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帝國貴族階層的這種安逸,其實青帝要負主要責任。
一個組織,第一任領導的作風往往影響著這個組織的風氣,更別提一直是這一位領導。
人族崛起之戰,說起來輕飄飄幾個字。現在的年輕人往往說起來,也都能各抒己見,慷慨激昂,仿若恨不能生于當年,與英雄肩并肩。
當年的主要幾場戰斗,當年的各種人族英雄們,都是耳熟能詳,成為了各種故事的素材。仿佛那是一個充滿了血與浪漫的時代,英雄輩出,意氣風發,斬遺族于陣前。
但事實上呢?堡壘人會拿著厚厚的史書,告訴那些頭腦發熱的年輕人,戰爭從來都是丑惡的。哪怕最正義的,最正確的戰爭,對于當事人而言,都是一場噩夢。
人族的勝利,靠的是遺族本身的虛弱和散亂,靠的是人海戰術。人海戰術在兵家眼中,從來不是個好詞。
那時的人族,修煉體系不完善,工匠手藝不堪用,礦產沒有,鋼鐵沒有。憑著羸弱的肉體和不成熟的力量,是怎么趕走遺族的?那是拿命填的,不計生死,前赴后繼。冰冷的數字背后,是無數滿腔熱血的烈士,為了種族,為了兒孫,拿命拼出來的勝利。
像之前的張靜風那樣,厭戰的貴族大有人在。當親戚,朋友,甚至家人,一道道死亡的消息傳來,又有多少人能承受得了此等噩耗。
亢鼎,作為人族大統領,反抗的帶頭人,他又承受了怎樣的壓力。
每一條命令的發布,每一次軍隊的調動,都意味著成千上萬的傷亡。拿著那薄薄的文書,都能聞到濃郁的血腥味。
井紅蓮受不了,把手中的實力交給了亢鼎,甘愿當一個沖鋒陷陣的猛將,也不愿再承受做決定的壓力。
但是井紅蓮能躲,是因為她有個丈夫可以依靠。亢鼎沒法躲,他是大家的支柱,他是人族的希望,義務與責任早已超越了個人。
既然躲不了,那就成為大家希望的樣子。
他變了,準確說,人格分裂了。
主神血脈本就溫養的靈魂比較強大,又沒有專門修煉靈魂的途徑,巨大的精神壓力,造成人格的分裂屬實不算少見,奎三山就是一例。
他們的共同點就是,從本心出發,希望變成另一個人。奎三山渴望家族的認可,渴望那種眾星捧月般的關注,所以分出了那個天才族弟的人格。同樣,亢鼎渴望自己不受那些戰報中血淋淋的數字影響,渴望成為大家需要的那個,冷靜,理智,強大的統帥。他就分離出了一個叫做青的人格,一個能帶著大家繼續走下去的強悍人格。
事實證明他成功了,但也失敗了。
成功是帝國成功了,遺族被趕入了遺族山脈,讓出了絕大部分的膏腴之地,讓人族有了休養生息之地。
失敗的是青,一個本性善良的人,就算分裂了人格,他也不是滅絕人性。青很累,心累。他只是絕對的理智,絕對的冷靜,不讓那些傷亡的噩耗干擾到自己的判斷,但并非無動于衷。
終于到了一個階段,終于有了一個交代。心累的青選擇了沉睡來逃避那些不愿面對的東西,而原本沉睡的亢鼎被喚醒,接手了剩下的事。分裂出去了絕大部分理智與冷靜,這個亢鼎就是之前文藝氣息濃重的那個感性之人。
可以說青帝這個稱號自始至終都是屬于青的,亢鼎不是青,但又能一定程度上代表青。這在貴族高層是個不算機密的機密。
亢鼎出來后,帝國狂猛的攻勢就逐漸緩了下來,逐漸轉為了防御,帝國開始休養生息。貴族們也打累了,支持了亢鼎的決議,從此慢慢變質,成了現在的樣子。
但現在,青又出來了?
那倒也不是,這事算起來還是魏云的鍋。
青帝的癥狀雖與奎三山近似,卻有著本質的不同。奎三山由于分裂的人格被種了倀鬼引,他對那個人格是怕的,是嫌棄的,是排斥的。所以魏云才給他功法,讓他自己把那個人格割裂出去。
但青帝是自愿分裂的人格,或者說他把自己最堅強的部分分出去,來保護最軟弱的部分。但從他自己來說,兩個都是他,只是一體兩面罷了。
要是任由其發展,就算他意志堅定,靈魂強悍,早晚也要出問題。
但是這時候,門派出現了。
魏云給青帝的傳承來自于堡壘一個頂級的門派,長歌門。這個傳自李白的門派,歷來是文人墨客的大本營,其傳人無一不是儒家大能。魏云給的雖是武功樂譜,但也夾雜了不少儒家的經典。
其中就有一代大儒王陽明的很多經典。
無善無惡心之體,有善有惡意之動,知善知惡是良知,為善去惡是格物。
心學給了青帝極大的觸動,讓他終于能夠正視自己的內心。后來又有武當大典魏云宣講道家精義。兩相輔助,青帝的人格合并了。
青,無善無惡,只是人心。亢鼎,為善去惡,非完人。最終還是要致良知,知行合一。
青帝從來不是普通人,引領時代,稱一聲位面之子毫不為過。這樣的人,限制他的從來都是認知的局限,是這個世界的局限,而不是其本人的能力。有了外來的知識補充,區區一點心靈上的問題,也就不是問題了。
現在的青帝,既是青,也是亢鼎,這才是一個完整的青帝。
當然,那些貴族并不知道青帝的這些變化,看到那個熟悉的眼神,也就認為那個他們熟悉的青回來了。那個一切為了勝利,絕對理智,絕對強悍的人族統帥回來了。
那一刻,他們就知道事情無法挽回了。也就放棄了讓青帝制止婁爾哈的奢望。但是子弟又不能不救,那唯一的路就只有打了。
都是高手,經過了初期的雜亂,馬上也就發現了問題。為了盡量減少家族精銳的損耗,這會兒也顧不得藏私了。短暫的交流后,新一輪的戰斗開始了。
從生疏到配合無間,也就分分鐘的事。本就都是戰場老將,相互間但凡不藏私,適應能力都是極強的。婁爾哈明顯感到壓力越來越大,逐漸超出了陣云的承受能力。
“呵呵,早干嘛去了。戰場上還敢對隊友藏私,我要是敵人,你們早死了。好了,青帝的目標達到了,剩下的就剩我自己的事了。老幾位,可千萬別死啊,我還不想背上殺人的罪名。千萬,千萬別抱有幻想,算我求你們了。”
陣云中露出了婁爾哈欣慰的臉來,八個,應該夠了,應該能測試出差不多的極限了。
陣云突然一滯,覆蓋的面積急速縮小,陣云開始向中間壓縮。
婁爾哈畢竟還是出身玄螺世界,在這個階段,走出了和堡壘陣師截然不同的路線。當然這也是徐通樂意看到,未加阻攔的結果。大道無垠,堡壘從未覺得自己的力量體系已經完美了,一直在吸收一切覺得有用的東西。
婁爾哈既然有這方面的天分,那就讓他闖一闖,誰又知道能闖出什么結果來呢?腦洞這玩意兒不是想開就能開的,堡壘人受到基礎認知的桎梏,很難太出格。
在婁爾哈的認知中,神強悍的還是權柄。別看他輕易地放棄了本已竊取的權柄,那是他看不上眼。
隨著陣云的凝聚,隱隱的一個形狀顯了出來,同時,駭人的威壓,從那團東西中越來越清晰。
終于,清晰了,一只閉著眼睛的...狗。
只是眾人哪怕沒見過,無論靈魂深處,還是權柄,都在清楚地告訴他們,這是婁金狗,一個神。
狗眼睜開,卻非狗眼,而是婁爾哈的眼睛。
狗嘴輕啟,卻傳出婁爾哈的聲音。
“諸位,這是真正婁金狗的權柄,真正的從神巔峰,不是幻覺。我再說一遍,請一定要出全力,我不想殺人。但要是你們實力不濟,我也不會放水。吞天!”
狗嘴猛的張開,劇烈的空間震蕩,不是什么裂縫,而是整整一塊空間被撕了下來。
空氣,能量,甚至是光線,都隨著那一塊空間,被生生剝離。
這甚至都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真空,堡壘在宇宙中的真空,也就沒有空氣罷了,多的是肉眼看不見的物質。那些暗物質正是堡壘實現宇宙航行的基礎。
看起來像黑洞,但卻和黑洞是決然不同的存在。黑洞是高度坍塌的恒星,密度太大,質量太大,以至于連光線都無法擺脫它的引力。這個卻是一塊虛空被吞了,空了,連空間都不存在了。
吞天這個婁金狗血脈中的傳承,配合婁爾哈自身對空間的理解,用出來威能甚至超越了當年的婁金狗。
不過空間是穩定的,缺失馬上得到了彌補。空間很難感知,但是外在表象卻是明顯的。急劇的彌補,帶動空氣,形成了狂暴的風。
貴族們狼狽的維持身形,狼狽萬分。不過沒人出事,不是他們擋住了這一招,也不是這一招太弱,而是婁爾哈真的沒打算殺人,這一招更多地是警告,施展在了空處。
“婁金狗的權柄,怎么可能!這條路不是堵死了么?我們數百年,遺族數千年,無盡的修煉,不是就證明了這個么?你,你,憑什么。”
貴族們快瘋了,曾經那么努力的修煉,卻卡在最后的關頭,無法寸進。無盡的努力,只是證明了成神之路已斷。是他們想要貪圖安逸么?不是啊。前途無望,除了爭點權,奪點利,發展發展家族,他們還能干什么。
門派的出現,重新給了他們成神的可能,好不容易,繞開絕路,終于成神了。現在一個人卻告訴他們,這條路走的通。這不是坑人么?是你太天才,還是我們都是笨蛋,這臉打得太響了。
“路從來就沒絕,只要你的感悟比原來的神還要高,權柄為什么不能搶過來。所以你們這些新神,都小心點吧。別到手的權柄,還沒捂熱,就被人搶去了。”
狗臉顯出人性化的表情。
“不過我也是走了捷徑,借助陣法與眾人之力。哈哈,果然陣法才是大道,區區權柄,任我使用。不過別羨慕,你們學不來。來吧,盡情的攻擊吧,攻擊試過了,我再試試防御。放心,我不反擊了。”
說著,一桿大旗出現在狗爪中。吞天庚金旗,不需要法寶,現在的婁爾哈就是婁金狗,大神通調動權柄,耗費神力,信手拈來。
管不了了,盡管婁爾哈太過詭異,但是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下面子弟們還在面對傷亡,這些貴族也豁出去了。調動權柄,各種神通配合無間,撲向了婁爾哈。
之前說過,婁金狗對空間其實領悟不深,全靠了血脈中的遺傳。他真正成神的權柄是聚散之道。婁爾哈舞動大旗,不但補上了一點空間法則,更把聚散之道發揮到了極限。
那些攻來的神通硬是被他散做了神力,又聚做神通。一散一聚之間,原本無懈可擊的配合,就被絞的一團亂。相互抵消,最后基本沒有幾個能有效的打中婁爾哈。頗有些四兩撥千金的味道。
手段很詭異,但是貴族們堅信一點,哪怕你不硬接,難道聚散就不耗神力。一對八,耗也耗死你。
很不幸,他們猜對了。
又擋了三輪,婁爾哈就領著隊伍閃到了一邊,讓出了地下世界的通道。
婁爾哈對陣法的領悟確實有天分,但是問題出在組陣的人員身上。這些七十二軍的精銳,哪怕有了律山頂級功法的培養,也都是九級水平。陣法雖然能整合所有人的力量,最高效的發揮,但是畢竟不能憑空誕生能量。
兩三個也就算了,婁爾哈憑借更高效的手段,領悟更深刻的法則,還能輕松應對。但是八個,陣法也不是萬能的。要是組陣的士卒也都神級,婁爾哈真心不怵十倍之敵。可惜不是,為了安全,他還是留了兩擊之力,生怕這些人惱羞成怒,真不要面皮了。
好在擔心沒有成真,這些人雖恨婁爾哈,但是救人之心更切。
狠狠瞪了婁爾哈一眼,聊下幾句狠話,就擦身而過,直撲地下,趕去救人了。
婁爾哈見狀,二話不說,拉過婁泰迪,帶著人就跑了。目的達到了,還留著干啥,真等著人家忙完了秋后算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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