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祁若對妖族內部的紛爭一無所知,她對妖族的事情也沒興趣知道,既然夜無塵提到是妖族的事情,蘇祁若便不再多問什么。
“十一已經救了出來,我們什么時候離開?”
蘇祁若生怕母老虎林峨得了空兒再來跟她說夜無塵的事情,煩的她頭疼,所以她想早點兒離開這里。
“你著急離開嗎?”
夜無塵不明白,蘇祁若醉酒還沒有徹底清醒,怎么就想著回去呢?
蘇祁若尷尬的笑了笑,她總不能說害怕跟母老虎聊天吧?
夜無塵見蘇祁若的神色有異,試探問道,“是不是跟林峨有關?”
“你怎么知道?”
蘇祁若不自然的紅了臉,忽然想起林峨臨出門給夜無塵的眼色,難道同樣的話,林峨也跟夜無塵說過了?
“我和你一樣,頭一次與林峨接觸,卻不知道林峨喜歡做紅娘,她的話你不必放在心上。”
夜無塵神色平靜的訴說著,那模樣似乎真的未將林峨的話聽進去。
蘇祁若寬心的點點頭,林峨亂點鴛鴦譜,害得她都不好意思見夜無塵了,好在夜無塵也沒將這件事放心上,不然大家多尷尬。
“你既然頭疼就在這里多休息兩天,等身體沒事兒了再回去。林峨你不用擔心,我會叮囑她讓你靜養。”
夜無塵將蘇祁若的顧慮解決了,她也不再提回去的事兒,反正在哪里都是待著,換個環境也不錯。
“那個,你,什么時候送我回凌云宗?”蘇祁若本來不想提這個事兒的,只是剛才夜無塵提到妖族的事情,蘇祁若害怕將她回去的事情耽擱了。“你要是忙也不用送我,你幫我指個路,我自己也能回去。”
夜無塵為難的轉了目光,隨即又正視著蘇祁若說道,“你對這里的路不熟悉,你一個人離開我不放心。還有就是……”
“不好了——不好了——”
小妖慌張又驚恐的呼喊聲突然間破空而來,像是一個炸雷將平靜的空間頓時引爆,連午后安靜平和的氛圍也被破壞殆盡。一時間,連透過窗棱射入房間內的溫暖陽光也變得刺目起來。
小妖的哀嚎聲嚇的蘇祁若心驚肉跳,她剛來倉山怎么就遇上事兒了呢?她迫切的想要起身去看看情況。
夜無塵示意蘇祁若別動,自己則閃身來到了屋外將那個大呼小叫的小妖抓住,“出了什么事兒?”
“漲水了!漲水了!海水又漲了!”
小妖慌張的喊道,許是被這件事嚇的不輕,連手腳都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報警的小妖一嗓子喊了出去,莫說巖桐府邸,連倉山潛伏的大大小小的妖族都驚動了,他們紛紛跑到了開闊地,尋找更高的避水之處。
夜無塵轉身回到屋內,見蘇祁若正焦急的望著他,“怎么回事?什么漲水了?”
夜無塵淡笑著安慰道,“沒事兒的,就是海水漲了,倉山的妖族大多不諳水性,所以格外緊張些。”
“哦!”得了夜無塵的話蘇祁若才放寬心,可忽然間又意識到不對,“落日淵是海島,海水漲了,海島不就完了?”
夜無塵無奈的頷首,“巖桐之所以要聯合泊源,就是為了海水無端上漲的事情。巖桐是倉山妖族的頭領,不能不管他手下的小妖。”
“海水為什么會上漲呢?”
蘇祁若感到奇怪,一般來講,冰川消融、地殼變遷才會導致海水上漲,但是這兩種情況都是循序漸進的,不可能馬上就顯現出來。
“不知道。”
夜無塵比蘇祁若更為苦惱,落日淵是泊源的后花園,泊源在落日淵花了不少心血,若是就這么被海水淹沒了,泊源不知道該有多心疼。
夜無塵苦悶的坐回了凳子上,將自己所知的盡數告訴蘇祁若,“三年前發生了大海嘯,不僅臨海的妖族死傷無數、連水族都未能幸免。海嘯過后的某一天,落日淵附近的海水忽然上漲,大家以為海嘯又來了,正想辦法躲避,沒料到海水漲的快退的也快,片刻之后海水就恢復如初,大家因此都沒在意。可是,倉山背靠大海,巖桐對海水的情況最為關心,隱隱覺得不是好事兒。沒想到,數日之后,海水再一次上漲,這一次海水卻比上次退的慢了些,但依然在片刻之后恢復如初。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就詭異了,海水上漲的次數越來越頻繁,退去的速度也越來越慢。巖桐擔心這樣下去,莫說倉山,連落日淵早晚都會被海水吞沒。”
蘇祁若的心情也跟著沉重起來,落日淵居住了無數的妖族,要是被海水吞沒,恐怕死傷無數。可是,海水為什么會出現這么詭異的變化呢?到底哪里出了問題呢?
蘇祁若琢磨著夜無塵的話,忽然想到其中的關鍵詞,海嘯。夜無塵話里話外的意思,總感覺他是把海水上漲跟海嘯關聯在一起。泊源當初離開的時候,說海嘯跟陵族歸來有關。難道,海水上漲也跟陵族有關系?
“你們是不是認為海水上漲跟陵族有關系?”
“我們?”
“你和泊源。”
“我不知道。”夜無塵如實回答,“我不是水族,并不清楚其中的關聯,目前,我和巖桐討論的是只是倉山妖族的未來以及落日淵的未來。”
夜無塵忽然間提到了未來,頓時將他和蘇祁若的話題變得深刻起來。蘇祁若被這話題壓的不知道該如何接下去,自己怎么突然就成了倉山以及落日淵未來的見證者和參與者了呢?
“那,該怎么辦?我是說你們討論出結果了嗎?”
夜無塵遺憾的搖頭,“倉山的妖族數量不少,即便讓泊源幫忙遷移,也要消耗不少時間。另外,即便倉山的妖族遷移走了,又該去哪兒呢?妖族極為看重領地,無論去哪兒恐怕都要有場惡戰。”
夜無塵的一番話讓蘇祁若也跟著他發起愁來。雖然蘇祁若是人類,跟妖族沒什么來往,可是想到像十二一樣弱小的妖族即將流離失所、甚至要被卷入到戰爭中失去性命,她于心不忍。她覺得她應該做點兒什么來幫助夜無塵,或者是幫助那些無辜的妖族。
“那,巖桐有什么想法嗎?”
蘇祁若追問著,既然是巖桐主動找夜無塵聯合泊源的,巖桐不可能一點兒想法、主張都沒有吧?
“巖桐的意思是,先建起法陣阻擋上漲的海水,然后他再尋找可以遷徙的地方,一旦尋找到地方便請泊源幫忙遷徙。”
“現在海水上漲的很厲害嗎?”
蘇祁若關切的詢問,既然海水上漲的越來越頻繁,那么巖桐到底剩多少時間來尋找合適的安置地?就算他沒有尋找到長久的居住地,那他是不是已經尋到了能夠暫時安置的地方?唉,蘇祁若這樣一想就覺得這里面涉及到太多的問題了。
“這個我并不清楚。”夜無塵望了望窗外,“既然你想知道,不如我們一起去看看。”
“好!”
蘇祁若著急的跳下床,也不知道是她躺的太久了還是醉酒還沒有徹底清醒的原因,她腳下不穩險些栽倒好在夜無塵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你不要著急,慢些。”
夜無塵不放心的叮囑蘇祁若。
“我怕慢了就看不上海水上漲了。”
“放心吧,不會那么快退下去的。”
夜無塵領著蘇祁若飛出巖桐的府邸直奔倉山山北,當初他們就是從山北潛伏上來的,北面臨海,居高臨下確實是看海的好地方。
到了山北,只見巖桐夫妻和手下的妖族正站在懸崖邊上向下張望。
“你們來了。”
巖桐對夜無塵和蘇祁若的出現并不意外。
“海水漲的厲害嗎?”
夜無塵先問了問情況。
巖桐皺著眉,滿臉愁苦,“比之前漲的都猛,漲了兩刻鐘還沒有停下,不知道這次要漲多久。”
蘇祁若站在山崖邊,只見海浪自天際一波波的洶涌奔襲向海岸,隨著一波波海浪的堆積,浪潮迸發出的力量一次比一次兇悍,浪潮視死如歸般的撞擊在海岸的巖石上,瞬間被轟的粉碎。
海浪如行軍沖鋒般在前進,源源不斷、不知疲憊,倉山山腳不出片刻就已經被海水徹底淹沒,而海水依舊在上漲。倉山就如同一座岌岌可危的陣地,被海水大軍輪番不知疲憊的沖擊之下,即將淪陷。
海水已肉眼可見的速度在上漲。
倉山山腳下的妖族正在大規模的向著山腰搬遷,腿腳快的大妖族處在遷徙大軍的前方,腿腳慢的弱小妖族則不幸的被落在后方。每一次海潮的洶涌都伴隨著弱小妖族的撕心裂肺的呼喊聲,如同嬰兒啼哭般的呼喊聲此起彼伏,像是一柄鋼刀凌遲著蘇祁若的心。
蘇祁若看不下去也聽不下去了。盡管倉山遷徙的是妖族,可是,他們的思維、語言、行為跟人類無異,若是忽略他們的外貌,他們跟人類根本沒有不同。
蘇祁若想起了兔族的十二,他弱小的身子在自己的懷里顫抖、他的高興、他的哀傷不斷的在自己的腦海中回放。若是,他也處在這遷徙大軍中,自己還能淡定的站在這里嗎?不能,自己一定會去救他。自己根本無法想象那么可愛的一個孩子在自己眼前失去生命,任由海水腐蝕他幼小雪白的身體。
自己必須做點兒什么!
蘇祁若不允許自己做一個旁觀者,她內心的煎熬讓她完全無法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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