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王局長的話，納尼愣住了，整個人沉浸在一種呆傻木訥的狀態。

    王局長審視他的表情說：

    “最后問你一句，還有什么想說的么？”

    納尼臉色慘白，咬牙切齒道：

    “一定有人陷害窩！有人給窩下圈套，想讓窩做替死龜！”

    李清歡觀察著納尼自然流露的表情變化，如果這外國佬是在演戲，那這演技未免太過逼真，簡直堪比奧斯卡影帝。

    王局長轉身朝單向玻璃比了一個“666”的手勢。

    高雪棠心領神會，從旁邊的紙盒子里掏出一部手機，送進審訊室。

    王局長把納尼被扣留的手機放在桌上，輕輕推到納尼面前，微笑道：

    “你現在可以打電話給你的驢屎了。”

    納尼深吸一口氣，清楚現在的形式對自己非常不利，如果警方把目前掌握的證據交給法院，即便再厲害的律師也無力回天。

    想到這里，納尼的態度突然180°大轉彎，爽快答應：

    “好，窩說……”

    王局長點了點頭。

    高雪棠隨手拿起一支圓珠筆，準備記錄。

    納尼全盤托出：“窩曾在狗窩論壇發私信聯系野戰殺手，提供李宗一和妻子偷情的地點，并匯過10萬美金作為酬勞……可是窩真滴沒殺人！”

    高雪棠問：“這么說，你是雇兇殺人？”

    納尼低頭不語。

    王局長一頁一頁翻看李清歡剛才提供的筆錄，問道：

    “根據朝暘群眾‘李某’提供的描述，你在發現餐廳里有人闖入的時候，表現得非常從容，好像早知道會有人找你麻煩。為什么這么淡定？”

    納尼解釋道：“李宗一死后，他父親懷疑兇手是窩，經常派人一些地痞無賴來窩餐廳搗亂，還雇傭所謂的私家偵探半夜來餐廳尋找窩犯罪的證據。于是，窩雇傭了一些會拳腳的店員保護餐廳。昨晚發現有人闖進餐廳，窩以為又是李宗一父親派來的人，所以……”

    李清歡恍然大悟，難怪納尼以為能用錢擺平這件事，原來是誤會自己是夢鴿國際酒吧的老總派來找麻煩的私家偵探。

    王局長對納尼警告道：“不論你是不是我國的公民，只要在我國領域觸犯法律，我公安干警都有權對你進行審判。根據刑法規定，雇兇殺人屬于情節惡劣的案件，雇主和殺手都屬于主犯，就算不判死刑，也得判無期，至少15年以上有期徒刑。不過，你若肯積極提供必要的情報，我們警方可以考慮對你予以從輕發落。”

    高雪棠通過對講機說：

    “局長，咱甭跟他廢話。現在證據都明擺著。他再敢放肆，直接法院見!”

    納尼連連點頭答應：“窩……窩……窩肯定全力配合警方調查！”

    王局長朝對講機說：

    “雪棠，你幫他把身上的東西清一下。”

    納尼被民警送出審訊室的玻璃門，配合地抬起兩只胳膊，讓高雪棠把自己口袋里的錢包、鑰匙、卡、等隨身物品一件一件放進盒子里。

    全部搞定之后，王局長的目光落向納尼的脖子，一個閃閃發光的純金吊墜映入眼簾。

    納尼注意到王局長的目光，緊緊握著那個純金吊墜，懇求道：

    “局長，這里面有窩麻麻的皂片，可不可以不要摘下來？”

    老王沒聽明白他在說什么。

    李清歡解釋道：“那外國佬說他的吊墜里有他媽的照片，能不能帶進去？”

    高雪棠看向王局長。一般按照規定，凡是存在安全隱患的金屬吊墜必須暫時扣留，因為曾經有嫌疑人吞金自殺。不過，他覺得納尼這種慫貨，應該沒有自殺的勇氣。

    王局長吩咐道：“雪棠，你把那東西檢查一下，如果沒問題，先讓他帶著。”

    李清歡湊近看了看，瞧見那是一個翻蓋的橢圓形足金吊墜，而且是市面上很常見的款式，一般開蓋就會看到里面的照片。

    啪！

    高雪棠打開金屬吊墜，一個小紙條掉了出來。

    老王俯身撿起紙條，打開看一眼，陡然瞪大眼睛。

    【預告函005】

    瞧見那張紙條，李清歡陡然一怔，旋即目光落在旁邊一個裝物證的透明小袋子。那里面是他定外賣時收到的紙條【預告函004】。

    眾人震驚的目光中，王局長把【預告函004】和【預告函005】放在一起，兩張紙條上的字跡就算不用精確比對，也能看出一模一樣，顯然出自同一個人的手筆。

    王局長把兩張字條舉到納尼面前，板著臉問：

    “這是不是你的字跡？”

    納尼啞口無言地瞪著兩張字條，欲哭無淚道：

    “這不是窩的東西……窩真的什么都不知叨！”

    “你確定……這照片上是你的母親？”

    王局長指了指吊墜里的照片。

    納尼盯著照片，茫然地瞪大眼睛，嘴唇抑制不住地發抖。

    王局長把打開的純金吊墜舉到眾人面前，頓時惹來一陣哄堂大笑。

    李清歡定睛一看，只見納尼所說的“麻麻的照片”是一只吐舌頭的大黑狗。

    老王突然喊：“這是廚房里的那只狗！那只吃人肉的黑狗！”

    高雪棠指著大黑狗的照片和預告函的紙條，沖納尼怒吼：

    “剛說要配合，就耍我們！你用這只狗來處理尸體，想把被害者的骨頭混進餐廳的垃圾桶一起倒掉！”

    納尼拼命搖頭大喊：

    “窩不認得這條狗，窩沒殺人！窩真沒殺人！真滴沒殺人！”

    高雪棠深吸一口氣，趴在王局長耳邊，低聲道：

    “局長，還記得前幾年那個犯人么？他同時患有‘人格分裂癥’和‘選擇性失憶癥’，完全喪失行兇殺人的記憶。這個外國佬有可能是類似的情況。”

    王局長淡淡道：“有時間帶他去醫院做個精神鑒定。”

    “證據確鑿，應該錯不了。”高雪棠嘆道：“唉，又是一個不能判刑的神經病……”

    王局長轉頭對身后20個提審民警微笑道：

    “大家最近累壞了，今晚早點回去休息，明天繼續。”

    ……

    納尼被兩個民警架著，嘴里吧啦吧啦說個不停，一路扯著嗓門大喊：

    “泥們抓錯人了！一定有人陷害窩！窩猿王！窩要見驢屎！窩要投宿！”

    李清歡低頭沉默，總感覺事情沒有這么簡單，那個納尼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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