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槍尖所組成的鋼鐵森林晃得司馬季有些睜不開眼,都怪今天陽光不錯,地上還有化干凈的白雪,狠狠沖著國內(nèi)城的方向一揮手,攻擊……,連必要的激勵士氣,伍長以上十丁抽一斬首的話都忘了。
這一次投石機扔過去的可是石頭,而且城墻上冬天倒水形成的堅冰早已經(jīng)融化了。沒有這一層鎧甲,國內(nèi)城的磚石城墻也并非是天塹。
站在城頭上的高句麗士兵默然的看著黑壓壓的攻城大軍,冷然的看著軍陣一步步逼近,世事變幻莫測,如果說剛開始他們還有和晉軍決一死戰(zhàn)的想法。現(xiàn)在他們都不知道為何而戰(zhàn)了,城中還有一些地方正在自相殘殺,而他們還要和進攻的敵人拼命?
但是仍然有不少士兵在還擊,對應(yīng)著本拋過來的巨石,高句麗人還擊的方式是三三兩兩的稀疏弓箭,這就不錯了,這個冬天過去他們沒把弓箭當(dāng)成柴火燒,絕對對得起自己的職責(zé),普遍減肥成功的士卒們還在還擊,高句麗的將校還有什么可挑剔的?
這種攻擊很快就遭到了同樣還擊,密密麻麻的箭支向沖上來的高句麗士卒落下去,城頭上發(fā)出陣陣哭爹喊娘的慘叫聲,許多人被射成了刺猬,砰然倒地,僥幸活下來的人身上多少也插著一兩只箭支,因為疼痛而慘叫的士卒們,很多在臨死之前的表情是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不管這個結(jié)果怎么樣,他們總是沒有死在無休無止的圍城當(dāng)中。
士卒們盡力了,他們完成了對國家的忠心,一個冬天都堅持下來,晉軍仍然不撤退,那作為守城的士卒,也不能做到更好。碰上這種大勢碾壓,誰都沒有辦法。
想要煉油澆灌城下形成火海,材料到是有的是,比如說用尸體煉油。可是沒有柴火,再者城下被晉軍投石機扔了一個冬天的冰塊,就算是熱油倒下去,可能也燒不起來。
眾多云梯被搭上城頭,穿著有些雜亂的晉軍士卒緩緩朝著城墻攀爬,寒光閃閃的長槍從城垛中刺出,被刺中的晉軍士卒嘴里發(fā)出嗬嗬的慘叫,胸口多出一個傷口,鮮血從傷口中噴散而出,他們?nèi)淼牧α垦杆傧В又碜榆涇浀南蚝蟮谷ィ刂氐乃ぴ诹说厣稀?br />
這一幕正好被坐鎮(zhèn)中軍的司馬季看見,眉頭微微一皺,這就是他一直討厭攻城的原因,不管你做了多少準(zhǔn)備,不管有多少有利的條件是沖著自己,可真到了攻城短兵相接的時候,還是避免不了傷亡。
因為高句麗城墻是石塊所筑,此時城墻也成了攻擊晉軍的武器,一塊塊石頭被推下來,一些多少不及的士卒被砸中,喋血城頭,不過從雙方的交換比來說,晉軍仍然是占據(jù)絕對優(yōu)勢,攻城的士卒比守城的士卒傷亡少,本身已經(jīng)證明了圍城的正確性。
不過高句麗士卒的反抗并沒有大用,司馬季在平時是一個非常好說話的人,在沒有覺得自己準(zhǔn)備好之前,他可以一呆就是幾個月。但是只要開始了戰(zhàn)斗,人命在他眼中就不是人命了,晉軍和慕容氏的士兵對此略微有些了解,不過看起來扶余人還并不知曉。
“劉毅,給我把退回來的扶余人抽簽斬首!”司馬季一眼就看見扶余人的軍陣在后退,正好用來激勵士氣,借汝人頭一用。
牙門將劉毅點點頭,看了身后的騎兵一眼,手指指向了扶余軍陣的方向。快馬揚鞭,平州軍騎兵直接出陣,直接沖進了潰退的扶余軍陣當(dāng)中。
不多時一個個人頭被插在騎兵的槍尖上,首級滴血作為展覽提醒著戰(zhàn)場的士卒,最好別死的連為國效命的虛名都撈不到,被司馬季砍了絕對是白死。
于是晉軍士氣大振,更加悍不畏死的朝著城頭沖擊,以洛陽城的標(biāo)準(zhǔn),國內(nèi)城的城頭絕對不高,大概是八九米的高度。曾經(jīng)高句麗歷代先王指望著依托著山勢和這種圍墻,二百年來抵擋了不少勢力對高句麗的進攻。
因為仰攻,又有圍墻,騎兵發(fā)揮不出什么作用,依靠的還是步兵士卒,只是經(jīng)過大半天的緊張戰(zhàn)斗,多數(shù)高句麗步兵體力已下降的厲害,為什么會這樣,進攻的晉軍還沒有露出疲態(tài),更容易的守城一方卻有些堅持不住了。
誰讓高句麗士卒已經(jīng)吃了很長時間的減肥套餐呢,司馬季口中為了激勵士氣,說的高句麗人連站都站不起來,這肯定是夸張。但實際上也相差不遠,高句麗士卒不說餓得皮包骨,卻和一個冬天沒什么損耗的晉軍無法相提并論,強打著精神拼殺了一陣,體力和耐力都下降的厲害。
燕王肯定是不能自己上前拼殺的,他怕死!不過看著雙方你來我往的攻防,心里的緊張程度一點都不比直面戰(zhàn)陣的士卒們要小,好幾次他都伸長了脖子眼看著晉軍要站穩(wěn)腳跟,最終功虧一簣,又擺著一張臭臉坐回了戰(zhàn)馬上。
國內(nèi)城下到處都是尸橫遍地,箭頭,斷刀,折斷的槍頭夾雜其中,血水順著城下沒有化開的冰塊將地面染成紅色,雖然戰(zhàn)爭期間這是避免不了的,司馬季還是感覺慘烈無比,但仍然面不改色的看著,這都是必然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是輕微了。
終于,主攻的晉軍士卒等上了墻頭,沒有像是前幾次一樣被悍不畏死的高句麗人趕下來,隨著后續(xù)的士卒也沖了上去,司馬季終于一個激靈站了起來,這就是轉(zhuǎn)折點。
城頭上雙方士卒喊啥震天,手中的腰刀長槍對著對方的身上招呼。晉軍占據(jù)了優(yōu)勢,將身上幾乎脫力的高句麗士卒壓了下去,整個大軍都掀起了震天的歡呼聲。
一炷香時間過后,沒有被攻城錘砸開的城門,從里面的被打開了。
“傳我命令,沖進城內(nèi),滅掉高句麗,俘虜烽上王!”司馬季拔出腰刀直指國內(nèi)城,話音剛落,身后的晉軍騎兵直接出陣沖了出去,一路上沿途的步卒紛紛讓路,目送著騎兵沖入城內(nèi),然后跟著騎兵隨后掩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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