新晚會，你想不想參加？”
楊磊聽宿舍甄誠他們說了好多次，確實有點好奇：“這個迎新晚會很重要嗎？”
凌曦放下胳膊，眉開眼笑介紹起來：“我可能是最有發言權的了，因為我就是負責人之一。每年的迎新大會，是復旦老生們展示個人魅力，同時，也是新生們爭奇斗艷，讓自己迅速出頭的最佳舞臺……”
楊磊聽著聽著，表情也嚴肅起來。
來復旦上學，他看重的不就是人脈嗎？
在大學里，許多人積極參加學生會，參加各種社團，一方面方便泡妞，另一方面，喜歡社團活動的基本上都是有野心的活躍分子，進入社會后也比較積極，成功的幾率比那些天天在宿舍打游戲的悶雞兒要高一點。
大學，就是社會競爭的預演。
不爭不搶不出風頭，永遠得不到有限資源的傾斜，永遠在人群里沉底，變成一個老老實實加班敲代碼，被欺壓，被剝削還不敢吭氣的底層工。
就這么簡單，就這么殘酷，就這么現實。
楊磊為難道：“學姐，就算我想參加，可是我什么都不會啊，難道讓我上臺打花式籃球？”
凌曦咯咯笑著：“花式籃球表演也不是不可以，但效果可能不好。你會唱歌嗎？唱歌最簡單，雅俗共賞，老少咸宜。而且，我覺得你的聲音很好聽啊……”
聽了耳朵會懷孕嗎？
楊磊道：“不知道，我自己反正聽不出來。”
凌曦笑了，確實，人說話時聽到自己的聲音，和聽到自己的錄音，是兩種不同的感受，許多人都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好不好聽。
凌曦道：“你唱歌跑調嗎？”
“不跑調。”
“你最擅長唱什么？”
“一些流邙歌曲。”
“流……流行歌曲？”
“錯，是流邙，歌詞很流氓的歌曲。”
噗……
凌曦笑噴，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我正經問你呢，你別瞎說。”
楊磊攤手：“我真的最擅長流邙歌曲。”
凌曦激將他：“有本事你唱一首給我聽聽！”
楊磊道：“你以為我真不敢唱？我以前放暑假的時候，去雲南那邊旅游，找當地人學了一首歌，特別淳樸，特別民族風情。這首歌講的是兩個妹子要去鯤明，碰到一個開奔馳的男司機，揮手攔下來，希望搭個順風車。”
凌曦點頭：“嗯，背景清晰明了，接下來的故事很讓人期待，你來唱。”
楊磊就清清嗓子，小聲唱起來。
…………
老司機聽我說，我會唱山歌啊，
老司機聽我說，小妹嘴皮薄啊，
管你嘴皮薄不薄，我的老婆等著我，
阿咧咧~阿咧咧~阿咧阿咧咧~~
…………
凌曦沒想到，楊磊竟然會用假聲唱女聲，用真聲扮演男歌手。
她一直掩嘴偷笑，這種曲調一聽就知道是少數民族的風格，而且聽歌詞，確實有點奇怪的暗示，嘴皮薄和老婆有什么關系？
但聽起來，感覺好刺激啊。
凌曦紅著臉：“繼續唱啊，停下來干嘛？”
楊磊喝水：“還唱？這已經很流邙了好不好！”
凌曦吭哧笑：“再唱一段。”
好吧，再唱，老司機下一段的重點是：“管你兩個白不白，大哥不想玩素格。”
凌曦好奇問：“玩素格是什么意思？這是雲南的方言嗎？”
楊磊板著臉：“我都說了這是一首流邙歌，兩個妹子要搭順風車，一個男的老司機，一男兩女玩素格，你說這是什么意思？就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雙飛？
凌曦雙手按著臉，都不敢看楊磊了，天哪，這……這……這能寫進歌詞里？
臭流邙！
楊磊側過臉，看著窗外的風景，嘴里還在哼著旋律，而凌曦腦子里充斥的全都是“老司機”這個詞，還有“啊咧咧”。
“好低俗的歌曲！”
凌曦感覺三觀崩塌，而且楊磊小奶狗的人設盡毀，什么小可愛呀，簡直就是個大流邙啊！
“你還唱！”
“我沒唱啊，我只是在哼哼。”
“不準哼！”
“等我把后面的哼完，不哼完，我心里不踏實呀。”
“不要哼啦~~”
凌曦就差捂著耳朵，楊磊點點頭，雙手捂住自己的嘴，哼出來的旋律含糊不清，凌曦好氣又好笑，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他。
楊磊總算把關鍵的幾句在心里哼出來了，舒服多了。
一時冷場。
過了一分鐘，凌曦覺得自己實在擺脫不了這個旋律，因為她腦子里想的全都是啊咧咧，啊咧咧，她感覺自己被洗腦了。
凌曦實在忍不住好奇：“剛才你為什么說，不哼完心里不踏實？”
哈哈，你也被旋律洗腦了吧？
楊磊笑起來：“因為后面還有老司機的獨白嘛。虧你還是文藝部的，你難道不知道嗎，各地淳樸的山歌里，除了撩漢子撩妹子的歌詞之外，還是會灌注感情進去的。什么茶山情歌，排漢情歌，掀起你的蓋頭來……”
凌曦道：“別說這些沒用的，你先把老司機的獨白唱出來。”
老司機的獨白，最經典的一句是：“小哥從來不貪花，家有老婆和娃娃。”
楊磊唱完，意味深長說道：“這才是這首歌的精髓，你別看兩個妹子一直在撩著他，但老司機始終把握著方向盤，堅定著自己的內心，沒有翻車。”
還好還好，這歌不是太流邙，最后意境還是升華了的嘛。
好想多了。
凌曦松了口氣，隨口道：“這就唱完了？最后呢，他讓兩個妹子上車沒有？”
“肯定上車了啊。”
“啊？”
“這不是廢話嘛，西部那邊多的是窮游的女大學生要求搭便車，你以為老司機都是發善心啊，不給錢，讓你隨便搭便車？想得美。”
凌曦愕然，接著趴在桌上，笑得肩膀發顫，半天都抬不起來。
好不容易坐直身體，凌曦又看到楊磊掩著嘴，小聲哼哼唧唧，肯定還在回味這首歌的韻味和內涵。
她差點笑哭了：“真受不了你，我出去一下。”
凌曦幾乎是倉皇而逃，背影像一只驚慌失措的小鹿。
楊磊輕嘆一聲，OK，就這樣。
他隨便耍個小流邙，成功把凌曦氣走了，整個世界就變得安靜許多。
兩人認識才幾天啊，她就隔三差五跑過來，圍著他轉，煩不煩？
就不能留給他一點安靜的，可以獨立思考，可以思緒放空的私人空間嗎？
楊磊正想著，安妮來了。
“嗨！”
安妮是自己人，她沒客氣，帶著一陣香風坐在楊磊身邊：“凌曦呢？”
“不知道，可能去洗手了吧。”
“她去了多久？”
“一兩分鐘？”
“Mua~~~”
安妮抓緊難得的時間，抱著楊磊，狠狠地在他臉上親了一口，然后在他耳邊，用甜的發膩的聲音說道：“晚上我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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