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是你的孩子嗎？哪個是老大，哪個是老二。”

    雖然已經到了家里，周奶奶依然拉著林家燕的手不放。

    “女孩子是老大叫李亞楠，男孩子是老二叫李炳玉，你們兩個還不叫人。”林家燕解釋道。

    “外婆。”李亞楠直接多了，李炳玉扭捏半天才喊了一聲。

    然后林家燕又把李茂才介紹給了大家。

    劉家三兄弟和他認識后，老大劉國興問道：“小妹，這么些年，你去了什么地方？當年老娘為了找你，差點瘋掉，要不是因為要照顧我們兄弟三個，估計……。”

    劉國興沒說下去，但是大家也能猜到她的意思。

    林家燕聞言有些沉默，周奶奶心痛地摩挲著她的手背道：“人回來就行了，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不說了，我們不說了。”

    林家燕聞言，卻抬起頭來，對李亞楠和李炳玉道：“你們兩個出去轉轉吧，我跟你外婆說說話。”

    李炳玉聞言剛想張口說話，就被李亞楠拉了出去。

    “姐，你干嘛？我也想聽聽啊。”出來后李炳玉不滿地道。

    “你沒看到媽明顯是把我們支開，不想我們知道嗎？”李亞楠白了他一眼。

    “為什么？”李炳玉奇怪地問。

    “我怎么知道？”

    李亞楠說著貼在門口準備偷聽。

    可是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陣的鞭炮聲，讓她什么也沒聽見。

    林家燕見屋子里就是剩下周奶奶、劉家三兄弟還有丈夫后，終于開口說了起來。

    原來當年林家燕，不，應該是劉家燕跟周奶奶走丟后，輾轉賣了好幾戶人家。

    最后賣到沙尾村一戶姓林的人家，也就是她后來的養父母。

    那年頭家家戶戶日子難過，誰愿意多養一個孩子？還是個女孩。

    所以林家把她買來也不是沒有目的的，而是做童養媳。

    每天重活累活都是她干不說，在她十六歲的時候，就嫁給了林家的兒子林立。

    可是他們結婚后，卻一連生了兩個女兒，這讓他養父養母對她很不滿，不是打就是罵。

    把她買回來就是為了傳宗接代的，可一連生了兩個女兒，你讓他們如何不生氣。

    要不是家里沒錢，早就讓兒子把她離了，重新娶一個。

    所以那段時間，林家燕的日子非常難熬，加上丈夫對父母言聽計從，時間長了，也開始怪罪于她。

    好在小女兒出生不久，養父養母就因病去世了。

    本以為熬出頭了，沒想到在小女兒三歲的時候，丈夫出海一去不回。

    雖然丈夫對她也不好，但對一個女人來說，男人就是家里的頂梁柱，現在柱子塌了，這個家也就塌了。

    這時候雪上加霜的是村里的閑言碎語。

    村里人認為林家燕是克父克夫相，所以才克的林立這一脈斷子絕孫。

    他們甚至信誓旦旦地表示，林家燕當初就是因為克死自己的父母，所以才被賣了的。

    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本來就過得苦，何況還要受到村里的閑言碎語，指指點點，心里就更加的苦了。

    但是為了兩個女兒，她也忍了下來。

    但是有時候不得不說人性本惡，她們都這樣了，依然有人跟她們孤兒寡母過不去。

    這人就是林家三叔。

    三叔家有個傻兒子，這輩子肯定是娶不上媳婦了，所以就盯上了寡婦林家燕，何況林家燕年輕的時候長的也漂亮。

    三叔算盤打的美，林家燕進了他家門，兩個女兒都不用改姓，說不定還能再生個一兒半女，給他傳宗接代呢。

    可是林家燕怎么可能會答應，聽到這事的時候，直接把三叔兩口子給趕了出去。

    本以為這事到此結束，沒想到一天晚上，三叔找來一群人直接闖進林家燕家里，把她給綁上，強行讓她跟自己傻兒子圓房。

    于是林家燕瞅準了個機會跑了出來，投奔了之前就是認識，并且相互有好感的李茂才。

    那時候李茂才家里也窮，在一家汽修門店給人當學徒。

    李茂才人好不說，對林家燕更是沒話說。

    知道她的情況后，答應她過段時間把讓她把兩個女兒偷偷接過來，跟他們一起過。

    于是林家燕就跟了李茂才，不過因為林家燕嫁過人，還有兩個孩子，所以李茂才的父母對她也并不好。

    但關鍵是李茂才對她是一心一意，這才讓她冰冷的心有了一絲溫暖。

    她本以為過幾個月去接孩子，想來應該也沒什么問題的，畢竟她養父兄弟三個，養父是老大，下面還有兩個弟弟。

    兩個女兒怎么也姓林，兩個叔叔再混蛋也會照顧一二，也就不太擔心，所以說那時候真的太年輕了，想法太天真。

    可就這時候，她又懷孕了。也就是李亞楠。

    等女兒出生后，她想把另外兩個女兒接過來，可是李茂才的父母不愿意了。

    本來家里條件就不好，現在還生了個女兒，再接兩個回來，一家人日子還怎么過？

    為此這事又拖了一兩年，李茂才自己開了個汽修店賺了錢不說，兒子李炳玉也出生了，李茂才的父母這才松了口。

    可等她帶人回到沙尾村的時候，整個家已經破敗了不說，兩個孩子也不見了。

    后來她跟村里人打聽，才知道她走后，兩個孩子根本就沒人管。

    開始大家看她們可憐，還幫襯一二，但漸漸的就沒人幫他們了，所以她們經常等海水退潮的時候，撿些小魚小蝦回來填飽肚子。

    有一回村里人見她們去了海邊，然后就再也沒回來，村里人象征性地尋找了一下，沒找到，也就放棄了，其結果不言而喻。

    兩個無父無母的孩子，沒人會在意她們的生死，就這樣，她們悄無聲息的消失在了這個世界上。

    當林家燕說到這里的時候，已經泣不成聲。

    “我的女兒啊，可真的是苦了你。”

    周奶奶更是內疚自責不已，認為一切都是因為她的疏忽而造成。

    否則女兒也不會受到如此多的苦難。

    劉家三兄弟更不用說了，從小一家人視若明珠的妹妹，糟了如此多的罪，真的是讓他們心如刀割。

    李茂才也是自責不已，怪自己沒本事，當初答應的事沒做到，要是早點把兩個小姑娘接過來，后面就不會有意外了。

    門外的李亞楠好不容易等鞭炮聲過去了，可聽到的卻是屋內的一片哭聲，這讓她心中疑問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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